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祖儀式在上午8點45分正式開始,這是找人掐錯過的時辰,特別吉利的吉時。
只是這天氣不大好,昏暗陰沉,烏雲壓得特別低,似乎有場暴雨要下。
淮縣宗親代表江淳不敢再拖延,早點兒舉行完纔好,萬一這暴雨落下來,事情就不妙了。
“出發!”
江淳一聲令下,負責擡供品的年輕漢子們發出一聲鼓勁兒的大喊,接着,他們合力將地上的擔子擡起,再慢慢扛到肩膀上。
搭建棚子的地方距離祖墳只有300米,這些年輕漢子每一步都走得特別穩,他們踩在鬆軟的田地裡,踩出的每一個腳印都有半指深,可見他們肩上的東西有多重。
“擺供!”
年輕的漢子們緩緩放下肩上的供品,供品的擺放位置已經圈定好了,他們按照要求將供品擺好,然後撤到隊伍的最後面。
不知內情的人看到這些人去到隊伍後面,會以爲他們輩分淺,沒有資格在祭祖時上香,要靠邊站。
其實他們在以半包圍的方式保護包圍圈內的人。
夏小芹、贏羽、江富貴和江淳站在隊伍的第一排,他們每個人手中都舉着三根香。
三拜九叩是不可少的,叩拜結束,四方宗親的關係更加親密了!
“噼裡啪啦~”
鞭炮與煙花一起點燃,煙花擺了兩排,要挨個挨個的放,一萬響的鞭炮也能響很久。
江淳朝一個年輕人招招手,讓他把紅綢端上來。
他要在鞭炮和煙花聲中爲參加祭祖的宗親們戴紅綢了。
除去江淳這方的人,贏羽這方和江莊村一共來了五十人,大家排着隊戴紅綢,戴好紅綢還得和江淳來個擁抱,50個人至少需要20分鐘。
這20分鐘,對某些人來說,太漫長了!
“砰!”
鞭炮聲炸耳,煙花衝上天的聲音刺耳,可這些都沒有槍聲驚耳。
這一聲槍響將惡戰拉開帷幕,槍子射穿皮肉發出了悶響,卻沒人尖叫。
因爲這枚子彈,沒射中人,射到了一頭供品豬上。
贏羽,是離那頭豬最近的那人!
“撤入遮陽棚!”
年輕人中有人大喊一聲,下了第一條命令。
有宗親不明狀況,但更多的是知道內情的人,比如江淳等人。
撤退或拖或拉,總之還算有條不紊。
而那個先前用來安置供品的棚子也不是單純的遮陽棚,最先到達遮陽棚的人把鋪在地上的乾草掃開,露出了隱藏在乾草下面的木板。
木板打開,露出的不是樓梯走道,而是一個人頭。
夏小芹望
着那張擦着迷彩的臉,必須要用力的掐着自己的大腿,纔不會讓自己因爲驚喜而叫出聲。
夏小芹在擡供品的年輕人當中,看到了大一軍訓時的教官,她知道,見到他們,就離見到謝川不遠了。
謝川肯定會在他們最需要的時候出現,夏小芹只是沒猜到,謝川一直藏在地下!
“進去藏着!”
謝川帶領的小隊全部出來之後,立即把宗親們送入事先挖好的地窖。
贏羽和夏小芹也屬於要走的那一方,謝川沒有多和夏小芹說一句話,甚至沒有多給夏小芹一個眼神。
謝川親手將又厚又大的木板重新蓋上,隔絕了與地下的溝通。
“你們四個守在這裡!”
“是!”
謝川下了命令後就加入了戰場,槍聲越來越密,鞭炮已經炸完了,煙花也沒人負責點火了。
就像夏小芹沒想到謝川會從地下出來一樣,那些舉着槍,包圍過來的人,也沒想到謝川藏在了地下。
據他們掌握的消息,謝川明明被圍困在羊城!
謝川的忽然出現,打亂了他們的計劃。
而那些從供品整豬裡掏出武器的年輕漢子們,更令他們膽寒!
人心一散,便是潰不成軍的結局。
地面上,在上演收割。
密集的槍聲傳到地下,把那些看不見情況的宗親們嚇得抖若篩糠。
地窖裡放着手電筒,舉着手電筒的人在發抖,手電筒發出的光束也是晃得,如果不是氣氛太沉重,夏小芹真有放點兒音樂就能蹦迪的想法。
“還、還得多久啊。”一箇中年人顫着聲音問。
“不造啊。”回話的人嚇得口音都變了。
“得死可多人吧?”
“不造啊……”
“想、想尿、尿……”
“憋着!”發話呵斥的人是江淳。
江淳可以說是除了夏小芹之外最鎮定的人了,比贏羽還要鎮定。
而贏羽的不鎮定,很大一方面來源於此刻的環境。
新挖的地窖充斥着土腥味兒,還有五十來人擠在裡面的汗味兒,也許某個人還有狐臭,總之幾種氣味兒交雜在一起,再加上通風口挖的不是很大,交雜的氣味兒飄不出去,可把贏羽噁心壞了。
夏小芹拿着手電筒照一照贏羽的身上,笑眯眯的說:“你衣服髒了。”
贏羽:“……”
人擠着人下地窖,可不得髒?
“你手也髒了。”夏小芹把手電筒照到贏羽的手上。
贏羽:“!!!”
夏小芹把手電筒下移,繼續道:“你鞋也髒了,裹
了不少泥呢。”
“閉嘴!”贏羽忍不住的發怒了。
本來宗親們在小聲議論呢,被贏羽一聲厲喝喊得,頓時閉上了嘴巴。
夏小芹噗嗤笑了:“這麼大聲音,不怕死啦?”
夏小芹話剛落,角落裡忽然傳來一個聲音:“我以爲我藏得夠好了,原來你們還是發現了。”
贏羽、夏小芹:“???”
夏小芹大着膽子把手電筒往角落裡照,宗親們看到這人模樣的人,各個都不認識他。
贏羽也不認識他,夏小芹更不認識了。
這就蛋疼了,安全性最高的地窖裡出了一個叛徒。
這位穿着白色襯衫西裝褲的男人,手裡舉着一把已經上膛的槍。
地窖裡只能靠手電筒照明,白襯衫男人偷偷摸摸的把槍拿出來,剛偷偷摸摸的把槍上膛,準備暗殺呢,夏小芹一句“這麼大聲音”,讓他以爲自己上膛的聲音被夏小芹聽到了。
白襯衫男人舉着槍威脅衆人道:“別亂叫,如果把上面的人引下來,我死之前,一定會把槍裡的子彈在你們身上用完。冤有頭債有主,我只要他的狗命。”
白襯衫男人的槍口指向贏羽。
夏小芹趕緊抱着頭蹲下,一副和我無關,不要取我狗命的慫樣兒。
宗親們紛紛學着夏小芹蹲下,只有秘書約翰擋到了贏羽的面前。
“贏炎答應了你什麼條件,我們可以翻倍!”秘書約翰想和白襯衫男人談條件。
白襯衫男人神情猙獰的說:“他抓了我的老婆孩子,你們怎麼翻倍!”
“就算你用命換命,你老婆孩子也不能活。”贏羽面沉如水的說,“我可以幫你另娶一個老婆,長得比她還漂亮的老婆。”
贏羽的手指向夏小芹。
夏小芹猛地彈跳起來,一邊大喊“贏羽你死不要臉”,一邊朝白襯衫男人開了槍。
夏小芹只有開一槍的機會,還是在只有手電筒光芒的地窖內。
她必須讓所有無辜的人都蹲下,否則就有百分百誤傷的可能。
夏小芹趁着黑暗的環境,在贏羽和白襯衫說話的時候,偷偷將精巧的手槍上膛,手槍小,上膛的聲音非常細微,只有離她最近的贏羽聽到了。
接着,便是這個完美無缺的配合。
贏羽在夏小芹開出第一槍之後,就把手槍奪了過去,以夏小芹無法理解的速度連開四槍!
槍聲一響,留守的人一個激靈,趕緊掀開木板。
有光線了,夏小芹纔有機會看清楚白襯衫的現狀。
哦,不對。
他的襯衫已經不是白色了,是用血染成的紅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