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的第一縷陽光透過窗紗柔和地灑在牀頭，盛藍藍睡意朦朧中嗅到一縷果香，睜開眼。歐蘇陽拿着一顆新鮮的檸檬，放在她鼻子前。
“這種叫牀的方法不賴！”
盛藍藍嘻笑着說，歐蘇陽微笑着不說話。
她突然意識到她的話有些讓人臉紅，只能說中國話太複雜，換個理解角度味道就不一樣了。
“我不起，我要再睡會。”
盛藍藍耍賴，今天應該是她最後一次可以耍賴的機會了。住進軍區家屬大院，她得循規蹈矩，不能讓那些首長家屬看扁了。她可是司令員的兒媳婦，做啥得有樣兒！
“你要睡就再睡會，早飯已經準備好了，你最好趁熱吃。”
“你要走？”
盛藍藍起身抱住歐蘇陽，貼着他起伏的胸口不願放手。以後兩個人再卿卿我我就沒那麼方便了，歐家人口不多，勤雜兵不少，他們得避着人才行。
“不走怎麼來接你？”
這時傳來敲門聲，盛藍藍覺得奇怪，擡頭看歐蘇陽。
“進來吧何姨。”
何姨笑眯眯探頭進來，看見小夫妻恩愛，又趕緊迴避，在門外說：
“小米粥已經溫了，剛好合口，你們趕緊下去吃吧。”
“馬上來。”
歐蘇陽應着，笑望着盛藍藍。
“何姨你不記得了嗎？”
盛藍藍想起來了，何姨在蘇家做過保姆。她怎麼會出現在這？
不等盛藍藍問，歐蘇陽貼着她的耳朵說。
“是外婆怕照顧不好你，特意把何姨請來照顧你，何姨做的月子湯特別補人。”
“太隆重了！我自己可以的。”
“我的兩個表姐都是何姨帶大的，外婆請何姨來才放心，你順了她老人家的心意，她纔開心。乖乖聽話。”
吃早飯的時候，盛藍藍一直望着何姨忙碌的身影。當年何姨說身體不好纔回鄉下，十年了，何姨倒比從前更顯得精神，臉色紅潤潤的。
何姨發現盛藍藍看她，顯得有些不好意思。
“藍藍，我也算自小看着你長大的，你不用不好意思使喚我，想叫我做什麼就直接說。我粗手笨腳的，就會做些廚房裡的功夫。”
“何姨，看您說的，我就是一個吃貨，您做的飯菜我都喜歡。”
蘇老太太安排人去鄉下請何姨，她原是不願意來的，原主人家的孫媳婦懷雙胞胎，這工作量她擔心她年紀大了，侍候不來。來人一再強調她只負責給孕婦做飯菜，家裡還有其他人幫忙，她才念着舊主人的好答應來幫忙。
昨天到了歐牧野家，才發現是軍區司令員家，光勤務兵就有好幾個，她也跟着享受首長般的待遇，簡直讓她喜出忘外。反倒覺得只讓她侍候盛藍藍到滿月，只有一年的時間，她嫌太短了呢。
歐蘇陽走了，要下午兩點纔來迎親，盛藍藍坐在沙發上顯得有些無聊。
何姨把樓上樓下都打掃一遍，被褥拆下來收進櫃子，被單枕套滿滿曬了一陽臺。
“何姨您別忙了，過來坐會喝點水。”
“我不渴。”
盛藍藍想和何姨說說話，她想知道一些歐蘇陽小時候的趣事。今天突然感覺有點度日如年，沒有心情做任何事。
“人家的新娘子都急着打扮，你沒請影樓的化妝師？”
“沒請，我自己會化。現在還早，中午睡醒覺再化，很快的。”
何姨怔了一下。
“那我把牀都拆了……現在我給你再鋪上去？”
“不用了，我在沙發上眯一會就行。”
盛藍藍趕緊扯住何姨，何姨這才坐下……
“蘇陽剛來的時候呀？”
何姨笑，好像又看到了八歲的歐蘇陽，每天默默靠在陽臺上望着遠方，不愛說話從來不笑。
蘇外婆以爲小外孫是擔心爸爸媽媽不要他的，何姨卻知道他是擔心父母的安危。何姨經常在夜深人靜的時候，看歐蘇陽虛掩的門裡透出燈光，手裡擺弄着醫用人體模型……
“蘇陽想當醫生，以爲醫生可以救死扶傷。特別是聽說他爸爸受傷的時候，他恨不能自己有那白娘子盜得的神仙草去救爸爸……”
“神仙草？不對，應該是靈芝草。他還用壓歲錢跑到藥店買了一顆。”
盛藍藍聽得津津有味。何姨回憶過去滔滔不絕。
“對了，我記得我剛到蘇家上工的時候，盛家那時候也挺熱鬧的，當時你爸媽才結婚，你小姑還是一個小姑娘，每天扎着蝴蝶結，穿着連衣裙，腳上的紅皮鞋特別好看，白襪子上還帶花邊呢！她從小就是一個愛美的姑娘……”
說到小姑，盛藍藍沒有接話。現在的小姑，真是讓人一言難盡。表妹更是讓人心痛，雖然她對賀熙東沒有偏見，可是表妹年紀還小，過早地過成人生活，等於對她是個傷害。
“我去做點午飯，你吃了歇會。時間就差不多了。”
盛藍藍提前半個小時就把自己打扮好了。
何姨在身後幫盛藍藍扯好裙襬，到前面看她，驚得張嘴說不出話。
“太美了！我活了一把年紀都沒見過這麼美的新娘子。”
盛藍藍望着鏡中的自己，淡妝天然的樣子，在婚紗的襯托下實在是美，她也愛上鏡裡的容顏。那是她前世年輕十歲的樣子……
歐蘇陽穿着白色西裝，手捧鮮花出現在門口的時候，何姨又是驚得張嘴說不出話。王志遠喊時間不早了，她才反應過來讓他們進屋……
盛藍藍公司的幾個小姑娘穿着SL牌的裙子，擁着盛藍藍上了加長轎車。一列婚車首尾看不到頭，清一色的白色轎車，上面飾着玫瑰花環。就連前後兩部攝像車，都飾着綵帶和氣球。
車隊駛出盛世豪園，繞城一週駛向鳳凰大酒店。
盛藍藍緊張地挽着歐蘇陽的手臂。
“不是說要簡單辦嗎？怎麼請這麼多婚車。”
“這個真不能怪我，這都是胖頭幫着辦的。”
“好個胖頭，這也太出風頭了，這麼惹人注目不太好，你畢竟是軍人。”
“今天我是新郎官。”
歐蘇陽握了握盛藍藍的手，給她一個溫暖的笑。盛藍藍也回一個甜甜的笑。
夢中婚禮不就是這樣的嗎？看街上人流駐目，小孩子興奮地追着車隊跑。
胖頭站在攝像的敞蓬車裡，一邊沿路撒糖果，一邊呵呵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