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小娥摸了摸大狼狗的耳朵，再摸摸它腦袋。
李美伢在邊上問，“看你這樣，不用問都曉得張叔沒事了吧？”
楊小娥點頭，高興地說：“手術很成功，暫時沒事，而且小叔子也回來了，我現在只要每天兩次給他們送飯就成。”
“太好了！”李美伢拍手，“那我今後幹活又有伴了。”
張紅衛走到大哥家院門口，聽到院裡講話聲，輕咳了幾下，以調整自個的姿態，院門沒鎖，他推門走進去。
“小娥，回來了呀。”張紅衛笑呵呵地招呼。
楊小娥和李美伢回眸望去，見到來人笑臉斂住，秀眉不約而同皺起。
大狼狗衝出過去，對着張紅衛汪汪大叫。
“狗腿子！你可是大哥的親兄弟啊！”什麼破狗，每次見着自個都齜牙咧嘴狂叫，李美伢跟她媽就會搖尾巴示好，果然跟它主人一樣，看勢頭行事的玩意兒。
張紅衛一面罵着，一面躲着，院門邊有把鋤頭，他拿過來就對着大狼狗砸過去。
狗見到壞人或面相惡的人都會衝上去咬，誰叫張紅衛跟他婆娘總想着害自家呢，一開始楊小娥覺得真出氣，但見張紅衛舉鋤頭砸過去的時候，心裡着實爲大狼狗捏了把汗。
幸虧沒砸中，眼見張紅衛撿鋤頭又要砸，楊小娥急忙喊，“大黑，過來！”
“汪！”大狼狗對張紅衛狂叫一聲，而後搖着尾巴走過來。
楊小娥伸手摸了摸大狼狗腦袋。
李美伢蹲下來查看，嘴裡嘀咕，“什麼人吶，嚇唬嚇唬就成了，還當真砸下去啊。”
張紅衛高舉着鋤頭，瞪着大狼狗罵，“媽的！你再咬一個試試，看我不打斷你狗腿子！”
大狼狗對着張紅衛方向又汪了聲，楊小娥把它拉到桂花樹下，拿狗鏈子栓起來。
這會張紅衛丟下鋤頭，兩隻手換着擦汗，瞪了眼大狼狗，才換作笑臉走向楊小娥，“小娥，吃過早飯了沒？”
“吃了。”楊小娥平靜的回。
“小娥，我上去了。”李美伢看出張紅衛有事找，跟楊小娥招呼後上二樓幹活去。
張紅衛搓着雙手，“呵呵，還說你沒吃飯的話，我家早上多蒸了幾個大半頭，這會溫着呢，我去給你拿來呢。”
楊小娥平靜的說：“叔，你家的饅頭我可不敢吃。”沒準裡面放了耗子藥什麼的。
張紅衛面色有些尬。
院裡有兩把椅子，楊小娥也不請他上屋，指着椅子說：“叔，坐吧。”
“誒。”張紅衛點了頭，走過去選一把坐下來，雙手放在膝蓋上來回搓。
楊小娥也坐下來，直望着他，“叔，你找我有事？”
“誒，誒。”張紅衛停下搓雙手，擡眸望着楊小娥，目光倒是誠懇，“小娥啊，你老嬸她也是鬼迷了心竅，纔給振江吃那玩意兒，現在公安局裡關着，穿着不暖，吃的不飽，受罪呀……”
說着，張紅衛眼眶紅了，擡手擦了擦眼角，“昨天我去看了，瘦的呀，都快認不得了……”
楊小娥眉頭微緊。
張紅衛繼續賣慘，“現在還沒判刑，但我聽說，估摸也得兩三年……這可咋整啊，香香也不小了，明年就該說媒了，這事兒影響找好人家不說，兩三年，萬一你老嬸在裡頭有個萬一，該咋個整啊……”
賣完後張紅衛捏了一把鼻涕，擡眸望着楊小娥，“這不人都沒事兒嘛，小娥，你就給陳澤公安說個好話，讓關個十天半月的放人吧……”
楊小娥忽然低眸笑了，而後冷然望向他，“老叔，這可不是沒事啊，我爹當時被氣到醫院裡頭住的，差點就沒了，你說嚴重嗎？”
楊小娥這話一出，張紅衛臉黑了。
作爲爹的親兄弟，一見自個，也不問一下大哥身體咋樣了，倒是一個勁的賣慘哭訴，楊小娥眼裡藏不住的嫌惡，“老嬸這可不是一般事，明知振江是殘疾軍屬，她是親老嬸還帶頭虐待，老叔，這是觸法，性質惡劣，就算我跟我爹說不追究，但法律依舊給與最嚴厲的處罰，何況這個事情我們根本插不上手。”
“作爲犯事家屬，老叔，我勸你們還是配合公安那邊工作，別萬一公安那邊把嫌疑放到你們頭上，那纔是真的受罪。”說完後楊小娥起身，也不理會張紅衛黑黑的臉色，直接往裡屋走。
張香香在家門口揚長脖子張望着，見自個爹拉着個臉回來，就曉得結果了。
張紅衛進院門，就揹着雙手原地踱步。
張香香隨後，問，“爹，楊小娥咋個說了？你臉咋那麼難看？”
“媽了個逼來的！她不但不幫，還威脅我，要把我送去公安呢！”張紅衛氣得怒盯大哥家的方向，額頭的青筋隨着呼吸的粗氣一鼓一張的。
張香香有預料了，可沒想到楊小娥竟然心腸那麼歹毒，送自個媽去公安關，這會還要送自個爹去！
“爹，她要真敢做，我就豁出去跟她拼了！”張香香氣的鼻子冒煙。
“咋個拼？打一架嗎？她不得給你安個罪名，說你打軍屬啊！”
“爹，想讓她不好過，除了打和罵還有其他法子呢！”
張紅衛見閨女這麼講，忙問，“香香，你要咋個做？”
張香香咬着牙道：“爹，我現在還沒想出來，等我想出來了，一定給你和媽要個說法。”
張紅衛擔憂道：“那你小心點，別讓她抓着把柄了。哎，你媽這個事，咱爺倆怕真的沒辦法了。”說着就搖頭進屋了。
張香香站在院裡，眼睛直盯着大伯家，眼裡並射出仇恨的火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