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蘇陽清冷的目光落在秦思的臉上,似乎這麼多年才第一次看清了她的模樣。
秦思帶着唳氣的臉龐因爲緊張有些變形,綻着脣片顯得難以置信。
從來沒離歐蘇陽這麼近過,近到歐蘇陽的氣息就在她的鼻尖滑動。
歐蘇陽身上清新好聞的味道讓秦思感到一陣陣眩暈,虛弱的身子不由得朝歐蘇陽歪去。
不等歐蘇陽閃身,盛藍藍搶前一步攔在秦思面前。秦思將要靠到盛藍藍身上,盛藍藍頂了她一下又滑開,秦思一個趔趄撞到了電梯不鏽鋼門上。額頭頓時紅了一塊,疼得捂額看着盛藍藍。
害人終害己!
盛藍藍沒說出口,歐蘇陽先說話了。
“秦思,你要想救你爸的命,就不要再掀風浪了。如若不然,別怪我不講情面。”
“救我爸的命?你能救我爸爸?”
秦思伸手就要抓歐蘇陽的胳膊,歐蘇陽往後退一步。這時電梯門開了,歐蘇陽挽着盛藍藍出去。留下秦思一個人怔在那裡,電梯門關上了,才驚覺趕緊按下六樓。
昨夜秦思聽盛亞歡講完就趕緊去找烏海。烏海的辦公室大門緊閉,秦思敲了半天門也沒動靜。秦思的敲門聲驚動了值班的小護士。
小護士以爲秦思是來捉小三的,急忙向秦思解釋烏海今天不值班沒在醫院。
“不對,我問過服務檯了,說他一個小時以前就過來了。”
“烏醫生真不在。”
“你幹嘛騙我?”
秦思瞪着小護士,好像小護士把烏海給藏起來了。
醫院經常有值班醫生和護士睡在一起,醫生的老婆到醫院挑事也並不新鮮。小護士是新來的並不認識秦思,看秦思的架式是懷疑她和烏海有一腿。
小護士臉上掛不住了,氣得直翻白眼。
“我爲什麼要騙你?你愛信不信!你要再鬧下去我叫保安了。”
小護士說着拿起內線電話真要叫保安上來趕秦思走。秦思上前按下電話,叫護士找鑰匙開門。
“我是檢驗科秦醫生,你現在馬上給我把烏海辦公室的門打開。”
烏海的辦公室連着實驗室,是人民醫院比較特殊的存在。做爲神經學科研試點單位,醫院的實驗室就是烏海一個人的。
秦思命令的語氣讓小護士心裡很不高興。推三阻四好一會,才找到醫生辦公室的備用鑰匙,磨蹭着去開烏海辦公室的門。
辦公室裡沒亮燈,實驗室裡卻燈光通明。秦思隔着玻璃門喊烏海開門,烏海全身包着防塵消毒服背對着秦思,根本聽不見秦思的聲音。
“你別喊了,實驗室是密閉隔音無菌的。”
“你是不是眼瞎?不是說烏醫生不在嗎?”
“我才接班我怎麼知道,今天排班的醫生也不是烏醫生。”
小護士滿肚子委屈,隨手帶上門走了。秦思站在黑暗裡望着烏海專注着手裡的試管,乾脆不說話了。
眼前的情形還用問嗎,烏海當然是拿到了盛藍藍的血,正在研製長生不老藥……
秦思已經想好了,只要烏海把藥研製出來,她要第一個喝下去,剩下的再拿去給父親治病。
不知過了多久,秦思困得眼皮都睜不開了,烏海的身影慢慢變得模糊。
突然一個趔趄,秦思差點從椅子上摔下來。坐好身子再看實驗室裡的烏海,正高舉着手裡的一管藍色液體手舞足蹈。
長生藥研製出來了?
秦思精神爲之一振,趕緊撲到玻璃門前敲打。烏海這時下意識地回過頭,也不知看見秦思沒有,目光沒有在玻璃門上停留一下。
烏海摘掉口罩,舉起藥液一飲而盡。
秦思一直注視着烏海手裡的藥液,突然看見烏海把藥液全喝了,驚得張嘴半天合不攏。等她反應過來,搬起椅子朝玻璃門砸去……
“秦醫生你出來還是下去?”
電梯在六樓停住,門口託着儀器的護士看着秦思。
秦思“哦”了一聲回過神,低頭快步朝病房走去。
昨夜烏海喝完藥液從實驗室出來,秦思撲到他身上又咬又抓。烏海開始還和秦思拉扯,可是不到五分鐘時間,突然眼前發黑呼吸困難摔倒在地。
烏海送到急診室的時候已是渾身發青,神智昏迷。
秦思一直看護着烏海,一夜沒有閤眼。這會再看到烏海,滿肚子的委屈和仇恨統統向烏海潑去。
烏海神智昏迷,渾身插着管子躺在牀上一動不動。秦思使勁扯烏海身下的墊單扔到地上,一回身碰掉了烏海身下的導尿管,惡黃的尿袋掉到地上散出一股腥臭。秦思忍着噁心重新幫烏海插好導尿管。
四下沒有別人,秦思把門關上。脣角彎起一抹冷笑使勁拍烏海的臉。
“你醒醒,我知道你能聽見。”
秦思冰涼的手掌打在烏海的臉上,發出啪啪聲。烏海的喉嚨風箱一樣響起一聲轟隆,眼睛還是睜不開。
“我問你,你研製出的是什麼玩藝?怎麼差點送掉小命!”
烏海的手指動了動,他的確能聽到秦思說話,就是沒辦法迴應。渾身像浮在一片沼澤裡,沉又沉不下去,拔又拔不出來。
秦思見烏海的情形是說不出話了。靈機一動,讓烏海只要表示是或不是就行。
“動食指表示不是,動五根手指表示是。”
烏海彎曲的五指手指動了動。秦思很不滿意。
“那血是不是盛藍藍的?”
烏海猶豫一下,秦思又要拍他的臉。烏海感到秦思冰涼的掌風就到眼前了,五根手指艱難地擺動。秦思“嗯”了一聲。
“你研製出長生不老藥了?”
烏海五指奮張,脖筋暴起。
秦思又驚又喜。
她想也許烏海是太過心急想獨吞長生藥,用藥過量才造成現在的模樣……
烏海握起四指,食指想伸伸不直地晃着。
“怎麼沒研製成功?那你喝的是什麼?你是不是使用的方法不對?”
秦思一連串的問題不是烏海用手指能表達的了。他終於費力地擠出一句話。
“那血不對……”
烏海話沒說完又昏了過去。
血不對?難道盛亞歡騙了我?不可能,盛亞歡那個蠢女人爲了錢可以六親不認……
秦思再懶得理烏海,回到更衣室換掉白大卦,猶豫一下準備去找歐蘇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