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秋蘭吃完了紅薯,一個人無聊,看着孫紅志鏟了一片兒地方之後,就拿着大掃帚跟在後邊,把剩下的雪給清掃乾淨。
爺兒倆倒也幹勁兒十足,不一會兒就暖和的快出了汗,解開圍巾稍微透透氣。
王香秀和孫雨蘭這會兒也做好了飯,端着飯菜往屋裡走,笑盈盈的招呼着:“爹,秋蘭,飯都做好了,趕緊進屋吃飯吧!”
“來啦。”孫秋蘭動作快,拉着大掃帚就進了院子,放好之後跑進屋裡先一步坐下。
孫皓的作業也已經寫完,大概是餓得急了,趕緊的把作業本和書都收到書包裡,也麻溜的走到桌子邊坐下,抓起饅頭就咬了一大口。
因爲吃的太着急,一口噎在喉嚨口,噎的喉嚨都是疼的,他忍着難受,勉勉強強的往下嚥。
孫紅志皺皺眉,輕聲道:“就不能慢點吃,你看都噎成啥樣了。”
孫雨蘭笑着提醒道:“皓子,趕緊的喝口湯順下去。”
皓子立刻端起稀飯,慢慢喝了幾小口,把喉嚨裡堵着的饅頭給嚥了下去。
看他沒事兒了,孫紅志舒了口氣,教訓起來:“以後吃東西小心點,別老是狼吞虎嚥的,噎到了可不是鬧着玩的。”
孫皓撇撇嘴,卻衝着孫雨蘭咧着嘴吃吃的笑。
王香秀呵呵笑着,道:“都趕緊吃吧,等會兒要冷了吃着可就不得勁了。”
一家人都拿起筷子,夾着盤子裡的菜吃了起來。
吃到一半,孫紅志嘆了口氣,擡頭瞅了眼秋蘭,又扭頭看向王香秀,道:“香秀,咱秋蘭過了年都要十八了吧!都這麼大個人了,成天待家裡也不是事兒,我想着要不給她找點零工做,好歹還能貼補點家用。就算貼補不了,她好歹也能養活自己。”
孫秋蘭捏着筷子的手一僵,緊繃着嘴望向孫紅志,鼓起勇氣道:“爹,我不做工,俺二姐說了,過了年就把我送省城去學美容美髮。等以後我學成了纔好賺錢。”
孫紅志臉色一沉,哼了一聲道:“咱家沒錢讓你去學那種沒正經東西,你還是老老實實做兩年雜工。等過了二十,我跟你媽給你張羅一下,找一門兒好親事,等着嫁人就行。”
孫秋蘭心裡着急起來,扭捏着看向孫雨蘭,撒嬌道:“二姐,你說句話呀。你不是跟我說的好好的,開年就送我去學美容美髮的嗎?爲啥咱爹非說學那個是沒正經。”
孫雨蘭的神色十分平靜,溫和笑了笑,看着孫紅志和聲道:“爹,雖然說在咱這美容美髮看着是沒啥生意,不過你要是去縣城仔細瞅瞅,去省城再看看,你就會知道,學美容美髮以後肯定是個好營生,也肯定能賺錢。再說了,秋蘭學東西也上心,咱現在投資給她交學費,以後她學成了有出息了,咱都是一家人,秋蘭能不給你跟俺媽錢嗎?”
孫紅志沒好氣的睨着她,道:“那是你答應她的事兒,我可沒答應。再說了,一個閨女家學那麼多東西幹啥?還有啊,美容美髮我聽着就不是啥正經行當,咱家是沒啥錢,但也不靠學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賺錢。”
看孫紅志這麼油鹽不進的,孫雨蘭不禁爲難起來,懇求的看向王香秀,道:“媽,你之前不是還說,以後俺這些閨女的事兒,都是你做主了嗎?你看俺爹現在這態度,明擺着就是還想他來做主。咱家現在可是做生意的,得講究誠信,他咋說話這麼不算話哩?”
王香秀向來是個耳根子軟的,加上一直沒覺得雨蘭的決定有錯過,於是道:“你說的也是,媽都說了,以後你們姊妹倆的事兒我做主,你爹他管不着了。”
說着,沒好氣的瞪了孫紅志一眼,道:“現在咱家能賺錢的事,那可都是雨蘭在操心。就連你看着的西餅鋪子,那也是靠雨蘭費心費力的才弄起來。俗話說的好,家裡管錢的纔是當家的,我看你要再這麼拗脾氣,不知道變通的話,咱這家你也當不好了吧!”
孫紅志嘖了一聲,皺着眉道:“我說你現在說話咋越來越不給我留面子了?好歹當着孩子們的面兒,你得給我留一點面子。”
頓了頓,他深嘆口氣,道:“要不這樣吧!等過了年,咱看看手上有沒有淨收入,要是有的話,到時候再決定要不要送秋蘭去省城。省城不跟咱鄉下地方一樣,那邊兒開支大,啥都要錢買,咱必須得掂量好自己的能力。”
“我看行,也相信咱雨蘭一定能賺到錢。”王香秀毫不遲疑的答應下來。
“我也覺得行,那就先這麼定着,過了年手頭寬裕了再安排。”孫雨蘭點點頭,也是十分贊同。畢竟,孫紅志說的,也正好就是她的打算。
孫秋蘭這才鬆口氣笑了笑,拿着筷子偷笑着,繼續吃她的飯。
一家人商量好這事兒之後,也就沒了什麼別的話要說,很快就吃完了飯,各自回房休息。
安安穩穩的睡了一晚上,孫雨蘭起來吃過早飯就出了門兒,往之前決定好的幾戶人家家裡面走。
再過兩三天,省城那邊就要來車拉貨了,她得提前做好準備,到時候把這些請到的人都叫上,一起幫忙收菜。
一家家的把這件事情給說好,孫雨蘭就一個人去了大棚,準備了幾個品類的菜,拾掇乾淨後用塑料袋裝起來,等着方青松來拿。
另外她還留了兩份,是等會兒要送到縣城,給邵建華夫妻倆的。
將近晌午的時候,方青松一個人來了大棚,掀開簾子走進去,就緊張的蹲在地上用紙擦鞋子上的泥。
今天出了太陽,外面的雪融化的很快,這一路上往地裡走,很多都是土路,雪一化就有很多泥,十分的不好走。
孫雨蘭看到他皺着眉緊張巴巴擦鞋子的樣子,忍不住噗哧笑出聲,走近前低頭看着他道:“看來你的潔癖還是很嚴重,這恐怕一輩子都改不過來了吧!”
方青松驀地一怔,趕緊的擡起頭看她,不好意思的撓撓腮道:“我……我這就是條件反射,習慣了。我也不知道我這毛病是從啥時候開始的,都很多年了,這一下子改不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