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張振國洗漱完畢進來,楊小娥就端着白米飯和麻婆豆腐擺桌上,此外還有爆炒雞肉,香煎小魚乾,都是張振國愛吃的。
張振國一愣,趕緊上前搶着端過來,道:”咋做這麼多好吃的?“
”去了部隊,不得啥時候纔回來,你多吃點。“楊小娥自個也拿了筷子,但是沒有拿碗,只一個勁地夾菜往老倌碗裡放。
“你咋個不吃?”
“不,我等他們起來了再吃,你先吃着,我還不餓。”
張振國吃得滿嘴都是香味,媳婦對自個這麼好,心窩子熱着呢。
楊小娥笑,“慢點吃,別卡住了。”
“嗯。”張振國點頭,巴拉完碗裡的白米飯,仰臉朝媳婦呵呵傻笑,衝她豎了豎大拇指“小娥,這麻婆豆腐真嫩,又麻辣,好吃!”
“等下次你回來,再給你做。”
“嗯。小娥,你也吃,一起吃。”
“我真不餓,你吃你的,別管我。”
張振國笑了笑,低頭大口大口地巴拉白米飯和菜,等吃完了,不光心裡暖呼,身體也暖乎乎的。
飯後張振國就要動身了,倆口子在門口不捨地抓着彼此的手,千叮囑萬囑咐,一直將人目送沒了影子,楊小娥才抹了抹眼淚,往院裡走。
天漸漸敞亮了,楊小娥擱廚屋裡,把飯菜都熱熱。
周嬸子齊嬸子起來了,抱着娃娃把屎把尿。
張振江起得比以往早,洗臉蘇口後,便拿金竹掃把擱院裡劃拉,將大雨打下來的落葉都歸置一起,用簸箕筐鏟了倒後院。
可勤快了,楊小娥喊吃飯,都不帶理會的,非得說把活兒幹完了再吃。
楊小娥心裡暖洋洋的,回到裡屋,從櫃子裡拿出三根香燭來,點燃後插入灰盆裡,道:“爹,振國上部隊了,你可要好好保佑他,不求升官,只球平安健康。”
楊小娥笑了笑,卻鼻子發酸,喉嚨發堵,“爹,振江也好了,跟變了個人似得,昨天聽振國說,還親自洗碗筷呢,現在隔外邊拿掃把掃落葉,勤快着呢,爹,你安心地去吧,這個家都好着。”
院子裡,周嬸子跟齊嬸子一塊蹲地上,就跟前的水盆洗手。
周嬸子道:“昨晚我做噩夢了,誒喲,可沒把我嚇死。”
齊嬸子皺眉,“做啥夢了?”
周嬸子眼睛往邊上瞅兩眼,神經兮兮的樣子,道:“我夢到張紅軍,真的上我的身呢,可嚇人了。”
齊嬸子樂,“哪個叫你要裝神弄鬼的。”
周嬸子急着瞪眼,道:“我這還不是爲了小娥嘛,不然,我纔不裝神弄鬼呢。”
“成了,你也別自個嚇唬自個了,你看,振江現在跟脫胎換骨似得,張紅軍曉得了,感激你都來不及呢,咋個會嚇唬你呢。”齊嬸子眼睛瞅着張振江把前院掃得乾乾淨淨,當真是一點灰塵都見不到,這會扛着金竹掃把去後院,沒多久又換來刷刷刷的掃地聲,多好的人。
周嬸子曉得這個,但還是有點發毛,想了想,還是站起來朝裡屋走。
進去看到楊小娥眼眶泛紅,周嬸子道:“小娥,你咋個又哭了?”
楊小娥連忙的眨了眨眼,眨去眼中的溼意,笑道:“嬸子,我這是高興流的淚,我看大哥好了,開心呢。”
周嬸子也爲張振江轉好感到高興,可昨晚的噩夢真被嚇唬了,爬起來到現在臉色都還是慘白的。
“張紅軍啊,我昨天是爲了你大兒才裝神弄鬼,你可別找我事啊。”周嬸子從櫃子裡拿香燭,點燃後插在灰盆裡,一臉誠懇地對案臺雙手合十拜了拜。
楊小娥有點好笑,不過,換做誰,裝神弄鬼的也是心裡忌諱。
這會她雙手合十,對着案臺拜了拜,俏臉真誠,道:“爹,大哥轉好,都多虧了周嬸子幫忙,你可要好好保佑咱家這個大恩人呢。”
“保佑就算了,別再讓我繼續噩夢。”周嬸子道。
楊小娥微微一笑,道:“放心的,周嬸子,我爹只會感激你,不會傷害你的。”
“但願吧。”周嬸子道。
“好啦,去吃飯。”楊小娥笑着,把人拉出去,而身後灰盆裡的香燭燃得很旺,似乎張紅軍已經收到了兒媳婦的話,在迴應呢。
吃過早飯,齊嬸子留下來洗碗筷,楊小娥出門去喊村子裡會刷漆的叔,講好八塊錢一天的工錢。
漆是打電話從工作室拿來的,之前擴建時買多了,沒用完。
兩天功夫,董玉慧房屋刷了白漆,桌子椅子都是新打的,一掃之前的死氣沉沉。
刷漆的時候,張振江都是在邊上幫忙打下手,那叔直誇他有天賦,沒準是個好工匠。
楊小娥把這話牢記在心,等晚上吃飯的時候,飯桌上給大哥夾了愛吃的紅燒肉,笑着道:“大哥,你想不想跟着周叔學工匠的活兒?”
張振江一聽,眼睛立刻變的晶亮有神,不過沒說啥,只是低着頭扒拉碗裡的飯。
楊小娥都看在眼裡,道:“大哥,你放心,我身邊有周嬸子齊嬸子幫忙,好着呢,你想學,就去學。”
張振江擡頭,臉上盛滿了喜悅,道:“好,好,呵呵,爹說,要學會掙錢,做一個對社會有用的人,呵呵。”
楊小娥笑,“對,那你是答應了嗎?”
張振江點頭如蒜。
楊小娥道:“那成,明天我跟周叔說聲,給他每天五塊錢的學徒費,以後,他去哪裡幹活,你就跟着,等學會了,咱就自個單幹。”
大哥畢竟腦子不好使,單幹不太合適,何況是周叔教出來的,怕他心裡有想法。
楊小娥略一思忖,正色道:“罷了,我看村子裡會木匠的也就周叔,他人老實,等你學會後,你倆合夥一起接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