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來色澤金黃,聞着讓人流口水的雞肉,李美伢擱嘴裡咬,燙着嘴巴立刻拿出來,吹了吹又塞進嘴裡。
外焦裡嫩,味道麻辣中帶着鮮香,第一口下去,李美伢已顧不得燙,一咬又是一大口。
滿嘴沸騰,好爽!
李美伢吃得滿頭香汗,直誇讚,“真的好吃啊!小娥!咱不做衣裳了,可以做燒烤啊!”
燒烤可不是一般人能受得苦的,每天清晨五點睡覺,中午一點醒,買菜,洗菜,串料,等等,忙得時候能累得一點脾氣都沒有。
不過,營業額倒是蠻可觀的。
“好吃,就多吃點,難得燒烤一次。”楊小娥笑笑,將烤架上色澤焦黃油亮的雞肉夾到碗裡,又埋首專心燒烤。
三娃兒今白天只睡兩回,晚飯餵了爛米粥和雞蛋羹後,便相繼睡了。
三個大的這會一人手裡拿着烤肉串,蹲地上邊玩兒小汽車邊大口吃。
念澤自小跟媽媽在市區公園裡畫畫長大,形形色色人見無數,倒一點都不認生跟他們打鬧一塊。
張振國和陳澤,就彼此工作的事相討論。
楊小娥和李美伢從一年前聊到現在,提到未來的打算,李美伢希望跟陳澤好好的,把身體調養好,多存點錢,有機會了上北京上海等大城市醫院,給看看能不能生育。
但是存錢,就必須得有工作,這也是李美伢天黑敲開張家院門的目的。
這會,李美伢低着頭,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小娥,這次我來,其實是來跟你說,我想回工作室上班這事。”
“喲,你不去市區畫畫了?”
“哼,你就拿我尋開心吧。”
楊小娥手臂攬住她雙肩,笑着道:“好啦,不跟你開玩笑了,你能回來上班,我肯定很歡迎的啦。”
李美伢一臉高興的猛點頭,隨後,又想起一事來,她秀眉微微皺起,“對了,小娥,你打算啥時候念大學?”
“之前洪老師幫我跟學校申請,今年八月底怕得去報道了,拖太久了不好。”
“那就這麼講定了,咱倆一塊去。”
“嗯。”楊小娥和李美伢相視一笑。
一頓燒烤在聊天中結束,大家都開心,只有楊小軍一人悶悶不樂,二姐光曉得聊天,說了他的雞肉烤時不放辣椒,但聊天太投入竟拋之腦後了。
哎,一年難輪一次燒烤,可惜了。
第二天二姐走了,楊小軍還有情緒。
張振國擱家裡休養也有差不多一月,是時候上部隊了。
這事雖然沒跟楊小娥說,但作爲夫妻又心靈感應,這天大早上張振國爬起來做早飯,完了上市場買骨頭啥的回來燉。
抱着三娃兒也捨不得撒手,楊小娥就隱約知道了。
晚上倆口子躺牀上,楊小娥小心翼翼的問,“振國,你是不是要走了?”
“嗯。”張振國輕輕應聲,伸手將媳婦攬入懷裡,“這次我走後,怕得半個月纔回來一次,電話估摸也三四天才通一次,你可得有心理準備。”
“那八月底我上大學呢,你也回不來送我嗎?”楊小娥委屈巴巴的,緊緊回樓他。
“怕是回不來,沒事,別怕,有美伢跟你一起,我也放心。”媳婦上大學後,就得在市區租房子住,今天張振國已跟周嬸子齊嬸子交代,到市區後幫忙好生照顧媳婦。
楊小娥並非害怕上學,在她看來,這是人生中比較重要的事,多希望張振國能參與進來。
她清楚的,上回打仗,歷經十八天收復了某山。
但上輩子記憶裡,敵軍小規模戰鬥若干次,一些邊皆衝突,也相繼發生,時間甚至維持了十年。
後面到了九十年代初期,才逐步恢復正常,邊皆也最終劃定。
張振國在的一零一邊防團,肯定參與戰鬥中,這無需思考。
上回從撤離過程中,張振國遇險差點見不着她母子,也不曉得往後咋樣……
楊小娥好氣自己,白活了一輩子,卻對家鄉人和事的未來一無所知。
“振國,我害怕。”楊小娥緊緊地抱住他,聲音裡透出哭腔。
張振國輕輕拍打媳婦後背,無言的安慰着,未來咋樣,他也說不定。
“別害怕,老祖宗們定會護我周全的,再說,你老倌我命硬着呢。”張振國道。
“等你走後,我每天給老祖宗們燒高香,每天祈禱。”一直祈禱到九十年代初,雙方關係恢復正常那天。
“嗯,好,我走之後,在家裡要好好照顧自己,娃兒們不聽話了,就打屁股。”
“打啥屁股哦,還小着呢。”
“不小了,這會不收拾,以後難收拾。”
“說的好像你打過似得。”
“肯定的呀,只要我在家,他們哭鬧不止,就打屁股的。”
“你還真打過呀?你真是!”楊小娥氣呼呼的,拿眼睛瞪他,轉瞬間又委屈巴巴的緊緊抱住他。
熟悉的香氣,將張振國暖暖包圍,這一走不知多久才見媳婦一面,這會,頭埋進了她脖子裡。
楊小娥掙了掙,想說兩嬸子還沒有睡,正待裡屋織毛鞋呢。
但被張振國動作,燒得臉紅耳根子滾燙,她再也說不出拒絕的話了,只輕輕道:“你動作輕點,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