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劍鋒講到他扶榮雪兒上樓時頓了頓,彎下腰抱着頭,不敢看盛藍藍的眼睛,一時不知要怎麼講。
“雪兒身上有血?難道她受傷了?”
盛藍藍聽得有些緊張,弟弟盛劍鋒和榮雪兒一起出遊,榮雪兒如果受傷了,盛劍鋒當然脫不了責任。
雖然看不清盛劍鋒的臉,看他起伏的後背,就知道他的心裡異常激動。
“你慢慢說,不要急。”
盛藍藍撫着弟弟的後背,盛劍鋒鬆開雙手擡起頭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雪兒大衣上的不是血,是一種烈性雞尾酒。我當時也以爲是血……”
“那就好!”
盛藍藍緊繃的心鬆了下來。
“不過,雪兒的確受傷了……”
盛藍藍剛剛鬆懈的心又緊了起來,拉住弟弟的手,焦急地望着他。她不好催弟弟快講,卻忍不住內心的急迫。
可以肯定榮雪兒在意大利受的傷,才引起她現在的症狀。看歐蘇陽凝重的神情,就知道榮雪兒的狀況很嚴重。
盛劍鋒的目光和姐姐撞在一起,又趕緊移開,漲紅着臉吞吐着說:
“雪兒被糟蹋了……”
“什麼?什麼意思?”
盛藍藍覺得弟弟用的這個詞太過含混,想進一步聽弟弟的解釋,可是盛劍鋒這時又突然抱頭哽噎起來。
“都怪我不好,我應該看着她,陪着她。我知道她想……哎,我是混蛋!是我害了她……”
“小鋒,你別難過,事情既然發生了總要解決,你跟我說說後來發生的事。”
盛劍鋒扶着醉得不能動彈的榮雪兒步入電梯。榮雪兒纖細的身子這時彷彿如千斤重,壓得盛劍鋒幾乎擡不起頭。
盛劍鋒按亮了榮雪兒的樓層,可是電梯門開了,他纔想起沒有房間鑰匙。只好把榮雪兒扶到自己房間。
盛劍鋒好不容易把榮雪兒放到牀上,幫她脫去大衣,聞了聞大衣上的陰紅印跡,判斷不是血腥而是酒色,纔算鬆了口氣。可是等他回頭再幫榮雪兒脫鞋時,他驚呆了,張着嘴半天不敢出聲。
榮雪兒的兩腿之間大片大片暗紅的血跡正蔓延到白色的高筒羊毛襪上,像是在宣紙上做畫,瞬間暈染出一幅詭異的圖案。
“雪兒!你怎麼啦?”
久病成醫,盛劍鋒在醫院住了多年,瞭解一些急救常識,他知道這時候一定不能讓榮雪兒昏死過去。
盛劍鋒往服務檯打電話請求幫忙叫救護車。又用毛巾蘸冷水使勁拍榮雪兒的臉頰,邊拍邊喊她的名字……
榮雪兒在天亮時甦醒了,慘白臉色虛弱得幾乎和白色的病牀融爲一體。
盛劍鋒心疼地握住榮雪兒的手,想給她安慰,又覺得一切語言都顯然蒼白無力。
醫生說榮雪兒飲酒過量,腦部受到震盪,並且……她的下身受到了極其暴利的衝擊,撕裂造成大出血……還好送醫搶救及時,沒有生命危險,不過以後恐怕不能生育了……
“你想吃點什麼?不用擔心,醫生說很快就可以出院。”
盛劍鋒儘量讓自己的神情看起來溫煦愉快,笑望着榮雪兒,臉上肌肉牽強地擠出笑容,實在很辛苦。
榮雪兒定定地看着盛劍鋒的臉,好看不認識他一樣。
榮雪兒的神情讓盛劍鋒更加難過了,都是因爲自己的固執保守,才讓榮雪兒受此磨難。盛劍鋒發誓要用一生來呵護榮雪兒,以後再不讓她受到半點傷害。
“你先休息,我去給你買好吃的。”
盛劍鋒轉身要走,榮雪兒悠悠地聲音傳來:
“夏威夷……”
盛劍鋒轉身重新握住榮雪兒的手。
“好,我陪你去。你去哪我都陪你去!”
……
盛劍鋒突然從椅子上站起來,渾身顫抖着,神情激動而驚恐。
“就在我們到達的當年晚上,我半夜醒來,突然發現雪兒正盯着我看……”
“盯着你看?”
“是的,我從來沒見過那麼嚇人的目光,如果不是因爲她是雪兒,是我愛的人,我肯定會嚇出病。她的鼻尖就貼着我的鼻尖,我現在還能感覺到她鼻尖傳來的寒冷。是那種能凍成冰的寒冷……”
“後來呢?”
盛藍藍突然明白了什麼,榮雪兒和她哥哥榮雲哲的經歷何其相似!
“我問她是不是做惡夢了,扶她躺下重新睡好。然後就給你打電話了。我知道雪兒不對勁,可是肯定不能送她去醫院。她纔出院,身體已經恢復正常。”
“可是昨天晚上情況就更加可怕了,我睡到半夜,感覺到身上粘粘的,睜開眼睛,發現雪兒她……她正在舔我的身體,我推開她,她笑得很古怪,還伸手要掐我的脖子。我跑出房間把她鎖在屋裡……直到等你們過來。”
盛劍鋒說到這裡,盛藍藍已經完全明白了。
盛藍藍開始爲歐蘇陽擔心,她讓盛劍鋒去教堂裡等着,她要去找歐蘇陽。
盛藍藍把靈石緊緊握在手心裡,直奔榮雪兒家別墅。
這時太陽已經西墜,海浪拍岸的聲音更大了。海風拂着盛藍藍的長髮和衣裙,發出撲啦啦的聲音。
盛藍藍奔出一身熱汗,才抹一把臉,擡頭就看見黑袍牧師從別墅裡跌跌撞撞地跑出來。牧師驚慌失措地從盛藍藍身邊經過,看了盛藍藍一眼,擡了擡手,欲言又止,長長哀嘆一聲快步遠去。
盛藍藍注意到牧師手裡醒目的銀色雕花十字架不見了。
“蘇陽!”
只有牧師一個人出來,顯然歐蘇陽還在裡面。盛藍藍頓時心裡一沉,三步並做兩步衝進別墅,直奔二樓。
二樓的樓道昏沉沉的,走廊盡頭房間傳來的一聲聲怪笑格外嚇人。
盛藍藍長呼一口氣,攥緊了靈石,直奔怪笑聲處。
“蘇陽!”
盛藍藍看見了歐蘇陽,不由得眼框溼了。急迫地喚歐蘇陽的聲音,帶着喜悅和激動。她也不知道爲什麼會這樣感動,其實他們纔剛剛分開而已。
歐蘇陽站在窗邊,身後窗邊斜斜投來一縷夕陽映着他的側臉。他手裡拿着一根高爾夫球棍,斜斜的身子姿態優美地像在揮杆。
“不要過來!”
歐蘇陽沒有扭頭看門口的盛藍藍,語氣透着命令不容置疑。
盛藍藍這才注意到陰暗處站着的榮雪兒,穿着白綢吊帶睡裙,一根帶子已經滑到胸口,露出半個優美的渾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