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趙運勇回頭不解地看景煊:“幹嘛讓我下車?”
趙運勇還是第一次坐轎車呢,而且坐在這裡,他覺得很拉風。
景煊沒有給他一個明確的答案,而是給他投來一個震懾心魄的冷目光。
瞬間,車廂裡的氣流變得格外壓抑。
趙運勇打了一個寒戰,驚訝地看着景煊:“景少,你不會是我去騎車吧?”
“難得這麼聰明。”
“這……”趙運勇不想,可是沒辦法,不敢反景少的抗。
趙運勇帶着十分的不爽下車,對唐槐道:“小妹,你上車吧,我來騎車。”
唐槐忙搖頭,目光在景煊和趙運勇身上流連:“不用了不用了,你們忙去吧!”
“把車給我吧,景少生起氣來,很可怕的。”趙運勇過來扶唐槐的車,感覺告訴他,眼前這個瘦小的丫頭不是景少的妹妹。
唐槐堅持自己騎車回去,趙運勇堅持讓她上車,兩人你推我推了好一會兒。
沒什麼耐性的景少下車,高大挺拔的身子,很快就站在唐槐面前。
唐槐感覺仰面襲來一股雄性荷爾蒙,她仰起臉,眨了眨眼,疑惑地看着他。
景煊掃了她一眼,沉聲道:“擡起雙臂。”
唐槐眼裡的疑惑更明顯了,慚慚地擡起雙臂。
景煊微微彎下腰身,雙臂穿過她的腋下,然後一收,把她抱了起來。
沒幾斤肉,很輕。
“啊……景煊哥,你……你……”聞到景煊身上那股菸草味,唐槐臉頰微紅,腦子也不怎麼好使。
下一秒,她已經被景煊塞進了副駕駛位置上。
不等她反應過來,車門已經被關上。
景煊繞過車頭,回到駕駛位。
“景少景少,這車胎爆了。”趙運勇突然衝他叫道。
上了車,景煊酷酷地繫上安全帶,對車外的趙運勇道:“找個地方把胎補好,我在雙龍村等你喝酒。”
“明明可以把單車放到車尾箱。”趙運勇抗議。
景煊淡然地掃了一眼趙運勇,然後收回目光,落在唐槐身上。
他身子微傾過來,想爲唐槐繫上安全帶。
不料唐槐卻自己拉着安全帶繫上了,動作很熟練,樣子很淡定。
不像趙運勇第一次坐上他的車那樣,興奮地呼呼叫,還前看後看地觀察着。
讓他系安全帶,他還蠢蠢地左看右看,問安全帶在哪裡,自己摸到安全帶後,又問怎麼系。
而唐槐,像經常坐小車,對他的車沒有一點興奮和好奇感,拉安全帶,系安全帶,動作都是這麼熟悉。
繫上安全帶後,她靠着椅子,靜靜地坐着,眼看前方。
一抹疑惑從景煊深邃的眸掠過,忽地,他揚起嘴角,噙着一抹饒有興趣的笑。
什麼都沒說,啓動車子,前進。
性能相當好的豪車!
帶着軍用車的外表和強悍,跟21世紀的跑車相比,依舊是贏家。
現在的路,還不是水泥路,可這輛車能坑坑窪窪的路上行駛,依然如魚得水,唐槐暗道:好車!
車窗關上,有涼涼的風從頭頂吹過,唐槐頓時不覺得熱了。
也因爲車窗關上,整個車廂,都是景煊的味道,很獨特的菸草味,帶着一股屬於他的清洌。
唐槐扭過頭,看着他,“景煊哥,你不會是特意來接我的吧?”
不然,爲什麼要調頭,還把他的朋友都扔在路上?
她剛纔可是聽到他跟他朋友說今晚喝酒的,那他肯定沒事到縣城,也不是回部隊。
那麼怎麼會在這裡?
唐槐覺得有一種可能,他是特意來找她的。
景煊看着前方,“你阿媽說你來談生意,這麼久不回去,很擔心你。”
唐槐一聽,心跳一滯,這麼說,他真的是特意來找她的?
唐槐抿嘴,其實,她不想景煊對她這麼好的……
景煊問:“你一個小屁孩到縣城來談什麼生意?”
“……”小屁孩?
唐槐笑了笑,她是個小屁孩嗎?
她承認因爲家裡窮,吃得不好,加上唐有新生病期間,劉小玉懷孕,她幹了很多活,瘦得不像樣。
可她已經十四歲了,不是小屁孩了。
見她不回答自己,景煊偏頭,看了她一眼,“不方便說?”
“找豬中賣豬。”唐槐道。
景煊又偏頭,看了她一眼,挑眉,“豬多養幾天不行?而且鄰村有豬中,你用得着跑這麼遠嗎?”
景煊覺得唐槐這是找虐。
唐槐笑了,沒有說話。
她也沒把唐有錢要毒死她家豬的事跟他說。
安靜後,兩人一路無話。
景煊開車速度很快,騎自車要兩個多小時的路程,在他吉普車輪下,只用了三十分鐘。
“在這放我下來吧。”從大路進入雙龍村那條中時,唐槐突然開口。
“有事?”景煊直視前方,淡淡地問。
唐槐無奈地笑了笑,“我怕村人看到。”
雙龍村犀利眼很多,要是見到她坐在景煊車裡,會說很多閒話的。
有些人明知道她跟景煊不可能有什麼,但就是要說些風涼話才高興。
要是風涼話一陣又一陣的傳,她怕沒事也會變成有事。
當然,所謂的有事,不是她跟景煊會談戀愛,而是讓自己惹屎上身。
比如,被人嘲笑狐狸精想勾引景少,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有幾斤重,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等……
上輩子,她喜歡景鵬,村裡人就是這樣說她的,尤其是彭家耀,知道唐穎也喜歡景鵬後,天天罵唐槐,詛咒唐槐。
唐槐都出去打工了,還在村裡罵。
也這樣,她更變本加厲地欺負劉小玉,罵劉小玉生個小狐狸精,專門勾引男人……
劉小玉就是揹負太多這樣的指指點點,才患上憂鬱症的,最終以跳河結束自己的性命。
想到這,唐槐胸口微微發悶。
這輩子,她當然不希望再有這樣的流言蜚語出現——
景煊劍眉一挑:“看到又怎樣?唐槐,你就這麼怕事?”
頓了頓,他清朗一笑:“你不像怕事的人。”
敢在夜晚捉蟾蜍,敢捉蛇的小女孩,怎麼會是怕事?
景煊始終還記得她那冰冷的眼神和冷陰的笑。
唐槐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景煊哥,你不會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