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柳蹙眉:“何老闆,咱們昨天說好的。”
他也不是第一次辦這樣的事情了,對於溫柳的話沒有一點心虛:“這不是別人出價高,付款快,我這是做生意的,不能不賣啊。”
溫柳……
她略微有點強迫症,如能湊成一套,還是希望湊成一套的。
“賣給誰了?”
何老闆道:“這我可不能泄露客戶的消息,你看看,庫房裡就剩下這些傢俱了,要是要呢,我就給你便宜點,要是不要,那就再等等,等我再收到了一套的,給你說。”
“想要都齊全的,不好湊,前些年,一些商人家裡的傢俱都當成柴禾燒了。”
這是確有其事。
何老闆也不和溫柳多說:“我還有點別的事情,牛娃,你在這跟着他們看,有事去喊我。”
說着又快步跑出去。
溫柳也是無奈,又在庫房裡轉了一圈,這裡面的東西很多,但遠遠不如庫房大,有一部分地方還空着什麼也沒放,不過能看出來放過東西的痕跡。
她隨口道:“城裡這麼多買傢俱的嘛?”
“金髮的洋人買走的。”
溫柳詫異。
見她感興趣,牛娃便接着說道:“昨天有個洋人弄走了兩套傢俱呢,都是全的,一套叫黑檀木的,我聽我爹說,那套是宮裡娘娘的。”
“還有一套黃花梨的,說是之前禮部一個當官的家裡的。”
“都被洋人收走了,還收走了許多瓶子,盤子,碟子的。”
溫柳腦海裡莫名的浮現出約翰的身影。
溫柳又隨意的問了孩子幾個話,大概打聽出來,這個何老闆就是負責和洋人接洽的,多數的好貨都送到他這,然後再轉手給洋人。
溫柳長得好看,說話又溫柔,牛娃不由的就和他多說一些:“你看我爹剛走的匆匆忙忙的,好像有急事,其實他是回去數錢去了。”
昨晚剛走了一批的貨。
沒有成套的,溫柳最後也沒選出來,讓牛娃轉告他爸,什麼時候收到全套的聯繫她。
出了何家的院子,溫柳臉上的笑容便無法保持了。
坐車回去,把孩子交給怪老頭:“我下午還有課,先去學校了。”
“星兒,你和爺爺在一起要乖乖的。”
離開之後,溫柳進了學校後,又騎了自行車到最近的派出所去。
一直過了二十多分鐘差不多才出來。
出來後舒了一口氣,她覺得不對的地方都給警察說了,至於究竟是不是她想的那樣,就要看調查了,其他的,自己也做不了什麼了。
報了警後溫柳就沒管這些了,她抽出時間,下課的時候專門和張萍一起走。
“咱們到湖邊休息一會吧。”
張萍一臉的疲憊,但是她脾氣向來的好,不怎麼會拒絕人,聽到張萍的話還是答應了。
湖邊有椅子,中午正是下課吃飯的時候,湖邊人不多,偶爾有一對情侶,溫柳找個四下無人的長椅坐下。
看着跟着她坐下的張萍:“你最近是遇到什麼事情了嗎?”
張萍微微一怔,眼眶一紅,不過她很快忍住沒有讓淚珠落下,訥訥道:“沒什麼。”
見她不想說,溫柳也不過多追問,直奔主題:“我工作的地方還招人手,每個月的工資最低也有五十塊錢,若是個人的業績好的話,還有提成,就是門店上的工人,多數只是初中高中學歷,你願不願意過去?”
張萍怔然的看着溫柳。
她不說話溫柳便以爲她是不願意,開口道:“除卻門店上的工作,那也有別的工作,比如今年門店要擴張在各地開店,也有人打來加盟電話,各處都要人,就是,你還在上學,時間不太方便,這些工作很可能要出差的。”
張萍已經反應過來了,聽着溫柳這般用心爲她考慮的話,心底一陣暖流經過,眼底則是一片紅,淚光瑩瑩,剋制住自己的情緒道:“我願意去,謝謝你,溫柳。”
縱然她已經在竭力的剋制自己的情緒,那喉嚨裡略微帶着的哭腔還是泄露了她此時的真實情緒。
“我真的不知道要該怎麼謝你纔好。”其實在潘家園看到溫柳出手那般闊綽,她已經想找溫柳問問她們那還招工不招,只是沒想到,在她還沒考慮好的時候,溫柳竟然先找上她了。
溫柳笑道:“你不用謝我,要謝的話,去謝黎媛吧,要不是她說你需要工作,我常在宿舍,也不清楚。”
原來是黎媛,張萍心裡暖洋洋的。
溫柳起身:“既然你答應了,記得明天下課的時候去店裡,還需要專門的培訓。”
張萍答應下來,她不嫌棄服務員的工作,現在她的情況,能賺錢能上學就是最好了,能有一份工作,她只有感激,怎麼會嫌棄。
第二天趁着沒課的時間,張萍很快就去星月店裡了,她之前也和同學來過這裡,最開始她家裡沒出事的時候,她省一點錢,還是可以買個小東西的。
以顧客的身份過來,她沒有多少不自在,但以員工的身份,這是第一次過來,不由的有些拘謹,站在門口試圖尋找溫柳的身影。
於秀兒先發現了她,看她拘謹的神色和穿着打扮已經猜出幾分她是誰,笑着過去:“你是來兼職的吧?”
有人來問,張萍心裡鬆了一口氣,趕緊點頭。
於秀兒道:“昨天柳兒已經說了,進來吧,我給你拿衣服,這期的培訓明天才開始,你今天就在店裡跟着看,有課的時候,你提前說一聲,安心回去上課就成。”
於秀兒的話溫和,三言兩語的把張萍心裡的不安全部打消。
至於溫柳,她此時正從後門進了店裡在樓上的辦公室看各店的報表。
今日是原定的滬市那邊的店開業的日子,除了鍾毓秀過去,溫柳還把許樂安排過去負責了。
如今溫澤負責的多是護膚品那邊的銷售,被江陵帶着也早已經能獨當一面了,聽着許樂去滬市,他也找了去看看滬市那邊的商戶銷售情況,考察市場的理由便跟着去了。
有她們幾個在,溫柳倒是沒有太擔心,安心的在辦公室等他們打電話回來彙報結果。
處理完所有的工作,溫柳又忍不住的想到蕭敬年,這距離他說的日子,已經推遲了幾天了,她看着電話,心裡失落,連個聯繫方式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