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個人怎麼說話一套一套的?難道你就不管了?你要是不管,爲什麼會氣得拿鋼筋打人?”景老太白了一眼景軍泰,音調也提高了,說完話後,打了一個很響的嗝。
一陣氣味撲面而來,景軍泰嫌棄地皺緊眉頭:“怎麼總是打嗝?還氣味這麼重。”
“我也不知道,這一個星期來,不停打嗝,偶爾還感覺到腹脹,我都一週沒大便了。”景老太道。
“反正都在K市了,明天去找唐槐看看。”景軍泰涼涼地掃了她一眼,“都一週了,也不看醫生,你真把自已當成鋼鐵了?你不知道越是年老,毛病越是多嗎?”
“都是年輕時落下的,我現在都後悔當兵了。”別人當兵她當兵,她能夠當成一身毛病出來。
“這是命,就算你不當兵,你也會毛病多多的。讓你有時間多看書偏不,書上都說了,鬱鬱寡歡的人,比開朗的人更容易生病。你總是鬧這個鬧那個,母夜叉,母老虎用來形容,一點都不過分。”
“我母夜叉母老虎,你還不是娶了我?你也高尚不到哪裡去。”
“我都不知道有多後悔娶了你,當初就應該娶阿蘭。”
景老太一聽,氣得臉紅脖子粗的,“你說啥?!!!原來你一直都惦記着阿蘭!”
他們口中的阿蘭是他們的戰友,很軟弱的女孩,是被家人逼來當兵的,在部隊裡受不了苦,就哭哭啼啼,加上長得不錯,細皮嫩肉的,男兵們見她哭,總是心軟得一踏糊塗。
多數男人都喜歡嬌嬌滴滴的小女人,這樣的女人,很容易激發他們的保護欲。很多男兵都喜歡阿蘭,可是阿蘭喜歡景軍泰,可景軍泰是另類,他不喜歡嬌嬌弱弱的女人,反而喜歡年輕時的景老太。景老太年輕時,是那種嗓門大,扛沙包跑一圈都不喘氣的女人。
想到他們年輕的時候,景軍泰嘆了一口氣,這人,變化怎就這麼大呢?
景老太隨着年齡的增長,那脾氣是越來越暴躁。
而現在的阿蘭,卻成了優雅的太太。脾氣又好,對兒媳孫媳都像親生閨女一樣。
“我沒惦記她,我只是希望你能夠向她學習,心態要放寬一些,別什麼事都斤斤計較,唐槐也好,佳佳也罷,她們既然跟你孫子結婚了,就欣然接受她們,她們再怎麼不濟,也幫你生了曾孫不是?”
“你就是想阿蘭了,你後悔娶了我不娶阿蘭!”景老太突然像個小女孩吃醋,鬧起了脾氣,她猛地坐起來,瞪着景軍泰罵道:“聽說阿蘭的丈夫死了,你要是後悔娶了我,你去跟她過,我成全你!混賬東西!拉泡尿都會打溼鞋子的老油條還想搞老年戀?哼!”
罵完,景老太蹬蹬蹬抱起枕頭出去了。
聊天聊天,聊了一肚子氣,不聊了!
這個死老男人,難怪這些年,對她越來越兇,越來越冷落,原來是惦記別的女人了!
景軍泰怔怔地看着景老太,這老太婆,怎麼越來越像個小女孩了?
脾氣真是越來越大,頭腦還越來越簡單。
景軍泰無奈地嘆了一口氣,啪一聲,關燈睡覺。
已經習慣景老太這臭脾氣了,他也沒去哄她什麼的。
再說了,都一大把年輕了,哄什麼哄?
景老太回到她睡的房間後,肚子裡的氣越來越旺,氣得肝都在發疼,腹也在發脹。她把枕頭重重地扔在地上,恨恨地踩了又踩,嘴裡不停地哭道:“死老男人,我踩死你我踩死你!”
枕頭太滑了,一個不小心,景老太踩歪了,腳底一滑,她整個人跌坐在地上。
腹部因爲生氣脹得難受,這一跌,感覺老骨頭都要散架了。
她一手捂着肝發疼的位置,一手撐着地面,哀哀呼呼地叫着:“疼死我了疼死我了,景軍泰你這個死老頭,過來扶我起來,啊……疼起我來……”
景軍泰聽到她的叫喊聲,趕緊起牀,鞋子都沒穿就跑了過來。
見她坐在地上哀嚎,他把她扶起來,語氣不悅地道:“大晚上的,你不鬧行不行?你這樣嚎嚎叫,也會吵到鄰居睡覺的。你要鬧脾氣等到明天再鬧,現在馬上給我住嘴!” www▪ttκǎ n▪¢ Ο
“我是摔跤了!”景老太眼眶都紅了。
“走個路也不小心點。”
見景老太捂着腹部,他有些擔心,問:“幹嘛捂着這裡?”
“氣得肝疼!”景老太吼他。
“就這樣也氣得肝疼?”景軍泰無語,他把她放到牀上去,“趕緊睡吧,別像個三歲小孩子一樣,動不動就鬧。”
三歲小孩還能哄呢,這個老太婆,哄都哄不來。
“你現在是越來越嫌棄我了,不是嫌我母夜叉就嫌我是三歲小孩,三歲小孩怎麼了?三歲小孩不知道有多可愛呢。”
“跟你講不通。”景軍泰把景老太放到牀上就出去了。
景老太氣呼呼的:“死男人,也不問問我摔到哪裡了,我看,我死了也不會心疼一下。”
躺在牀上的景老太越氣越睡不着,腹部先是脹,然後是疼,奶奶的,都是被景軍泰氣疼的!
她就這樣,一直氣到天亮。
天亮了,還是沒一點睡意。
景軍泰煮了麪條,她吃兩口就吃不下了。
景軍泰好笑地看着她:“還在生氣?”
“飽了!”景老太一副我還是很生氣的樣子。
“嫌我煮得不好吃,以後你自已煮。”
“我是飽了!一個星期都沒拉大的,有進無出的,脹得難受!”
“便秘了,去給唐槐看看吧。”景軍泰三兩下就扒完了麪條,碗都不洗,就拿起車鑰匙,拉着景老太去益民醫院找唐槐了。
唐槐聽景老太說昨晚被景軍泰氣得肝疼,一個晚上都沒消去這種疼意,她本來想安排她超腸鐿的,後來直接帶她去做肝區CT。
當看到CT的結果時,唐槐臉色驟然變得很不好。
景軍泰陪着一起進CT室的,見唐槐臉色突然一變,景軍泰提起了心,問:“怎麼了?”
唐槐抿了抿嘴,深深地看着景老太,“肝癌晚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