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所長開會的時候遇見了孫秘書,特意又在孫秘書面前把夏小芹誇了一番。
領導歇下來的時候,孫秘書就把夏小芹到商都的事情告訴領導了。
“她來商都買火車票嗎?”宋廣建問。
鄭老爺子過壽的時候,宋廣建這個舊部沒有去。
宋廣建知道那天會有很多客人,是鄭蘭重新融入京城圈子的重要時機。
他和鄭蘭的陳年舊事被很多人知曉,宋廣建不想讓鄭蘭爲難。
但京城那邊該知道的事情,宋廣建全都知道,比如夏小芹要搬去京城的事情。
“我也不清楚,唐所長沒仔細說。”
宋廣建沉吟片刻,道:“你給唐所長通個電話,問問小芹走了沒有。”
孫秘書趕緊去撥電話了。
唐所長去開會前,還不知道夏小芹押到派出所的犯罪嫌疑人,和她自己有着莫大的聯繫。
唐所長只當夏小芹是“爲民除害”,所以才毫無顧忌的告訴了孫秘書。
唐所長開會回來,事情已經發酵到必須下發情況通報的地步了。
而就在剛剛,吳壯從任志住處搜回了新證據。
新證據包含兩百餘份印刷好的小報、省臺辭退通知、造假病例和兩封舉報信。
夏小芹辨認了其中一封舉報信,正是她看過的那封。
另一封舉報信就惡毒了,裡面附了那份寫滿醃事的小報,和夏小芹有家族遺傳精神病的假病歷。
而這封舉報信,收件地址是華清大學!
舉報信的郵票都貼好了,就差寄出去了!
任志用心之險惡,簡直令人髮指!
他不止想毀了夏小芹一家人的聲譽,還想毀了夏小芹的前程!
唐所長把案情詳細的告訴了孫秘書,孫秘書聽得瞠目結舌,立即轉述給了宋廣建。
“查,一定要查到底!”
宋廣建動了真火。
孫秘書跟着宋廣建九年了,第一次見到宋廣建動這麼大的火。
任志的背後肯定還有人支持,假病歷、舉報信和他的動機,這都是必須要查清楚的!
“給省臺撥電話。”
宋廣建話說出口,自己愣了一下。
宋廣建想起自己十天前也說過這句話,當時他要去臨省開個會,因爲要去幾天,走之前想問問省臺夏小芹的採訪什麼時候播。
省臺回覆採訪片還沒剪好,宋廣建就讓他們把錄像帶留一份,等他回來再看。
宋廣建從臨省回來之後,從旁人口中知道省臺沒采訪到夏小芹。
宋廣建沒興趣看旁人眼中的夏小芹,就把省臺送來的錄像帶放一邊了,只看了國家總檯的採訪錄像帶。
宋廣建想起自己把錄像帶丟到書櫃的最底下了,他讓孫秘書把錄像帶找出來。
“放出來。”
領導一句話,孫秘書立即去找電視機和錄像機。
錄像帶讀取完畢,裡面的內容呈現在了孫秘書和宋廣建的眼前。
“夏老二死了之後,沈舒就不安生了,連她婆婆都懷疑她偷人,還有京城來的姘頭上門找她呢!”
“夏小芹被強殲犯帶走了幾天,你說這幾天會發生啥?夏小芹爲了不讓人知道,半個月沒回安縣呢!”
“這……這怎麼跟電視上播的不一樣?”
孫秘書自己也沒看過省臺的採訪,但他問過同事,知道都播了什麼內容。
孫秘書還以爲省臺送來的錄像帶也是那些內容,領導沒看,他也沒想着自己看一遍。
哪知道……
省臺送來的錄像帶,是那些被“剪切”下來的內容。
宋廣建有一個不好的猜想,他猜測,可能是自己那通電話,才讓省臺轉了風向,並開除了做不實報道的任志,讓任志恨上了夏小芹,才做出如此極端的事情!
宋廣建沉着臉將錄像帶的內容全部看了一遍。
在那段看不見人臉、只能聽到聲音的片段中,苗翠用極近污穢的詞語來形容沈舒和夏小芹。
關係到**的內容,苗翠說的繪聲繪色,聽得孫秘書都害臊了,特別想按下暫停鍵。
宋廣建和孫秘書能從苗翠的語氣中想象得到,苗翠說這些話時,臉上的神情有多麼的令人厭惡。
夏小芹被盜墓賊和人販子抓走的事情鬧得很大,別說安縣有人知道,因爲龐石是淮縣的,就連淮縣都有很多人知道。
夏小芹獲救後,從申城轉到商都接受救治,接着,直接在商都參加高考,並在高考結束後去了京城和鵬城,高考成績出來後纔回安縣。
夏小芹近半個月沒有回安縣,給心理陰暗的人帶來了無盡的猜想空間。
比如苗翠,還比如那些只敢在心裡猜,不敢說出來的人。
孫秘書很憤怒,也能從宋廣建的神情中,看出他有多惱怒。
夏小芹是他們都喜歡的後輩。
她聰明、愛學習,爲了找學習資料,能去廢品收購站翻垃圾,並且無私的把珍貴的學習資料捐出去,提高全校同學的成績。
她有一顆正義的心,拯救了十幾名被拐婦女,自己卻因爲被人販子盯住,幾次陷入困境。
她也有一顆愛國的心,她推動了政府對淮縣古墓葬的保護,替國家挽回了重大損失。
她還孝順,知道有人抹黑自己的親人,能立即趕來商都,把人抓住送到派出所。
這麼優秀的一個人,全國人民的學習對象,現在被抹
黑污衊成了什麼樣兒?
宋廣建讓孫秘書把錄像帶送去了派出所,並親自給唐所長去了一通電話,督促唐所長要儘快破案,一定要還受害人清白!
吳壯是一名非常優秀的公安,他手下從來沒有出現過懸案。
因爲壓力大,也因爲這事兒的影響大,更因爲受害人的失望眼神,吳壯連夜裡都不願意休息了。
郭金川家的房門被踹開時,他正在自家媳婦身上運動。
“郭金川,你涉險串通豫南醫科大學第一附屬醫院檢驗科郭琳僞造病人病例,請你跟我們回所裡接受調查!”
同一時間,郭金川的姑姑郭琳,在自己的辦公室裡被抓走。
郭琳被抓的事情立即傳遍了豫南醫科大學第一附屬醫院,就在二樓骨科住院的任志聽說後,整個人都懵了。
郭琳歸案後,對自己的犯罪事實供認不諱。
郭金川還有狡辯的心思,但郭琳已經認罪了,在證據確鑿的情況下,郭金川接受了公安的教誨,選擇坦白從寬。
現在,唯一的疑雲就是那封寄給任志的舉報信從何而來了。
那封信的郵票是從靜水區劉寨寄出的,信件貼了郵票就丟進郵筒裡了。
每天寄信的人那麼多,郵局的人早就不記得這封不起眼的信了。
夏小芹提供了一個嫌疑人,一夜未睡的吳壯立即去把張敏逮回來了。
但吳壯審了一天,並沒有任何收穫。
張敏又被無罪釋放了。
夏春燕和張敏看夏小芹的眼神好似殺父仇人,夏春燕想罵人、更想揍人,但被張敏強行拽走了。
張敏出派出所大院時,忽然轉身,喊了夏小芹一聲。
在夏小芹滿頭疑惑的時候,張敏露出了一個得意的笑容,接着,迎着夕陽離開。
夕陽拉長了她們的影子,夏小芹的思維還停留在張敏那個笑容上。
她越來越看不透張敏了。
在安縣時,張敏就能幫夏春燕等人擺脫公安。
現在,在吳壯的各種心理攻勢下,張敏依舊能全身而退。
張敏,深不可測!
吳壯走到夏小芹的身側,問:“你確定就是她?”
“確定。”
“有什麼理由?”
夏小芹哼笑:“她傻,舉報信裡透露了只有她家才知道的事兒。”
吳壯皺眉:“我再審一遍?”
“不用了,把她留給我收拾吧。”
“小芹同學,你……”
夏小芹莞爾一笑:“放心吧,我不會犯法的。”
吳壯被夏小芹的笑容寒了一個冷顫,他想到的是任志被送到派出所時的慘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