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芙休息了一個多小時,人稍微精神了一些,便告辭離開了。
“可算是能鬆一口氣了。”龔香琴疲倦的走回屋,坐下後,長長的呼出一口氣,有些如釋重負的說道。
“可不是嘛。我剛纔都快要被你們嚇死了,一會兒擔心你會摔倒出事,一會兒又擔心那個紀芙會出事!”伍小四也癱倒在沙發上,拍着胸脯,一臉後怕的說道。
“紀芙這孩子,今天過來到底是來做什麼的。”鍾玥皺起了眉頭,微嘆一口氣,輕聲說道:“看她的樣子,明顯就是油盡燈枯,壽命不長了。”
“我也很好奇,想不明白她爲何要過來。”龔香琴皺眉,若有所思的問道:“媽,她父親和我們家,在政局上有牽扯嗎?”
“並沒有,他父親不是軍部的,我們兩家很少往來。”鍾玥搖頭說道。
“或許她就是因爲秦醫生纔過來的啊。我看她和秦醫生那麼要好,而我們和秦醫生關係也很好,她想過來看看也很正常啊。”伍小四開口說道。
“小四說的也有道理。”鍾玥看向她,忽然想起之前的那個猜疑,問道:“小四是喜歡秦醫生嗎?”
“啊!很明顯嗎?”伍小四崩潰的低叫一聲,羞窘的捂住臉,想了想,又立刻看向龔香琴,瞪着眼問道:“是不是你告訴玥姨的?”
“我可沒說。”龔香琴笑着聳肩,“你讓我保守秘密,我很重承諾的。誰都沒說。我既然能瞧出來,我媽自然能看出來,她眼睛可比我尖多了。”
“完蛋了!你們都能瞧的出來,那,那秦醫生呢?他是不是也瞧出來了?!只是因爲要給我面子,所以纔沒有講出來?”伍小四抓狂的捂住自己的腦袋,崩潰的低吼道:“丟死人了!我沒法見人了!”
“逸晨沒有瞧出來,你就放心吧。”龔香琴好笑的看着她,“再說,即便被瞧出來也沒什麼啊,這又不是多麼丟臉的事情。”
“他又不喜歡我,只是我自己一頭熱,而且,我又是這樣的人,當然很丟臉了。”伍小四垂着頭,神色無比黯然的說道。
“你是什麼樣的人?”鍾玥皺眉問道,不喜歡她的自我貶低,同時心中又很是心疼,原來的小四可不會這樣自卑的!
從什麼時候變了呢?
被白雨羞辱後,還是因爲喜歡上了秦逸晨?
“我從小在那麼窮的山溝里長大,沒什麼見識,也沒有文化,我初中都沒有讀完。我養父一家不喜歡我也就算了,我的親生父親他們更不喜歡我,不,他們是恨不得我死了!我覺得自己或許真的很招人厭,秦醫生不喜歡我也很正常。”伍小四低着頭,抿了抿嘴,哭喪着臉說道。
“我們就很喜歡你,難道我們就不是人了?!”龔香琴有些氣怒的說道:“你這麼自怨自艾,纔是真的招人厭!你……”
“香琴!”鍾玥皺眉,提高音量,打斷了她的話,衝她搖頭,讓她不要再說。
聞言,伍小四的眼睛一下子就紅了,眼淚啪嗒啪嗒的開始往下落,哽咽的開口道:
“嗚嗚嗚……我也不想這樣,可是,我心裡好難過。從那天之後,我父親從來沒有問過我,就算你們打了白雨,他也沒有什麼反應。就連我大哥也沒有來看過我,我說我對他失望,可是,我還是想要見到他的。但實際上,他們都將我給忘了,他們對我不管不問,讓我自生自滅。
我不由的喜歡秦醫生,是因爲他救了我,關心我……可他幫助我不過是因爲你們的緣故,不是喜歡我。就像你們幫助我,是因爲我救了張宸毅。
嗚嗚嗚……我也不想自怨自艾,可我真的覺得自己好失敗,我被白雨欺負時,除了恨除了哭,我反抗不了,事後我什麼也做不了,報復不回去。我吃你們的,住你們的,離開了你們,我沒能力賺錢,我恐怕會餓死,我在這裡活着就像寄生蟲,我在東北會的打獵,採東西的本事在這都沒有用!我在這什麼都不會!我爲什麼還要呆在這個地方……”
龔香琴聽着她的哭訴,只覺得一陣心酸,也爲她剛纔說的話而自責。
被至親的人厭棄,甚至欺辱,這其中的痛,哪裡是那麼好癒合的,恐怕在小四的心口已經留下一塊內裡仍舊血淋淋的疤痕!
她被親情所傷,之後又移情到了秦逸晨的身上,卻也是悲傷又自卑的暗戀,無法得到迴應,反而更添傷心。
親情,愛情,接連不斷的打擊着她,她這樣自暴自棄,卻也情有可原。
龔香琴忽然間想到了前世的自己,如今的小四,和那時的自己多麼相像。
前世,沒有人幫自己走出當時的絕望困境,只能靠她自己一點點的磨,她看着痛哭的小四,真的很想幫助她。
可是,她剛想要勸慰兩句,小四卻是站起身,低頭哽咽的說道:“玥姨,香琴,對不起,我想一個人呆會兒。我先回房了。”
“哎!小四!”龔香琴想要叫住她,可是,小四卻是頭也不回的跑走了。
“讓她一人靜靜吧。”鍾玥搖了搖頭說道。
唉。
龔香琴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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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一邊,紀芙被秦逸晨送回家,一直負責醫治她的管老早就焦急的等着她了,趕緊爲她診治了一番,關切的責備道:
“你這不是胡鬧嘛!這幾日你要靜養,你還想不想要半年的正常人生活了,再這麼折騰,別說半年,一個月都沒有!你只能天天像這樣,受點風和刺激,就能要你的命!”
“管老,我知道了,謝謝你。你先出去,我想和逸晨說幾句話。”紀芙衝他討好的笑笑,無力的說道。
“唉!你呀,就是不聽話!”管老氣呼呼的看了她一眼,轉身走了。
“要和我說什麼?”秦逸晨上前,坐在她牀邊。
“你喜歡龔香琴,爲什麼?”紀芙一個字一個字的問道。
“我沒有!”秦逸晨心一顫,立刻搖頭否決。
“你想和她在一起?”紀芙卻是抓住他的胳膊,傾身再次問道,目光竟是銳利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