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郝春來把自己的心事隱藏得很深,始終保持滿面微笑地望着衆人。盛藍藍還是捕捉到他對中州商會會長志在必得的心思。
盛藍藍淡淡地看着主席臺下坐着的幾百號人,按說都是有身份不差錢的主,可是一個個交頭接耳,製造出來的嘈雜聲,跟亂哄哄的菜市場沒啥分別。
看來在利益面前,每個人都想叼一塊肉嚐嚐。只是會長這個職位到底有多大的利益,盛藍藍還無從得知。
盛藍藍也曾想過要當中州商會的會長,那時是因爲要和她親爹萬浮山一爭高下。後來萬浮山死了,這種念頭也就不了了之了。她現在只想把身體養好,把她和歐蘇陽的孩子健健康康地生下來。把自己的公司按照當初的規劃,一步一個腳印踏實做好,以後交給弟弟盛劍鋒管理。
她不想做女強人,她只想做歐蘇陽的小嬌妻。和他一起慢慢變老,一起看着孩子長大……
盛藍藍晃了一下神,才發現臺上已經起了變化。有人從側邊門送進來幾個糊了紅紙的投票箱,放到主席臺上。
嶽國智正在講投票規則。
“……每人只有一張實名票,每張只可以投兩個人的名字,多寫少寫或者不實名都算廢票。票數過半者當選,如果達不到半數,本次投票就算作廢。重新進行投票……”
盛藍藍明白過來,這次選舉要採取少數服從多數的原則,誰得票最多,並且超過半數,誰就當選新一屆的中州商會會長。
有工作人員把選票遞給她,她立刻解釋她不是會員,無權投票。
郝春來似乎一直在關注着盛藍藍的動向,聽她和工作人員說話,急忙解釋,盛藍藍代表的是盛藍藥業,也就是以前的萬華藥業,不但有投票權,她的一票還特別重要。
“你是萬會長的接班人,你說你要是沒資格,那誰還會有資格!”
“可是我誰都不熟悉……”
盛藍藍尷尬地望着郝春來,她是不想捲進這場沒必要的紛爭。
“怎麼會不熟悉呢?報紙電視都經常有報道商會活動的,你肯定有認識的。”
郝春來的聲音被麥克風放大擴音,主席臺底下亂哄哄的人羣安靜了片刻,都望向盛藍藍。
他們進場的時候就知道,主席臺上坐着的盛藍藍是萬浮山的女兒。這會再次被郝春來提起來,大家不由得又多看了盛藍藍一眼。
其實誰也沒把年紀輕輕的盛藍藍放在眼裡,盛藍藍雖然把萬華藥業改名叫盛藍藥業,在中州商會人的眼裡,藥業依然還是屬於萬浮山的,盛藍藍再想翻天,都擺脫不了萬浮山贈與她的一切。
盛藍藍沒想到郝春來把她的身份給暴露了,不過她還不知道,即使郝春來不說,那天電視、報紙、電臺採訪她捐贈萬浮山古董的事蹟,商會派去的代表也都認得她。
她在中州商會很有名,只是此名非彼名……
郝春來當然經常上電視上報紙,他這是明着暗示盛藍藍可以投他一票。不然他也不會費心去請盛藍藍出席這次大會。
盛藍藍是前任會長的女兒,她的出現可以讓這次大會產生一絲不一樣的氛圍。讓那些妄圖跟他爭奪會長之位的人明白,他追隨前任會長多年,對前任會長的後人也關照有加,他的德行,他的能力,他的財富,纔是最有資格做會長的。
盛藍藍勉爲其難地拿起選票,望了一眼底下的人,有人已經開始在填票了。
包裡裝着兩張名片剛剛好夠數,她猶豫一下,把郝春來和嶽國智的名字寫上,走到投票箱前塞進去。
唱票的時候底下人都緊張地盯着紙板,盛藍藍顯得有點無聊,她覺得今天已經完成了使命,她想告辭。可是郝春來拉着她不讓走,嶽國智也留她等候結果。
看一眼紙板上的報出來的人名足有幾十個,很明顯票數要分散了,要達到票數過半應該比較難。
盛藍藍可不像郝春來那麼一瞬不瞬地盯着紙板上的票數,她在主席臺邊上來回走,撫着肚子,讓肚子裡的寶寶不被這嘈雜的環境給驚擾了。
“嶽國智141票,郝春來136票……本次投票結果,票數都沒有過半,宣佈作廢。”
投票結果一出,主席臺下頓時像開了鍋,議論聲不絕於耳。郝春來盯着白板上嶽國智的名字,眼睛裡像要冒火。
他從沒想過嶽國智會和他爭,嶽國智一向低調不愛爭鋒。就是商會秘書長這個職位還是在郝春來生病期間他暫時代理的,後來郝春來病好,萬浮山乾脆設兩個秘書長的位置。實際上做事的還是郝春來,嶽國智只是在有需要的時候,跟在他左右……
郝春來更不明白,爲什麼他經常宴請商會的各路會員一起吃飯娛樂,他的羣衆基礎那麼廣泛,竟然連半數的選票都沒有達到,竟然還會比嶽國智少五票之多。
“郝總,你看怎麼辦?”
嶽國智推了推郝春來的胳膊,郝春來回過神,盯着嶽國智的臉看了足足有三秒。
郝春來拍了拍麥克風,讓大家安靜。他宣佈開始第二輪投票,如果這輪投票再達不到要求,還要進行第三輪投票。
底下有人議論,“這不成了死循環了?投到啥時候是個頭?”
郝春來想發作,還是強把心裡的怒氣壓下去。他想說三輪投票如果還不能過,本次大會就到此結束,等大家心裡有合適的人選,擇日再召開選舉大會。
他倒要看看實名制的情況下,誰還好意思吃他喝他玩他的,竟然不給他投票。
郝春來正要把麥克風扶正,嶽國智這時把自己面前的話筒打開了。
“大家少安毋躁,投票當然不是漫無目的地瞎投,大家也都看到這次計票的結果了,票數太分散了,很難選出一位能夠帶領大家協同發展,共同攀上事業新高度的會長。
大家是不是可以考慮一下,儘量把投票範圍縮小,讓票數集中,咱們爭取投票一次過。下午的議程還有很多。都浪費在投票上,可是得不嘗失的。”
主席臺下這會安靜了,大家都在心裡合計着,兩位秘書長極力主張實名制投票,其背後的目的是什麼?剛纔大家只顧着把自己要好的夥伴寫上,從沒想過投票深層的含義。
大家再望着主席臺上面色轉陰的郝春來,說話義正嚴辭的嶽國智,心裡似乎有點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