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芳擡頭瞪了王香秀一眼,一想起她會輪着住的起因,頓時怒上心頭。
她氣憤的一揮手,把王香秀端着的滾燙的雞蛋茶碗一下子打翻,衝着她頤指氣使的吼起來:“你們孃兒幾個少在這裝好人,我老婆子不吃你們這一套。”
“噝”滾燙的雞蛋茶嘩啦啦潑到王香秀手上,王香秀頓時疼的整張臉都微微發白。
她忍疼捂着被燙的發紅疼痛的手,手指都顫抖起來。
孫雨蘭登時給嚇到了,氣憤的衝着田芳吼道:“奶,你咋那麼不知好歹啊!俺媽到底哪對不住你了,你動不動的就衝她撒氣。她是你兒媳婦,又不是你閨女,你有啥資格成天拿捏她還欺負她。”
說着,趕緊的跑到王香秀跟前握住王香秀的手,轉頭對一旁慌張無措的秋蘭道:“秋蘭,你趕緊去拿條冷毛巾過來,給咱媽先敷上,我去找清涼油,擦上去就好了。”
孫秋蘭慌亂的點了點頭,扭頭跑到洗臉架處,拿起毛巾就往外面找冷水。
孫雨蘭則扶着王香秀坐下,回屋翻找清涼油。
田芳也沒想到她這一推碗竟然把王香秀的手給燙了,呆愣着半晌都回不過神。
孫紅志見自己媳婦兒被燙傷了,積壓了一晚上的火氣一下都都爆發出來,衝着田芳吼道:“媽,你這回也太過分了。”
“我也不是故意的呀,我哪想到她會燙到手呀!”田芳沒了理,就開始賣可憐,抹着眼睛又嗚嗚的哭起來。
孫皓心疼自己媽,這會兒對田芳也沒了好臉色,站在王香秀身邊兒看着她的手,差點就哭出聲。
他鼻尖發酸,忐忑着問:“媽,你肯定很疼吧!”
“媽沒事,你別擔心。”王香秀忍着疼安撫孫皓。,
可自己想想,她還是覺得委屈的很,抹着眼淚看着田芳,終於忍不住質問起來:“媽,我嫁進老孫家二十多年了,你自己摸着良心說說,我到底是哪做的不對,哪對你不好了?”
“我好心端雞蛋茶給你喝,你不喝就算了,還給打翻。我就是想盡好一個做媳婦兒的本分,對你忍讓了二十多年,可是這二十多年,你說我是爲了啥呀!”
她越說越難受,越說心裡越憋得慌,恨不得一吐爲快。
“我剛嫁過來,早上起晚一點,你就在窗戶口拴着一隻大公雞,打着雞子指桑罵槐的,罵我一點用沒有,成天就知道睡覺。那時候紅斌紅建都沒結婚,俺公爹也還好好的,咱也沒分家。我除了得做飯,還得一個人洗一大家子的衣服,累的腰痠背疼的,我有沒有抱怨過啥?”
“還有生頭胎的時候,你就嫌棄俺美蘭是個閨女,對我就沒好臉色,月子裡也不照看我,我一個月子裡就光吃點雞蛋,別的啥營養也沒補上一點,連口肉湯都沒喝上。你還一天到晚的跟人說道,背地兒裡說我成天就知道躺牀上偷懶,不知道幹活。”
王香秀說着說着就忍不住抹着眼睛嗚嗚哭了起來:“愣是弄得我,沒出月子就開始下地,給家裡幫忙,洗衣做飯。結果月子沒坐好,落了個腰疼腿疼的毛病,咋治都治不好。”
說到這裡,孫雨蘭恰巧從屋子裡走出來,抿了抿嘴心疼的看着王香秀,道:“媽,這些你咋從來都沒跟俺們說過?”
“都過去的事兒,媽本來不想提的。”王香秀帶着哭腔道。
在一旁聽的田芳除了臉色訕訕的,倒是一點沒覺得自己有什麼錯。
她端着好坐姿,扭了扭脖子道:“你是當人媳婦兒的,都是應分的。再說了,誰月子裡還沒落下點病根?人家都說多年媳婦兒熬成婆,你嫁給我兒子了,難道你不伺候我,還讓我伺候你不成?”
“媽,你夠了啊,香秀好歹是我媳婦兒。今兒個是你理虧,你要再這樣,我可就不願意了。”孫紅志皺着眉頭,心裡難免來氣。
以前王香秀不說的時候他還沒覺得有什麼,這王香秀突然把那些過陳年往事一股腦提起來了,他不憋屈那就不叫男人了。
田芳卻還是嘴硬的很,嗤笑一聲道:“多大點事,不就燙了一下手,又沒起泡啥的,抹點清涼油不就沒事兒了。”
孫雨蘭憋了一肚子的氣,走到王香秀面前把藥遞給秋蘭,囑咐道:“秋蘭,你先給咱媽擦藥,今兒個這事兒我要做一回主,絕對不能再讓咱媽受欺負了。”
秋蘭點點頭,麻利的接過清涼油,仔仔細細往王香秀手上塗抹。
孫雨蘭深吸口氣走到田芳面前,木着臉問:“奶,你自己說說,俺媽今兒個爲啥把手給燙了。”
田芳手指暗暗一顫,眼神閃躲的低着頭,呵呵乾笑着道:“不就是我不小心把雞蛋茶給弄撒了,這才燙到的嗎?”
孫雨蘭點點頭,又問:“那雞蛋茶是給誰喝的?俺媽是特意煮給誰的?”
“那是……煮給我的。”田芳越說越心虛。
“原來奶你知道那雞蛋茶是煮給你的呀。”
孫雨蘭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她:“那您自己說說看吧,今兒個這事兒俺媽到底做錯啥了?要是你想不出來,就給俺媽道個歉。要是你想出來了就說說看,讓俺們都聽聽有沒有道理。”
一旁的孫紅軍聽得心裡有點不得勁兒,皺眉提醒道:“雨蘭,這可是你奶,就算她做錯了啥,那也是家裡的尊長,過去了就算了,咱不提了行不行?”
“大伯,我在跟俺奶說話哩,你別插嘴。俗話說得好,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俺媽就是因爲當俺奶是尊長,所以才掏心掏肺的對她好,可你們看她?”
孫雨蘭不由的冷笑一聲:“她這是把俺媽的好心當做驢肝肺,爲老不尊!”
孫紅志也忍不住皺起了眉頭,小聲提醒道:“雨蘭,她好歹是你奶。你多少留點面子。”
田芳本來還小心翼翼的,一聽孫雨蘭這話,當場就跳了起來,指着她大聲斥問:“你這閨女說的啥?我咋就沒爲老不尊了,我看你纔是目無尊長,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