如果不是時刻表上清晰地寫着來到的日期,有時候總有一種錯覺,總會以爲眼前的一幕似曾相識,可能是時空的重合,也可能是包裹着靈魂的那句身體在時空的縫隙裡穿行而來,但是卻又無法從記憶的深處回憶起這樣的情節。
闊別已久的新鮮空氣在遠離皖南的首都顯得有些興奮,張真一撇了撇嘴看着越來越現代化的城市,心裡有一股說不出的滋味,這一天總算是來到了,也許在這個時代裡這是不可阻擋的潮流,當你再也在街頭看不到百萬輛穿行而過的自行車時,總會以爲自己還是生活在九十年代灰色的記憶力。
簇新的各色小汽車奔馳來往,穿行的人羣開始出現極爲時髦的穿着,還散發着清香的花圃已經有了後世的模樣,張真一併沒有因爲提前兩天到來而感到內疚,似乎提前三天的約定只不過是一句戲言。
其實他也沒料到這時候總會出現一種叫做晚點的現象,很不巧,他往徽州市裡坐上的那一列車很不幸地晚點了。
“哎,小哥,坐不坐車,我這裡絕對便宜!”
“哎,小夥子,去哪啊,要不要車?”
拉客的師傅總是太熱情,以至於張真一不得不連連擺手極快地從人羣裡竄了出來,六月分的陽光在北方的首都並不熾熱,極暖,也很舒適,就是有些刺眼,大中午的到站真是有些讓人昏昏欲睡,張真一現在只想找到首都佳樂福的駐點休息休息。
太長時間沒有長途跋涉,對於他來講,這是自己五年來首次出來,實在是有些憋得慌。
首都街頭的變化頗有些大,一切都顯得那麼陌生,有種感覺難以說得那麼明白,應該是一種叫做活力和生氣的東西充塞着這座城市的各個角落,很陽光,也很有朝氣,讓人不由得從心底生出一絲審視的味道。
“小夥子,去哪?”
攔住一輛嶄新的夏利出租車,張真一彎腰坐進車中,開車的師傅似乎有些興奮,迎面就問道。
“師傅,啥事這麼高興呢今兒個?”
“這不是香港要回歸嘛,咱打心底兒高興,小夥子,你們是不知道啊,當年英國佬在我們國家有多驕傲,這D老爺子就是厲害啊,英國那誰,鐵娘子厲害,還不是被他老人家給打敗了,小夥子,今天咱高興,你說去哪,一律半價了!”
師傅的確顯得很興奮,張真一從他的雙眼中看出了一種叫做自豪的東西,不錯,是自豪,還有驕傲、自信、榮譽這些無一不是大國民該有的東西,這個可敬的國家儘管還有許多的艱難,但是,它總在前進。
“哈哈哈,多謝您了,師傅,就把我送到佳—**廣場!多少年沒來了,今天去去看看去。”
“好叻!”
不得不說,師傅開車的技術的確不錯,這時候的首都市區還沒有後來那麼擁擠的狀況,但是由於大部分的道路都比較陳舊,所以路況並不是顯得很好,尤其是一些老街,不過張真一倒是覺得自己這趟車倒是坐的挺舒適,看來這師傅有一手。
從車長到廣場的路程顯得有些不近,張真一走馬觀花似地首都的街景領略了一遍,難以名狀,這個國家的人民還有這個國家的活力就清清楚楚地寫在這張百年以來的從不褪色的臉上。
象徵王權的巨大城池如今再風風雨雨的洗刷後仍然矗立在世界的東方,只不過這是一個嶄新的時代,儘管有無數的人在批判在指責,但是不得不說,統治這個國家的是一羣可歌可泣的人們。
張真一併不想去批駁歷史,但是他打心底兒希望自己身後矗立的國家越來越富強,就像歸巢的鳥兒,總希望有個地方能遮風擋雨。
“哎哎,你這人怎麼沒長眼睛啊!”
其實這是張真一兩世爲人第二次到廣場來看看,也就是說上一輩自己一次都沒來過,這個地方的歷史簡直可以超過一些國家,它的故事也足以寫成無數經典的典籍,尤其是在這個新舊交替變革正在進行中的時代裡,它顯得尤爲引人注目。
張真一似乎是有些走神了,一不小心就撞到了一個年輕女孩的身上,猛地就被一旁的幾個男子給推開了,隨即劈頭蓋臉的就被喝罵了一頓。
“小子,你找死啊,快跟易陳道歉!”
“鄉巴佬,四九城裡可不是你來的,快滾回去!”
張真一覺得自己最近是不是撞邪了,搭錯車就算了,晚點也可以原諒,但是碰到一羣四九城的二世祖就真心是運氣不好,關鍵還是自己走神撞人了,這就更不好,但是一貫動手不動口的作風還是讓他有些像揍死這幾個嘴賤的傢伙。
“不好意思,幾位,有點走神,這位易-易小姐,對不起了。”
張真一其實沒看清那個被自己撞到地上女孩子長什麼模樣,那幾人把女孩子扶起來後有兩個女孩子就把那女孩拉到一邊去了,遠遠地看到身段很不錯,長得挺高的,就是沒想到這麼柔弱,似乎自己只不過是揹着往後挪了一步就撞倒了。
“好了,我們走,別跟這小子一般見識,真是他孃的晦氣,難得能請易小姐出來一次,還碰到這麼個土包子,真不知道這些傢伙***是從哪個土嘎達裡蹦出來的,一年比一年多。”
一個臉色陰霾的年輕男子狠狠地朝張真一看了一眼,嘴裡的話着實有些令人厭惡,平白浪費了那一副好皮囊。
“幾位,得饒人處且饒人,下嘴不要那麼狠毒,你們也是爹生媽養的,大庭廣衆之下未免有些太低俗了些。”
張真一真是有些惱了,冷眼看着那男子,嘴裡不輕不重地說出這麼一句話來,那幾個男子似乎也有些不怎麼高興,頓時氣氛就緊張了起來。
“小子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試試,這四九城什麼時候隨便冒出個人都敢跟老子擡槓了?”
那男子猛地就朝張真一衝了上來,就他不下於一米八的身高着實有些壓力,不過對於張真一來講,這只不過是一腳的華麗而已。
“砰!”
毫無懸念,那男子很不雅觀地飛了出去,張真一微笑着看着那傢伙,輕輕往前走了兩步。
“你還有意見?”
其實張真一已經看出來那男子恐怕跟自己一樣伸手不弱,那一腳應該是湊巧的緣故,那人沒料到自己會把式,而且自己也佔了一個突襲的便宜。
那躺在地上地男子猛地一個鯉魚打挺就從地上站了起來,眼神冰冷,但是臉上竟然還帶着一絲微笑。
“可怕的對手!”
張真一立馬就意識到了對面那傢伙恐怕是個笑裡藏刀的貨色,臉上的笑意一收,暗地裡已經提防了起來。
楊紅軍從來沒有想到自己有一天竟然會被一個同齡人給撂倒了,這要是傳到老爺子的耳中,自己這一身皮恐怕要好一頓修理,看着眼前年歲相仿的傢伙,心裡憋了好大一股勁。
“小子,我從來不揍無名之輩,你叫什麼,等老子好好修理你一頓,不服氣可以來找我,我叫楊紅軍。”
張真一有些想發笑,這傢伙還以爲是決鬥來着,不過看那樣子估計還真不是玩笑,還真有那麼回事。
“你叫我張成,待會被我揍翻了不要回家找家長就好,我家裡比較遠,聯繫不上!”
張真一這句話一說出來,外圍的幾個年輕人竟然不約而同地笑了起來。“這小子倒是挺會說的。”
其實這個也不算是騙他,張成是張真一留級的時候重新註冊的名字,儘管不需要通過學籍的修改,但是學校當時還是建議改了個名字,這個傳統一直到後來很多年都沒改革,很多人考試都是用的別人的名字,只不過張真一比較特殊,重新換了一個名字,其實現在身份證上都是用的這個名字。
“紅軍,算了,快走,陳陳要回去了,你還要不要送陳陳回家。”
張真一正準備好一戰時,這是圈子外的一個長着雀斑的女孩子朝楊紅軍喊了一句,那小子似乎有些掙扎,不過最終還是狠狠地瞪了自己一眼,就往外走了去,張真一趁着女孩子轉身的一瞬間,憋了一眼那個被自己撞倒在地的女孩子,只見隱約之間一張極爲秀美的面容從自己的目光中轉過,當時就楞了起來。
“她叫易陳?怎麼會?怎麼會?怎麼會這麼像?”
張真一沒想到女孩的相貌竟然像極了那個自己沒有勇氣去救回來的女孩,那個深深愛着自己卻迫於壓力默默離開的女孩,其實這幾年他已經託人在那個地方找過了,但是這個世界裡好像失去了她的蹤影,她竟然從來就沒有出現過。
“易陳!易陳!”
原本已經漸漸放下的一顆心隨着女孩子驚鴻一現的模樣再次泛起了波瀾,張真一隻覺得自己似乎是陷入了一種難以壓抑的情緒,恨不得馬上再次見到那張秀美的臉。
只可惜一轉身就不見了那幾人的蹤影,實在是晦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