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教授說的神奇,是盛藍藍的身體狀況和十八歲的姑娘一模一樣,時間在她身上好像定格了一樣。如果能找出盛藍藍駐顏的原因,那將轟動世界。
秦教授仔細詢問盛藍藍生病前的種種症狀,還是抓耳撓腮找不出原因。只好帶着檢測數據和抽取盛藍藍的一小管血液樣本飛回了北京。
接下來的日子,盛藍藍漸漸適應了嶄新的生活。
她現在是一個母親了,可她的思想還沒有準備好,她的記憶還停留在她是孕婦的時候。偶爾她會撫着光滑緊實的小腹,心裡升起一抹淡淡的愁悵。
望着兩個粉團團的寶寶,她甚至懷疑到底是不是她生的。她沒有體驗過胎動,沒有完成她制定科學育兒的胎教。缺失的那段記憶,讓她常常陷入沉思。
歐蘇陽天天寸步不離地陪着她,給她講大麥和小豆子的趣事。盛藍藍有時候聽得咯咯笑,錯過了一雙兒女一年的成長,她不能再錯過他們的將來,她要把他們培養成材。
這時候她纔想起弟弟盛劍鋒,自她醒來以後還沒有見過他。
歐蘇陽如夢方醒地拍了拍腦袋。
“我送小鋒出國讀商科了,這一年來他的成績越來越好,後年可以畢業回國。你放心,我表姐在那邊經常會去探望他。”
弟弟又出國了!這讓盛藍藍感到意外。她的事已經讓歐蘇陽夠操心了,弟弟也讓歐蘇陽費盡心血。她感激地摟住歐蘇陽的胳膊,不知該說什麼纔好。
“是不是怪我把小鋒送走了?”
“你是爲他好,你不想他看到我那個樣子難過。我生病你一定是瞞着他的,對嗎?”
歐蘇陽拍了拍她的手,沒有說話。
盛藍藍猜透了歐蘇陽的心思,望着他的側顏甜甜地笑。心裡滿溢着幸福,臉頰又泛起酒醉的酡紅。她愛死了他的側顏,每一道線條,都是美學的典範。
她忍不住去摸歐蘇陽的臉,手剛伸出去,歐蘇陽側過頭看她。她縮回手,又摟住他的胳膊,不知怎地,心裡像揣了小兔子,好像和歐蘇陽才談戀愛一樣。
那種又緊張,又激動,又想和他親近,又怕他拒絕的心情,真的像回到了十八歲時的初戀……
不知他是什麼樣的感覺?盛藍藍的心裡惴惴的。
她醒來已經有些日子了,每天歐蘇陽都會幫她掩好被子,看着她睡着,然後在她額上親一下,才躺到她身旁的被窩裡,還從來沒有碰過她的身子。
盛藍藍覺得這不正常,他們是夫妻,他們生死相愛,他們應該更親近纔對。
有幾次她很想拉開被子,突破他的被窩防線,可是伸腿過去試探,他的被子竟然壓在身下,她的腳根本伸不進去。她試着伸手去扯,悄悄扯了幾下,被子紋絲不動。
歐蘇陽像一具木乃伊似的,將自己緊緊裹住,平躺在牀上,一動不動。要不是早上他醒來朝她微笑,她還以爲睡在她身邊的是具玩偶……
不行,不能再這樣下去了,今天無論如何都要掀開他的被子……
盛藍藍的心裡從來沒有這麼渴望過和歐蘇陽的親密接觸。
她渴望他的深入,渴望他的愛撫。她想要聽他怦動的心跳,想要撫摸他堅實的胸膛,想和他和共赴雲端極樂,體驗重生後的美妙感覺。
盛藍藍偷眼望向歐蘇陽,他也正望着她。
“笑什麼呢?”
“我笑了嗎?”
盛藍藍耍賴,眉眼全是青春的調皮,不自覺翹起的嘴角滿是甜蜜。
歐蘇陽捧起她的臉,這張臉在陽光下像一朵新綻的花蕾,新鮮得能擰出水來。他忍不住想吻上去,見保姆抱着孩子在陽臺上站着,他還是忍住了。
已經一年多了,歐蘇陽早已習慣了無盡的等待,早已將情慾愛火深掩在心底。
愛人突然醒來,他有些措手不及。每到深夜,聽着盛藍藍均勻的呼吸,他覺得非常滿足。有幾天夜裡,他知道盛藍藍扯他的被子,他很想摟住她,給她最激情的擁抱和愛撫,讓她體驗最美妙的幸福。
可是他做不到,他心如止水,無波無瀾。他怕他把她摟住,卻不能給她全部的愛,她會更煎熬,更痛苦。
歐蘇陽寧願假寐,整夜整夜的失眠,讓他心力更加交瘁。
盛藍藍昏睡的一年裡,他對愛人復甦充滿期待。可是盛藍藍醒來以後,他對愛人充滿愧疚和無奈。他覺得他再也給不了她那樣的幸福了,他暗暗試過,他曾威風凜凜的虎將軍,已機能盡失,毫無反應。
歐蘇陽望着盛藍藍的如花笑面,心裡暗暗嘆氣。如果他不能再滋養這朵世上最嬌美的花,他不知道要不要選擇放棄。他知道再美的花,如果沒有滋養都會枯萎,他不忍心,不能夠……
如果盛藍藍的光彩和顏色慢慢黯淡下去,他覺得他就是這世上的罪人。他願意給她新生,雖然這樣對他來說很殘忍。他知道對盛藍藍來說,也一樣殘忍。可是愛不就是放手嗎?放飛愛人,去追求更幸福的生活?
“你想什麼呢?”
盛藍藍在歐蘇陽眼裡看見了浮光水影,她知道他一定想到了什麼憂傷的事。
她覺得對歐蘇陽來說,最憂傷的事就是這一年來的煎熬吧!
他爲了更好地照顧她,離開了部隊復員了。爲了她的兩個公司能正常運作下去,他比盛藍藍還要辛勤工作,將盛藍時尚雜誌和時裝公司經營得風聲水起。去年底還將盛藍藥業推向股市……
去年春天,歐蘇陽的兩項研究成果取得專利,獲利頗豐。盛藍藍曾經和歐蘇陽玩笑說的話,他一直記得,他要完成愛人的心願。親自畫圖,建造了三層樓的別墅。又特意買了一輛盛藍藍曾經想買,卻沒買成的奧迪轎車。他相信愛人有一天會醒來,看到他所做的一切,他要讓她知道,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她……
歐蘇陽幫盛藍藍經營公司所得的全部收入,都存入了盛藍藍的名下。
盛藍藥業上市,盛藍藍立刻成了中州首富,人人都對從不露面的中州女首富充滿好奇。電視臺和報紙爭相要採訪盛藍藍,歐蘇陽拒絕了一切採訪。
盛藍藍的病是個秘密,就像那夜中州曾經面臨全城受到輻射的危險,做爲秘密也封鎖在歷史的塵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