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謂仇人相見分外眼紅,但是面對一個孕婦,唐春景沒轍,但她也沒什麼好口氣,硬生生的說道:“不好意思啊,天晚了,看不清楚。”
魏慧芳跟吃了槍藥似的,嗆聲道,“看不清楚!沒長眼睛啊!”
我去!
若是換作從前,唐春景少不得拿大嘴巴抽她了,但她現在是一孕婦,她不敢,只得說道,“我不是已經和你道歉了,別逼我說難聽話啊。”
“你說啊,誰不讓你說了!”
唐春景的臉色冷了下來,“真沒教養。”
“誰沒教養了?”魏慧芳上前走了一步,挺了挺腰,順勢托住了肚子,“唐二丫,你今天把話說清楚,誰沒教養了。”
魏發財拉住了魏慧芳,低聲勸道,“走吧孩子,二丫不是故意的,再說又沒碰到我們。”
“不走!”魏慧芳甩掉了父親的手,歪着頭說道。
你不走,我走,唐春景可不敢惹孕婦,推起車子就走,萬一有個好歹賴上自己,她可承擔不起啊!
“唐二丫!”後面的魏慧芳還喊了一聲。
唐春景哪裡管她啊,騎上車子回家了。
回到家卻發現大哥和張桂芝都在。
“二丫回來了啊。”先給唐春景打招呼的是張桂芝,她穿了一件今年時興的碎花褂子,帶着套袖,扎着圍裙,拿着擀麪杖在擀餃子皮,大姐和母親正在包餃子。
“咦,包餃子啊。”
“你哥昨天從南齊帶回來的羊肉,餡子養了一天一夜了,香着呢。”張桂芝的聲音裡帶着驕傲。
原來是羊肉餡的餃子,那可真稀罕了。
唐春景湊過去聞了聞,誇張的說道,“好香啊!”
“二丫,有個好消息告訴你。”張桂芝高興地說道。
唐春景正打算回屋放衣服,聞言又倒了回來,“什麼好消息,你懷孕了?”
羅氏樂了,嗔道,“你這孩子,這麼大了嘴上怎麼沒個把門的,虧的是在家裡,要是在外面,人家還不得笑話你。”
看來不是了。
張桂芝不忌諱的說道,“我還給煜煜喂着奶呢,懷不了。”
“都快兩歲了,你還讓她吃啊,該斷了啊。”
“哎呀,扯遠了,”張桂芝又將話題拉了回來,“李大慶出事了。”
唐春景驚訝,“出什麼事了?”
張桂芝歡喜的說道,“李大慶不是在銀行上班嗎,他給人多取了三千塊錢,人家根本就不承認,說給的錢是正好的。銀行說了他只要把這筆錢填上,李大慶的工作便可以保住。這不魏慧芳正挺着大肚子跟着她父親在村裡到處借錢呢,聽說,魏家在村裡借了一大圈還沒湊到五百塊錢。哈哈,這就叫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唐春景直接驚了,怪不得魏慧芳跟個瘋狗似的啊!三千塊錢哪,他們家這麼好的院子才花了一千冒頭,三千塊錢都能蓋三套院子了!
李大慶的工作一向是李、魏兩家的驕傲,如今出了這樣的事情,估計誰都顧不上臉面了,怎麼也得把李大慶的飯碗先保住再說啊!
這年頭沒有監控可查,又沒旁的證人,這錯當然是發生在誰身上誰承擔了。三千塊錢可不是一個小數目,就算他在銀行收入再可觀,要湊齊這三千塊錢也是件難事。
瞬間,她就不生魏慧芳的氣了,嫂子說的對,惡有惡報,還不等她動個壞心眼呢,上天就自然懲罰他們了。
不對,李大慶若是多給人取三千塊錢,那就證明他在銀行櫃檯工作啊,他不是不在櫃檯麼?難道調櫃檯工作去了?
張桂芝見唐春景沒什麼反應,納悶的問道,“這麼大的驚喜,你怎麼不高興啊?”
“高興,心裡高興着呢。”唐春景笑道,“我去換衣服。”
她怎麼可能不高興,只不過三千塊錢,估計還壓不死李大慶!
第二天去銀行的時候,唐春景特意和自己熟悉的櫃員,聊起來這三千塊錢的事,問她知不知道。
“肯定知道啊,三千塊錢啊,多大的事啊,全市的農行都通報批評了。”櫃員姑娘又驚訝道,“咦,你消息夠靈通的啊,前天才出的事,你這就知道了啊。”
唐春景的臉上閃現着八卦的光芒,“當然知道啊,那是大李村的十里八鄉有名的大學生啊,他老丈人家就是我們村的,當初結婚的時候可光風了,還用的銀行的小轎車去接的呢。”
“咱們清水鎮的啊!”櫃員姑娘驚呼一聲。
“是啊,”唐春景說到這裡微微嘆氣,“這事也就是換到你們這些有鐵飯碗的人身上,你們才能頂得住壓力,要是發生在我們這些普通老百姓身上,嚇都嚇死了。”
“換我們身上也嚇死了,兩三年的工作就白乾了。”
“對了,那個大學生好像不是幹櫃員的工作啊,他怎麼又去了櫃檯?”
櫃員姑娘壓低了聲音,“聽說是得罪了總行的行長,當初吧,說是把他調到新寧縣的基層去歷練歷練,回來就高升,誰知道他不去,然後行長就惱了,打發的遠遠的去了,沒想到調支行當櫃員沒多久又出了這事。”
“那出了這事他還能當櫃員嗎?”唐春景連忙追問道。
“估計懸了,”櫃員姑娘又道,“誰知道的,起起落落的事多了。”
唐春景符合道,“對,說的對,起起落落的事多了。”
櫃員姑娘壓低了聲音,神秘的說道,“我說給你的事,你千萬別往外說啊,不然知道是我說的就不好了。”
“放心好了,我肯定不會說啊。”唐春景拍着胸脯保證。
出了銀行,唐春景輕輕地吐了口氣,總行的行長是郭江河,李大慶得罪了郭江河,是真的得罪了嗎?
俗話說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沒兩天的工夫,附近的幾個村都知道李大慶出事了!連着兩天魏慧芳都沒有離開上塘村,聽嫂子說,上塘村的家家戶戶,她幾乎都快跑遍了,只不過自家的門,她絕對是不敢進的。
唐春景很想幸災樂禍,只不過不知道爲什麼,她就是笑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