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倒讓肖芒鬆了口氣,還好先回來的是孫愛蓮,若是譚瑜凡,以她的細心程度,估計瞞不過去。
可這件事,她完全不想讓她們知道。
父母的做法,讓她感到屈辱,她怎麼可能讓室友們知道,自己被親生父母給賣了呢,這簡直是奇恥大辱。
“肖芒,吃晚飯了嗎?”
孫愛蓮邊拿毛巾擦臉邊問道。
“還沒。不過我沒什麼胃口,不想吃了。”
肖芒這時候,哪裡還有心情吃東西。
“不吃飯怎麼能行。我看你是忙了一天太累了,你等着,我去食堂順便給你打點帶回來。”
說完,孫愛蓮也沒等肖芒反應,拿着飯盒就匆忙跑出去了。看來,她是餓壞了。
又是咣噹一聲,寢室門被帶上。
下一瞬間,肖芒站立了起來,走到臉盆架旁牆上掛着的鏡子前。
鏡子裡的她,臉色蒼白頭髮凌亂,眼睛還通紅着。
還好孫愛蓮沒多待,就走了,否則她這幅樣子,就算孫愛蓮再粗心也會發現不對頭。
肖芒望着鏡子裡的自己,眼睛雖然還很紅,但眼神已經恢復了平靜。
她重新梳了下頭髮,又打水洗了臉。等再看向鏡子時,先前的狼狽和憔悴已經完全不見了。
“肖芒,你要振作起來,沒有什麼可畏懼的,也沒人能再欺負你!”
她朝着鏡子中的自己,輕輕露出個微笑。
可胸口還是空落落的,彷彿多出了一個深不見底的缺口。驀然間,她發瘋般的想聽到莊鐸的聲音,哪怕一句也好。此刻只有他才能把她胸口的那個缺口填滿。
轉身她出了寢室,鎖好門跑向樓下收發室。
“我……我要打個電話。”
跑得氣喘吁吁的肖芒衝着收發室窗口,朝裡喊道。
接着她拿起話筒,轉動撥號盤,撥通了早已背得滾瓜爛熟的號碼。
嘟嘟幾聲,電話接通,對面傳來聲音。
“您好,麻煩幫我找一下第四學員隊指揮專業的莊鐸。”
肖芒對着話筒說道。
沒等幾分鐘,話筒那面就傳來了莊鐸的聲音,磁性好聽的聲音順着電話線傳入肖芒耳中。
“喂,您好。”
不過短短三個字,肖芒卻覺得這三個字彷彿帶着某種魔力般,熨燙過她的心間,整顆心瞬間又有了溫熱感。
“是我。”
“肖芒!”對面的聲音透出驚喜,接着語調一轉,親暱道:“是不是想我了?”
“是,我想你了。”
這一刻,肖芒拋開了一切羞怯的心情,簡短的承認着她的思念。
“你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嗎?”
電話對面,莊鐸緊緊捏着話筒。儘管肖芒掩飾得很好,可依照他的敏銳感覺,還是立即察覺出了她語氣中的不對勁。
“沒……只是想聽聽你的聲音。”
“你是在寢室嗎?”
話筒裡傳來肖芒輕輕的一聲嗯。
“好,等着我。”
只說完這一句,莊鐸馬上掛斷了電話。
聽到話筒裡傳來的嘟嘟聲,肖芒還有點回不過神來。
他是什麼意思?是要來找她嗎?
她真的只是想聽聽他的聲音而已,並不想折騰他一趟的。
肖芒心臟砰砰亂跳起來,還沒看到人,僅僅知道他要來,她就已經緊張成這樣了。
先前的屈辱、不甘、痛苦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對很快能見到心上人的喜悅和期待。
不想再回寢室一個人待着,肖芒索性走到宿舍樓大門外,找到個不引人注意的牆角位置坐在牆根邊。
冬天日頭落得早,此刻不過才五點鐘,夜幕已然降臨,一輪彎彎的明月爬上天邊。
她擡頭看着天空,月亮散發着淡淡黃色光暈,皎潔而明亮。
肖芒感到一絲恍惚,人心爲何不能如這月光般清澈透亮,而非要猙獰得讓人心寒。
此刻的她,雖然身上有寒風吹過,但身體的冷卻遠遠比不上心裡的冷。
她盼着,盼着那道被她急切渴望的身影,能早點到來。
肖芒一雙眼緊緊盯着宿舍樓大門口。
約莫二十分鐘後,一輛軍用吉普從遠處開過來,緊接着停在肖芒宿舍樓大門前。
後車門打開,一個人影從後車座上跳了下來,接着他和駕駛室裡的人說了句什麼,軍用吉普便開走了。
“莊鐸!”
肖芒情不自禁地出聲喊道,同時她想站起身來,但坐得時間太久,兩條腿都坐麻了,站起的瞬間她就又跌坐了回去。
“小心!”
急切的男聲傳來,緊跟着一道身影迅疾衝到她的面前,長臂一伸托住了她。
藉着宿舍樓一樓窗口射出的燈光,肖芒看清了莊鐸雙眸中濃濃的關切與緊張。
“你來了。”
說完這一句,她就再也忍不住,撲到了莊鐸的懷裡,雙臂緊緊環在了他的腰上。他的懷抱還是那樣溫暖,暖得讓她心顫。
莊鐸僅僅怔了一下,立即反手回抱住了她,手上傳來的冰冷觸感令他眼中閃過一絲心疼。
“怎麼身上這樣冷?你在這裡坐了多久了?”
“從掛了電話開始……”
悶悶的聲音從他胸口傳出。
“這麼冷的天,你該在寢室裡等!”
莊鐸心疼的把懷裡的人摟得更緊。好在這處地方偏僻,現在又是黑天,沒人能看到他們。
“我想你,想快點見到你……你想不想我?”
肖芒揚起頭,晶亮的眼睛望向他,兩瓣粉嫩的脣開合着,眼中濃郁的情感毫無遮掩的流瀉而出。
這目光燒得莊鐸只感到身體一震灼熱,他再也把持不住,俯身低下頭猛地含住了日思夜想已久的那兩瓣脣。
這就是他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