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靈玉還在眼巴巴的瞅着她,等着她的回答。
唐春景清清嗓子,說道,“我要是有你這樣的生活環境,我纔不願意勞心勞力呢。”
孫靈玉聽出來唐春景拒絕了,也不生氣,悠悠的說道,“看來我就是個享福的命,不適合奔波勞碌啊!”
唐春景咯咯的笑了起來,這姑娘真有意思,她這是摸清她脾氣了纔敢說,若是換成另外一個人,她真不敢這麼說。
鐵板上的肉已經變得焦黃,她遞了筷子給孫靈玉,“應該可以吃了啊,肉本來就是醃過的,你可以少蘸點椒鹽吃,小心燙啊。”
孫靈玉接了筷子,夾起一片肉,蘸了一點椒鹽,吹了吹,咬了一口,接着就瞪大了眼睛,“嗯嗯,太好吃了,肉還可以這樣吃。”
“是啊,炙烤的‘炙’這個字知道吧,就是烤肉的意思,這都是老祖宗們玩剩下的了。”
孫靈玉大口的嚼着肉,“姐姐,我太喜歡你了,你說咱倆怎麼沒有早點認識啊。哎呀姐姐,我要那塊焦的,我覺得老的應該好吃。”
......
吃起來便停不下了,唐春景切的肉片不小,還是五花的,恰好又是醃過的,好吃的不得了。
一邊吃肉,一邊喝酒,孫靈玉直呼過癮,別說她酒喝多了,就連唐春景都覺得臉上開始熱了,一瓶白酒她們倆喝了一半。
孫靈玉喝的雙眼迷濛,看着唐春景笑的跟個傻妞似的,“徐盛瑞其實就是個大傻子,都到現在了,他還是覺得配不上我,可我要是離開我爸,我孫靈玉算個屁啊!”
明明是笑着說的,唐春景卻心疼的揪揪的,這姑娘看着是個天真無邪的主,原來也不過是個表象!
“靈玉,你還是在沙發上躺躺吧。”
“可以嗎?”孫靈玉呵呵笑着,力爭保持一份清明。
“當然了啊。”
唐春景辦公室的沙發是布,雖然不豪華,卻很舒服。
孫靈玉走過去歪下,接着就閉上了眼睛。
唐春景正要收拾東西,見狀先停了下來,拿了自己的大棉襖給她蓋上了,才又端着東西出去了。
這一覺,孫靈玉睡的既沉又長,她醒來的時候從沙發忽的一下子就坐了起來,嚇了唐春景一跳。
孫靈玉懵懵的看着唐春景愣愣的說道,“我沒有做過分的事情吧。”
“沒有啊。”唐春景靜靜的說道,說‘徐盛瑞是個大傻子’,這話也不算過分。
“沒有就好。”孫靈玉鬆了一口氣,掀開了蓋在身上的大襖,這一覺睡的實在是太舒坦了!
“喝點水吧。”唐春景說道。
孫靈玉坐起來,擡腕來看了看時間,快三點了,不由得哎吆一聲,“這麼晚了,我得走了。”她站了起來,要去穿自己的外套。
唐春景連忙攔住她,“你穿我的大襖回去吧,你穿這個回去非得凍感冒了。
現在外面雖然不下雪粒子了,可天還是陰的,又快到晚上了,冷的很。
孫靈玉有些猶豫,“那你穿什麼?”
唐春景笑道,“等下我給顧明遠打電話,讓他拿件他的衣服過來就好。”
孫靈玉一聽唐春景有衣服穿便同意了,臨走的時候,她看了一眼蛋糕,眼神中劃過一絲悵然。
唐春景低聲道,“我替你給徐盛瑞。”
孫靈玉神色複雜,“算了,你帶回去給阿姨他們吃吧,我走了姐姐。”她深吸一口氣,復又笑道,“下次我直接帶着肉來,咱們吃個夠。”
唐春景出去送她,“你什麼時候想吃了,給我打個電話,我提前準備就好,你提過來不方便。”
在油坊外面等了沒多久,孫靈玉便等到了公共汽車。唐春景只穿了一件小襖,凍得她嘶嘶哈哈的往回跑,她不知道的是,她陪着孫靈玉在外面等了多久,徐盛瑞就在門房裡看了多久。
這麼多年,孫靈玉的性子還是一點沒變,嬌氣、驕縱但不作。那時候的他同她一樣,只知道吃喝玩樂,不知道什麼是人間疾苦。春天一起去公園遊湖,秋天一起去爬山,放學一起回家,在學校裡捉弄同學。那時候他們的膽子都很大,畢竟機關大院裡的孩子,老師也不敢開罪。
現在想想,那時候大概也不叫喜歡,只是玩的比較好,他們之間誰也容下罷了。
可是突然之間,日子就變了,他變得沉默起來,孫靈玉天性快樂,受不了他的沉悶,緊接着陪在她身邊的人就變成了王振興。離開、不聯繫似乎也變得理所當然,見了面不鹹不淡的打聲招呼似乎也是理所當然。
十多年了吧.......徐盛瑞的眼眸裡有些深沉,生活教會了他成長,也教會了他退縮。
現在的生活挺好的,簡單卻又充實,靠着勞動吃飯,靠着腦力掙錢,有關愛他的朋友,這就足夠了,他不想變得複雜起來。就這樣吧,挺好!
唐春景跑到辦公室先給顧明遠打電話,他的辦公室沒有電話,得打到總機那邊再讓人叫,等了好久,他才把電話回過來。
“春景,你找我?”
“是啊,我的棉襖讓孫靈玉穿走了,你能不能拿個你的外套過來,不然我沒辦法回家了。”
顧明遠低聲說道,“我這邊剛開了個會,正打算過去呢,你先在辦公室等一會。”
掛了電話,唐春景坐在座位上半天沒動。
她的直覺上不太對,當媒人,必須雙方都認識,就算雙方不認識,那麼他也得熟悉其中的某一方,而另一方也會有直接聯繫的關係。
顧明遠的圈子與孫靈玉的圈子,她不可能全部瞭解,但這次孫靈玉來,她則聽到了一個自己認識,也認知顧、孫二人的人......郭江河!
郭江河認識顧明遠,與孫靈玉爸爸的頂頭上司很熟,還與他們一起組了一個飯局,這是純粹的偶然?
那一日,她心煩意亂的從飯店跑出來很意外的遇到了郭江河,去過東安市那麼多次,都沒有那巧合的遇到過,偏偏那天那麼巧。
腦海裡映出了郭江河那張風光霽月的臉,她有些皺眉,他像是會幹這種事的人嗎?還是勾心鬥角的事情見多了,她的腦洞也跟着變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