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還是狠下心來,大步離去。
谷佳佳坐在那裡,放聲痛哭:“景華……”
她錯了嗎?
在景華心中,她是不是大錯特錯,無法原諒了?
全燦娟的死,她也不想發生!
唐槐在山腳下等着谷佳佳。
見景華一個人下來,唐槐上前問:“佳佳呢?”
天都快全黑了,他怎麼一個人下來,不帶上佳佳?
景華冷冷地掃了一眼唐槐,直徑從她身邊走過,理都不理唐槐。
看他這樣子,唐槐就猜想到,他對谷佳佳的態度了。
唐槐突然叫住他:“你給我站住!”
她現在,就用大嫂的身份壓他。
景華停下步伐,但沒有轉身,聲音冷冰至極:“有話快說。”
“你跟佳佳發脾氣有什麼用?全燦娟的死,她有錯嗎?全燦娟的死對佳佳來說,已經夠打擊了,你還這樣對她,你有沒有考慮過她的心?”
景華越聽臉色越難看。
“我知道你心裡很難過,有些話,我也不知道該不該說。全燦娟在世時,你口口聲聲說不愛她,只愛佳佳。可她死了,你卻讓她以是你妻子的身份,進了你家祠堂,以你妻子之身下葬,你置佳佳於何地?”
“她那麼愛你,她眼裡根本就容不下任何一粒沙子,可是爲了你,她同意全燦娟住在你們的新房裡。你以爲,那段日子她心裡好受嗎?她不敢在全燦娟面前表現得很愛你,怕刺激到全燦娟的心,你當着全燦娟的面對她好,她也有所避忌,就是不想讓全燦娟難過。”
“她知道全燦娟在找工作,懇求我幫全燦娟找份工作,我才讓全燦娟來幫我管理租房。現在,全燦娟不在了,你讓她以是你妻子的身份回到雙龍村下葬,她一句話都沒說,可是你呢?你給她臉色看是幾個意思?是準備跟她分手嗎?”
景華緊抿着脣,兩隻拳頭緊緊拽着,他壓抑着內心的痛,對唐槐說:“我們彼此都需要時間冷靜,佳佳沒錯,錯就錯在,我不應該愛上她!”
唐槐一聽,眯起眼睛看着景華:“不應該愛上她,你到底想說什麼?”
“如果一開始,我不接受她,不愛她,就不會落到今天這個地步。”
“……”
“我明知道她阿媽反對,還執着跟她一起,最後害死了燦娟,你讓我如何坦然去面對佳佳?”
“……”
“如果我們繼續在一起,下次死的,會是誰?”
“你真的要跟佳佳分手?”唐槐忍着想抽人的動作。
景華面無表情地道:“可能,我們真的不適合。”
“你這個混蛋!”唐槐罵道:“佳佳已經是你的人了!”
“對不起!”
“你跟我說對不起有什麼用?!”
“我現在,是燦娟的丈夫,我妻子剛過世,我剛從她墳前回來,任何事情都不想聊,你們不要打擾我,讓我靜一靜吧。”景華道。
說完,他闊步離開。
唐槐拽緊了拳頭,恨恨地盯着景華背影:“該死的!景華你就是一混蛋!”
她爲谷佳佳感到不值,谷佳佳那麼愛他,他卻是這樣對佳佳的!
“唐槐……”
這時,谷佳佳從一片叢林走出來。
唐槐一驚,趕緊轉過身。
谷佳佳紅腫着眼睛,哽咽道:“我想回家……”
“我們今晚就回縣城吧。”唐槐過來,摟着谷佳佳,她知道谷佳佳聽到剛纔景華說的話了,她安慰谷佳佳:“景華只是一時生氣和傷心,不知道怎樣面對你,才說出這麼狠心的話,你不要難過,你現在也需要冷靜冷靜,回去看看阿姨……”
谷佳佳心不在焉地點了點頭:“嗯……”
明明很痛苦,心揪着揪着的痛,可是她就是流不出眼淚來……
眼淚是流完了嗎?
她不知道,她只知道,她的世界,一片黑了。
回到村裡,發現村長家還聚了很多人,葬禮完了,他們要留在景家吃飯。
景煊從院子出來,迎面走來:“我們回縣城吧。”
唐槐正想讓谷佳佳先上車,她進屋找他,跟他說回縣城的事呢。
沒想到他開口了,唐槐感激地看着景煊:“景煊哥,謝謝你。”
景煊溫柔地看了她一眼,然後收回目光,深邃地望着谷佳佳。
半晌,他才道:“都別難過了,沒什麼坎是過不去的。”
“景煊,唐槐。”
景煊唐槐聞聲過來,章父章母也從村長家出來了。
他們也是要回縣城的。
紫涵和圓圓在在大城街,被李飛喜和大丫照顧着,章父章母不放心。
他們太小,又不宜帶回雙龍村。
這裡的風俗,五歲以下的孩子,不準參加葬禮。
因爲他們覺得,孩子太小了,可以看到死者的魂魄……
簡單明瞭,就是能夠見到鬼。
一路上,大家都不怎麼說話。
七點多出發,來到縣城,剛好十點。
唐槐送谷佳佳進屋,她就出來了。
章父章母回去了,縣城的房子有一段時間沒住了,他們心裡掛着呢。
景煊的車停在谷小鳳家門口,他倚靠在車頭抽着煙。
見唐槐出來後,把菸蒂熄滅,站起身:“谷老師狀態還好吧?”
“受了一點驚嚇,精神不太好。”唐槐嘆了一口氣,說。
末了,她睥睨着景煊:“怎麼抽起煙來了?”
“突然想抽了。”
“你不是說,只有最累和最煩的時候才抽菸嗎?你現在是累還是煩?”
“不累,也不煩,就是想抽了。”景煊拿着唐槐的手,擡起來放嘴邊親了親,說:“我們回家休息吧。”
——
谷小鳳家裡。
谷佳佳陪着谷小鳳坐了好一會兒,然後起身,準備上來。
谷佳佳回來到現在,她跟谷小鳳都沒有說過來,氣氛很怪異。
等谷佳佳要上樓時,谷小鳳突然渾身打了一個激靈。
她狠狠地打了一個哆嗦,然後擡頭,複雜地看着谷佳佳:“佳佳,阿媽不想的……真的不是我害死全燦娟的……”
如果她知道全燦娟會奔上拉住她,她就不假裝要跳樓了。
她哪捨得跳樓一死了知?
她只是嚇唬嚇唬谷佳佳和景華的,讓他們知難而退。
沒想到會發生這種事情……
如果時間可以倒流,谷小鳳絕對不會做出跳樓的事來!
谷佳佳閉上眼睛,吸了一口氣,再次睜開眼睛時,眼睛裡面的血絲更多了:“阿媽,景華要跟我分手了……”
谷小鳳一怔。
谷佳佳側過身,眼底毫無波動地看着谷小鳳:“你不用坐牢,燦娟姐的死,不存在他殺,她是因爲救你才死的,她這算是救人不懼從天台掉到地面重任身亡,你不用承受任何法事制裁,你放心吧。景華以燦娟姐是他妻子來下葬,他今天說了,他已經是燦娟姐的丈夫了,以後,我們沒機會了,阿媽,你開心了嗎?”
谷小鳳心口一沉。
谷佳佳可笑地看着她:“阿媽,你現在是不是同意我跟景華了?”
“我……”
“可是景華不要我了,你滿意了嗎?”
“佳佳……”
“以前,我覺得景老太因爲反對唐槐和景少在一起,最終害死了小玉阿姨,覺得她很可惡。現在,我發覺你跟景老太差不多,總是要搞出人命來,你們才覺得害怕。”
“……”
“景華現在不再是我男朋友,全村人都知道,他的妻子是全燦娟。阿媽,他這輩子可能都不會理我了,你是不是很開心了?燦娟姨用自已的性命換來我們分手,你應該感激燦娟姐。”
說完,谷佳佳轉過身,大步上樓。
谷小鳳突然從沙發上站起來,她驚訝地看着谷佳佳:“景華真的不要你了?他要跟你分手了?”
谷佳佳猜不透谷小鳳爲什麼要問這個。
但不重要了,谷小鳳問什麼,對她來說,已經不重要了。
景華都不要她了……
谷佳佳沒有回答谷小鳳的話,大步上樓。在谷小鳳看不到的地方,她潸然淚下……
回頭房間,把門關上,自已倒在牀上,哭得好不傷心……
第二天,谷佳佳和唐槐一行人,回到了大城街。
在縣城,除了全燦娟之死,他們都覺得,一切都是風平浪靜的。
沒想到,大城區各雜誌,新聞上,都在報道着北疆發生着戰事……
北疆不平,谷佳佳也不平!
她剛回到大城街,就被叫回了大燃公司。
大燃製片公司。
蔡文君的辦公室。
谷佳佳一來,蔡文君就把一疊報紙,用力地扔在桌面上,對谷佳佳嚴厲地道:“自已看!”
谷佳佳不明所以然,拿起最上面的報紙一看,很快就找到了她的照片。
吸引她眼珠的,不是自已的照片,而是照片旁邊,印着的大字。
【腳踏兩隻船,疑跟景大將二孫同居】
!!!
谷佳佳如雷轟頂,她從容坦白地看着蔡文君:“蔡老師,我沒有腳踏兩隻船。”
“我不管你沒有腳踏兩隻船,後天開記者交待清楚你和鍾星是真情侶,還有全燦娟的死因,否則你這輩子都會落下罵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