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總,我承認這事是我找人做的。可我這還不是爲了咱們錦食好。眼看着營養奶越來越暢銷,我也是心頭着急。衛生部門雖然給童樂開了罰單,可想看到效果那不是一天兩天的事,而且遠不如傳言見效快。您想啊,老百姓本來就最喜歡散佈這些小道消息,我們把童樂的事往外一傳,不出三天,就能鬧得滿濱城人盡皆知!”
許飛一臉無辜地說。
“爲此你就敢造謠?誰給你的膽子?”
楚謙咬牙切齒道。
許飛糊塗了:“不過就是傳個話出去,我做得很小心,不會有人知道是咱們乾的,要算賬也找不到咱們頭上。再說了,只要這種傳言在老百姓心裡紮根,就算童樂再怎麼整改,想要恢復原來的聲譽,那幾乎就是不可能的了。更何況,您不是一直看童樂不順眼,還有那個肖芒,一直想法兒怎麼整垮她和童樂嗎?”
“……”
楚謙的聲音一下啞在嗓子裡,臉色倏地難看起來。
“我確實是拿童樂作爲我們最大的競爭對手,但這是基於公平競爭的基礎之上。”
他話音落下,許飛撇撇嘴,不服氣地小聲嘟囔起來。
“好人都讓你做了,真那麼想,何必讓我去收買童樂的人。”
“你嘀咕什麼呢?有話大聲說!”
楚謙一拍桌子,聲音一下高了八度。
“我是說,”許飛心虛地抖了下,音調裡帶着點顫音地說,“我們的確應該公平競爭,不該散佈謠言。”
楚謙盯了他兩秒,忽地眯起眼:“別以爲我不知道你想說什麼。健康證的事,那是童樂的確沒做到位,既然被咱們抓到了把柄,那就怨不得我。可傳染病這事,根本就是子虛烏有,散佈出去那就是我們錦食僞造謠言,損害童樂的名譽。”
說到這,他突然頓了一下,接着慢慢道:“你知不知道,嚴格追究起來,你已經涉嫌違法了。你以爲自己做得天衣無縫,但童樂若是真有心蒐集證據,想告我們誹謗,也不是辦不到的。到那時候就算我,也保不了你。”
“違法?動動嘴皮子說幾句話,這就違法了?”
許飛愕然地說,兩眼茫然。
楚謙突然覺得頭很痛,自己彷彿在對牛彈琴,兩人的腦電波根本不在一個頻率上。
他此刻才意識到,自己犯了一個嚴重錯誤,跟一個法盲談法律,那就是純粹在浪費時間。
多說無益。
他捏了捏額頭,無力地揮揮手:“行了,你出去吧。”
許飛堪堪走到門口,他又補了一句:“還有,不許再對外散佈任何不實消息,先前關於傳染病的那些言論,也趕快給我想辦法彌補。”
見他這副模樣,許飛終於意識到事情有些大條,趕緊答應着退了出去。
楚謙產生了前所未有的挫敗感。
在回國前,他曾簡單瞭解過國內的情況,知道相比於國外,國內信息相對閉塞,老百姓的法律意識也極爲淡薄。
可他沒想到居然會是這麼個淡薄法,根本就和法盲差不多了。
這事要是擱在國外,已經構成惡意譭謗、損害名譽罪了。
可許飛居然還能跟沒事人似的,絲毫沒意識到自己犯了多嚴重的錯誤。
楚謙頭疼得厲害,正在兀自生氣,忽地房門被輕輕推開,有人未敲門就擅自推門走了進來。
他本就心情惡劣,突然有人不經允許闖進辦公室,更是觸到了他的逆鱗。
楚謙強壓着怒火,擡頭看了過去:“誰?”
“楚總,是我。”
一道刻意壓低了的嬌柔聲音傳進他耳中。
緊跟着,穿着一身極其貼身、曲線畢露的女式西服的朱小荷,扭着腰自門口湊了過來。
“楚總,聽說您心情不好,我特意過來看看您。”
聲音婉轉似鶯啼,可楚謙卻頓覺渾身起滿了雞皮疙瘩,噁心得要命。
“誰準你進來的!立刻給我出去!”
換做是別人,他一個文件夾就又拋出去了。
可對方是個女人,他雖沒有憐香惜玉之心,可骨子裡的紳士作風,卻讓他硬生生止住了想甩文件夾的衝動。
可僅僅只是吼了這兩句,朱小荷居然都鼻子一酸,哇一聲哭了出來。
楚謙頓時一個頭兩個大。
這叫什麼事兒?
她在這裡一哭倒好,沒事都成了有事了。
楚謙反應極快地站起身,一把拉開辦公室的門,站在了門口。
“你打算怎麼着,需要我把公司裡其他人都叫過來,欣賞你是怎麼在老闆辦公室裡撒潑的嗎?”
他這一不按常理出牌的招數,讓朱小荷一時忘了哭,傻愣愣地看着他。
原本她是聽到許飛剛被楚謙罵出去,打算趁着他心情低落的時候,藉口來安撫拉近兩人之間的感情。
她對自己的容貌極有信心,此刻自己哭得這麼梨花帶雨的,換做其他男人,肯定早就心軟了。
可偏偏這個她最想接近的楚總,居然能在這種情形下,還能對她做到心狠無情,避之唯恐不及。
這讓朱小荷心底升起一股怨氣。
“我沒撒潑,楚總你聽我說……”
她還試圖放柔了聲音繼續挽回,哪知楚謙僅有的一點耐心也早已告罄,不耐煩地伸手扯住她,一把推出了辦公室。
“閉嘴!出去!”
緊跟着是辦公室房門砰然關閉。
朱小荷鼻尖堪堪貼在門板上,就差那麼一點鼻樑骨就要撞斷在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