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確是這麼回事,她來諮詢貸款事宜時,把理由已經和我講過了。”
凌祺峰點了點頭,承認道。
“這孩子……”姚舒蘭心裡有點難受,“只可惜,她想接手校辦罐頭廠這件事,並沒那麼容易,很可能根本就辦不成。”
“這話怎麼說?”
凌祺峰探詢的目光望向了她。
“這涉及到我們學校內部的一些事,你就別問了。”
姚舒蘭明顯不想多提。
這件事牽扯過多,還是不要把凌祺峰捲入進來的好。
“小姨,這件事也關係到二姨吧?二姨她不正好主管校辦工廠嗎?你還是和我簡單說說吧。”
見凌祺峰堅持,姚舒蘭就把事情大概和他說了一下,也提到了紅旗食品廠和馬校長的關係。
“原來是這樣。”
凌祺峰皺了皺眉。
“不過小姨,我今天來找你,問起肖芒,卻不是爲了這件事。”
“那是因爲什麼?”
姚舒蘭吃驚地看向凌祺峰。
“小姨,你先彆着急,我給你看張照片。”
說着,凌祺峰從衣兜裡拿出一張一寸大小的照片來,遞給姚舒蘭。
姚舒蘭滿腹疑惑,接過那張照片,仔細打量起來。
“呦,這不是肖芒嘛。”
看清楚照片中,那張姣好明媚的臉,姚舒蘭脫口而出。
“小姨,你就沒覺得她看起來很眼熟嗎?”
“眼熟?”
姚舒蘭怔住了。
她在初見肖芒之時,的確是怎麼看怎麼覺得肖芒面熟,好似在哪裡見過一般。
後來她覺得可能肖芒來聽過她的課,給她腦中留下了印象,只不過彼此都不記得了,也就沒再多想。
但現在,外甥凌祺峰突然這樣鄭重的提起此事,姚舒蘭不由又仔細看向手中的那張一寸證明照。
凌祺峰站在她旁邊,沉聲說道:“小姨,你看照片裡的肖芒,你就沒覺得像誰嗎?”
“像誰?”
姚舒蘭疑惑了,又個答案彷彿呼之欲出,但她卻怎樣都想不出來。
凌祺峰的聲音愈加低沉而急促。
“你仔細看她的五官,像不像長大後的……”
凌祺峰話未說完,姚舒蘭卻如腦中被炸雷驚醒般,猛然想到了他話中的意思。
啊!
這輪廓,這眉眼……
姚舒蘭驚呆了!
她終於明白了,爲何會覺得肖芒看起來眼熟!
“你……你是怎麼發現的?何時發現的?”
姚舒蘭不僅聲音發抖,連捏着照片的手都在顫抖。
“肖芒來銀行,我見到她的那刻,就覺得她看起來極爲眼熟,但當時我始終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她。”
說到這裡,凌祺峰頓了頓,似乎在平穩自己的情緒。
“直到後來,有一天看到了我家裡的老相冊,無意中發現了一張小瑾留下的照片,然後我就全都明白了。”
“天啊!世上怎麼會有這麼巧的事?……我的天啊!”
姚舒蘭這時已經完全控制不住情緒,掩着嘴驚呼出來。
自從小瑾出事以後,爲了讓姚舒梅能早點走出陰影,家裡所有小瑾的照片都被她們的母親姚老太太給收了起來,隨同老兩口帶去了他們常年療養的地方。
是以姚舒蘭也很久沒有見過小瑾的樣子了,她的容貌始終停留在離去的那一年,而且隨着年頭的久遠,而愈發的模糊起來。
可現在不過瞬間,小瑾的樣貌立時在她頭腦中又重新清晰起來,而且成爲了長大後的俏麗模樣,活生生地呈現在她手中的照片上。
這如何讓她能不感到震驚!
“小姨,你看要不要告訴二姨這件事。”
“告訴你二姨?六年了,你二姨她好不容易纔漸漸走出陰影,我們還是暫時別……等等,今天的文藝匯演……文藝匯演……我的天啊!祺峰,快點,我們馬上趕到大禮堂去。”
姚舒蘭愕然間想到了什麼,瞬間臉色大變,急急忙忙從衣架上拿下大衣,迅速套在身上,就帶着凌祺峰風風火火地衝出了辦公室。
此刻,大禮堂內。
姚舒梅正聚精會神地看着臺上的表演。
這時候演出已經過去了一半,馬上就要輪到話劇社登臺表演了。
田菲在後頭一遍又一遍的囑咐着大家不要着急,儘自己全力就好。
肖芒雖然活了兩世,經歷過大風大浪,但站到這麼大的舞臺上,還是頭一次。
說不緊張,那是不可能的。
不過她一直在自己心裡默唸,我叫不緊張,我叫不緊張。
又做了十多次深呼吸,她才終於讓自己稍微平靜下來。
饒是這時候,她也沒放鬆了盯着黃英華的一舉一動。
自從知道偷鞋的是黃英華,肖芒就一直留意着她,擔心她再次搞破壞。
因爲黃英華既然想出偷鞋這招來破壞演出,可見她對自己和餘曉霞的恨意已經很深了,寧可不要匯演成績,也要搞垮她們。
肖芒不得不多留心着她。
見黃英華似乎是真的消停下來,沒再有什麼過分的舉動,肖芒纔算是放下心來。
前面報幕員已經開始報幕了。
話劇社一干成員站在大幕後,個個都神情緊張,手心裡冒汗。
肖芒也感到心底的緊張愈發強烈起來,這時候深呼吸都不好使了。
忽地,有人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
肖芒轉過頭去,對上了一雙溫潤如水的眼眸。
不知何時,盛彬站在了她的身後。
自從盛彬病好後,兩人之間的關係在肖芒刻意的躲避下疏遠了許多。
自從上次肖芒拒絕了盛彬的演出票,他就更爲沉默起來,排練也都是按着劇本演完,之後就毫不耽擱的馬上離開。
他也再沒找過肖芒單獨排練。
盛彬這種做法,卻讓肖芒感到心裡一陣輕鬆。
回想起盛彬發燒那個夜晚他的樣子,肖芒其實是明白的。
但有些感情,她迴應不了,所以與其再有牽扯,不如就像現在這樣。
有些話,若是說破了,兩人就連朋友都做不成。
肖芒相信,盛彬也很清楚這一點。
“緊張嗎?”
盛彬輕輕問着,聲音就來自於她的耳後。
溫熱的氣息撲上肖芒的耳垂,令她頓時整個人都不自在起來。
她向旁邊微微躲了下,拉開了與盛彬的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