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姐你怎麼會知道?”
肖萱驚愕地瞪大了眼。
“別和他走得太近,一定要保持距離。”肖芒神色嚴肅的囑咐着。
肖萱頓時紅透了一張臉:“姐,你說什麼呢,我們就是普通同學,我和他連話都沒說過幾句。”
肖芒當然知道,這時候張帆和肖萱還只是普通同學,不過臨近畢業時,有一件事將會改變他們兩個之間的關係。
肖芒必須要提前做好準備,現在她還不能說太多,只能等到時候見機行事了。
姐妹兩個最終還是依依不捨的分別,等肖萱離開回了家,肖芒想了想,返回身走到趙大娘家的院門前,敲響了院門。
院門打開,又露出趙大娘佈滿皺紋笑呵呵的面孔。
一看到趙大娘,肖芒臉上也綻開了笑容,從挎包裡拿出幾包濱城帶回來的土特產,遞了上去。
“大娘,這是我從濱城帶回來的一些吃的,送您嚐嚐新鮮。”
趙大娘先是吃驚,接着被肖芒把幾包東西塞進手裡後,她臉上露出感激的笑容。
“難爲你這孩子,大老遠回來一趟還記着給我捎東西。大娘謝謝你了。”
“大娘,您別客氣,平時您那麼照顧我們姐妹倆,我感謝您還來不及呢。以後肖萱有個什麼還請您多幫着照應一下。”
“那是自然的,你就放心吧。”
肖芒再一次謝過趙大娘,又婉拒了趙大娘讓她進屋坐一會兒的邀請,便匆忙離開了。
趙大娘望着肖芒離去的身影,低低嘆了口氣。
這麼懂事優秀的兩姐妹,怎麼就攤上那麼對父母呢,真是讓人心疼。尤其是肖芒,平日裡肖大義稍有不順心就打罵她,整個衚衕裡的老鄰居沒有不知道的,肖萱雖然也會挨肖大義打罵,但苗鳳蘭心疼小女兒會護着,肖芒就沒有這種好運氣了,甚至有時苗鳳蘭心情不好還會跟着罵肖芒兩句出氣。
有時候想想這姑娘真不像是親生的,倒跟撿來的孩子似的。
不過家裡排行第二,上面有哥哥,家裡唯一的男孩,又不是最小的,肯定就是最吃虧的那一個了。
只能感嘆一句,這孩子真是投錯了胎,生錯了人家啊。不過好在念了M大,以後也算是熬出頭了。
趙大娘感慨了一陣兒,拿着幾包東西關了院門回了屋子。
肖芒離開趙大娘家,走出衚衕走到馬路上,一想到下一站要去的地方,她的眼底就掠過冰冷的寒霜。
下一站她準備去何家,去堵何文明。
看看時間,再有半個多小時何文明就該下班回家了,這時候去時間剛剛好。
她早就打算好,必須先跟何文明攤牌,讓何文明同意取消婚約。雖然她這一輩子根本就不想再見到那個人,但事情逼到面前,再不願意面對的她也要強迫自己去面對。
站在一片簇新的樓房前,漸漸西沉的火紅夕陽落在肖芒臉上,卻融不掉她眼中凍結的冰霜。
這小區是平海市教育局的家屬區。前世肖芒曾經在這裡生活過十幾年,她熟悉這裡的一草一木,每一幢建築。
這裡的家屬樓都建於七十年代末,一幢幢三層樓房一棟緊挨着一棟,樓房牆面上的紅漆現下都還依然鮮豔,不是肖芒印象中那斑剝褪色的老舊模樣。
八十年代初的平海,大部分百姓還都住在平房裡,能住上樓房的少之又少。教育局的這片家屬區已經算是平海最爲高檔的住宅羣之一了,當初肖芒嫁進這裡時,身邊可是有好多姑娘羨慕不已,那時的她也一度覺得自己是世上最幸運的姑娘。
可就算能住進頂好的房子又如何,生活如不如意,並非看房子的好壞,而是得看自己過得幸不幸福。
這個道理,肖芒也是在前世最落拓的時候纔想明白的。
肖芒在一片樓房中間東拐西拐,輕車熟路的走到那幢她最最熟悉不過的小樓前。
她站在小樓的單元門旁,仰頭看向三樓那扇熟悉的窗戶,窗戶上此刻還乾乾淨淨,沒有貼上大紅的喜字。透過玻璃能看到窗臺上擺放着幾盆蘭花和仙人球,前世她還常常給它們澆水。一晃眼已然隔世,此刻的肖芒有種如墜夢中的不真實感。
她轉開了視線,不再看向那扇窗戶。過去的已經過去,那些令她噩夢連連的前塵往事,她寧可再也不要想起。
肖芒立在單元門旁,看着手錶,等待着何文明下班回家。
畢竟是前世曾經生活了許多年的夫妻,她太瞭解何文明的生活作息規律。
每天這個點,基本是他下班到家的時間。肖芒不想去何文明的單位找他,那樣太引人注目,小城市本來閒話就傳得快,到時兩人沒事都要被人議論成有事,就算退了婚對她名聲的影響也太不好。
雖然重生一次的肖芒根本就不在乎這些議論,但她卻必須在乎莊鐸的感受,在她心底莊鐸的分量是任何人都無法比擬的。莊鐸的姥姥家畢竟還在平海,她不想讓自己有一丁點的污點,她要清清白白的和莊鐸在一起。
吱嘎一聲,小樓的單元門突然被推開,肖芒被聲音驚動,下意識地看過去。
人未至聲先到。
一個洪亮的女高音聲線從單元門內傳出。
“晚上早點回來,可別在外面待太久。”
接着一個年輕女人從單元門裡邁出,邊走邊應着:“行了,知道了,你可別嘮叨了,我都多大的人了。”
年輕女人語氣裡滿含着不耐煩。
一聽見這兩道聲音,肖芒頓時覺得胸口有什麼東西炸裂開,一抽一抽的疼得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