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藍藍和魏淑梅輕擡腳步飛快地繞過護士站。
盛藍藍推開歐蘇陽病房的門閃身進屋。
房裡已經熄了燈，只有地腳的一盞夜燈散出昏暗的光，顯得病房裡暗影重重。
盛藍藍長吸了一口氣，正準備掏出蠟燭點亮用來燃符紙。魏淑梅在她身後唉了一聲。
“病牀上沒有人。”
魏淑梅伸了伸長長的玉菸袋。盛藍藍按亮日光燈。白得刺眼的病牀上，被子滾到一邊，歐蘇陽不在病牀上。
年青的男護工在窗邊的摺疊牀上睡得正香。盛藍藍叫醒他。
“病人呢？”
護工立刻跳下地，驚奇地睜大眼睛望着病牀，說話結巴着。
“我睡覺的時候，還在……他已經可以，下地了？！”
護工一臉迷糊的神情，盛藍藍知道問他也是白問。伸手探了一下被窩，被窩裡一點溫度也沒有。
“應該離開有一會了！”
盛藍藍緊皺着眉頭，不知道眼前的情形是好是壞。
“病房不能抽菸……”
護工小聲地嘀咕擡眼望着盛藍藍身後的魏淑梅。
“把病人都護理丟了，你怎麼當護工的？”
魏淑梅朝護工臉上噴了一口菸圈，男護工漲紅了臉不再說話。
“怎麼辦？”
“只能回去等着。”
魏淑梅胸有成竹的樣子，把玉菸袋在鞋底上磕了一下收進腰裡，慢悠悠地走出門。
盛藍藍跟魏淑梅出去，聽見小護工囁噓着問他可以走了麼。盛藍藍朝小護工點點頭，仔細看小護工的臉色沒發現異常，總算放下心來。
盛藍藍和魏淑梅大大方方地從護士站走過。
一個小護士剛好打瞌睡滑開手擡起頭。猛然看見兩個白衣飄飄的纖長女子經過，嚇得渾身僵住。
盛藍藍和魏淑梅走出好遠，才聽見小護士驚叫“見鬼了……”
“會不會是你婆婆把歐蘇陽接到別處去了？”
“應該不會，這裡的醫療條件都是最好的，我婆婆不可能讓蘇陽放棄治療。剛纔護工也說了，他睡着的時候蘇陽還在。”
“咱們出門的時候你婆婆不是還沒回來嗎？”
“回家看看再說。”
蘇蔓正靠在沙發上泡腳。泡腳水已經涼了渾然不覺，目光空洞地落在電視屏幕上。
電視節目已經結束，滿屏的雪花發出滋滋聲。
盛藍藍和魏淑梅已經在車上換回了尋常的衣服進門。盛藍藍看見蘇蔓放空的樣子，輕輕的喊了一聲“媽，怎麼還不睡？”
蘇蔓回過神，苦笑一下。
“唉，我哪睡得着啊！”
“你去看蘇陽了？”
蘇蔓點點頭，眼裡又涌出淚水。
“蘇陽可怎麼辦啊！他還是那個樣子，我看着要揪心死了……他爸把病歷拿給醫學研究院的院長，院長當時臉就黑了。咱們離開沒一會，他們就過去了……還是一點招也沒有。唉！”
蘇蔓一邊嘆氣一邊流眼淚。
“公公還沒回來？”
“剛回來了一會又出去了，好像出了什麼事……唉，才過完年怎麼就遇到這麼糟心的事呢！”
盛藍藍安慰蘇蔓幾句，扶她上樓休息。
“你和你大娘出去溜彎了？”
蘇蔓這纔看到魏淑梅一直站在客廳一角，隨口問一句。擡眼看下鐘，都已經一點多了。哪有大半夜出去溜彎的！
蘇蔓意識到盛藍藍和魏淑梅估計也是去醫院看歐蘇陽了。看盛藍藍緊鎖的眉頭，蘇蔓知道兒子的病情也好不到哪去，乾脆閉口不問兒媳婦了，免得自己又跟着傷心。
蘇蔓剛要進臥室，電話響了。
“這麼晚估計是老歐打來的，他總不樂意打手機。”
蘇蔓邊說邊走到臥室拿起牀頭櫃上的電話。
“不會吧！你的車怎麼可能被人偷走呢？你的車不是停在軍區門口嗎……”
蘇蔓聽完歐牧野的電話，回身見盛藍藍還站在門口。趕緊和盛藍藍解釋。
“歐牧野的車不見了，哪個賊這麼大膽跑到軍區大院偷軍車！好了，你也累了，趕緊休息吧。你的手？”
蘇蔓這時發現盛藍藍的雙手上的紗布都拆掉了，兩隻纖手赤紅如血，像在紅藥水裡泡過了一樣。
“我的手已經沒事了，我大娘給我塗了秘方藥。”
盛藍藍一直猶豫要不要告訴婆婆歐蘇陽不見了，又怕婆婆聽到這話更加擔心害怕。
“你大娘真有本事！”
蘇蔓是知道魏淑梅會醫術的，也沒多問。
盛藍藍決定不告訴蘇蔓。和蘇蔓道過晚安下樓，請魏淑梅先去客房休息。
魏淑梅坐在沙發上沒有動，抽出長煙袋點上菸絲吞雲吐霧一番，突然讓盛藍藍猜歐蘇陽此時會在哪。
盛藍藍哭笑不得，以爲魏淑梅是老糊塗了。如果她能猜到歐蘇陽在哪，還會呆在家裡發愁嘛。
“丫頭，你和歐蘇陽生活了這麼久，應該知道他的本事。他是軍人出身，又正值青春壯年，頭頂三把火要比一般人更陽剛。惡魔要上他的身是不可能的……”
“可是古墓塌方，他被埋在裡面了。”
“對呀，正因爲那座古墓是極陰之地。歐蘇陽又突然被埋陷入昏迷，纔給萬浮山那廝上身重生的機會。不過，我估計現在歐蘇陽一定是清醒了，把惡魔驅除了。”
“你的意思是蘇陽醒了去追萬浮山了？”
魏淑梅正要說話，突然聽見樓梯上響起童聲。歐聖揉着眼睛喊“媽媽”。
“你怎麼起牀了？”
盛藍藍過去抱起兒子打算送他回房繼續睡覺。
“剛纔爸爸回來了，還把我的銀色的閃紙拿走了……”
“爸爸，回來了？！”
盛藍藍吃驚不小。
“嗯，他還親了我和妹妹，讓我們上牀睡覺。”
“爸爸還說什麼了？”
“爸爸說我和妹妹乖乖睡覺，就給我們買米奇玩具。”
歐聖天真無邪的眼神望着盛藍藍，盛藍藍知道兒子肯定不是做夢說胡話。
歐蘇陽應該回來過！
盛藍藍把歐聖重新哄睡着。拉着魏淑梅問，萬浮山如果重生了，最有可能去哪兒。
“當然是中州，那裡是他發家致富的地方。”
“走，咱們去中州。”
“現在？”
“現在！事不宜遲。蘇陽已經去追萬浮山了，我們要去幫他。”
“可是這麼晚了哪有飛機……”
魏淑梅本來以爲有一場硬仗要打，結果平安無事。精神突然鬆懈下來，困勁就上來了。她一直借抽菸袋提神，這會只想躺在牀上好好睡一覺。
“到中州的航班什麼時候都有。”
盛藍藍雖然看出魏淑梅很疲乏，不過她急着見歐蘇陽，必須得拉魏淑梅坐飛機，趕在歐蘇陽的前面到達中州，一刻也不能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