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邊的人都在忙活着，趙林卻帶着一真兩假三個記者在吃涮羊肉，四個人六斤肉，吃得滿嘴流油。
文化人之間的交流比較費勁，好在大偉和老孫都是個中老手，藉着吃飯的時間就把事情替趙林說清楚了。
一斤羊肉下肚，還不用勉強做什麼事情，去各種地方採訪本來也是他的本職工作，這個忙幫的不虧。
把車鑰匙扔給大偉，這事兒趙林就沒打算露臉。
把趙金安搞臭不難，難的是把他和鄭鋼的事情聯繫在一起，然後把鄭鋼的責任淡化洗白。
趙林吃完飯發了一會兒呆，還是決定給這件事情再上一層保險。
劉三順在南邊折騰了這麼久還沒回家，他做爲劉三順的領導也罷、同學也罷、同事也罷，去代他看看家裡人總是應該的。
空手去太不像話，吃穿人家也不缺。菸酒俗氣，現金招搖，還是古玩字畫最合適。
再次來到琉璃廠，趙林找着一家不太顯眼的鋪子，進去買了件最貴的瓷器，然後對老闆說道“東西先放這裡。過一會兒我帶人來的時候，你收他十塊錢把這東西賣給他。”
“那你得再多賣幾件，不然容易壞事。”老闆看了趙林一秒鐘，扶了扶眼鏡多說了一句。
這種古玩交易方式流傳了無數年，幹這行的沒有不懂的。只是沒想到趙林這麼年輕不但在鑑定上內行，這種事居然也懂得怎麼做。
趙林虛心接受他的建議，又挑了幾個高仿買下和那件真品放到一起道“這樣就差不多了吧？”
“還行。”老闆什麼多餘的話也不問，點了點頭。
這家鋪子再開四十年也倒不了，趙林在這裡買東西很放心。賣他東西的這個老闆在千禧年的時候還開了個私人博物館，趙林一輩子也就見過他一個活得這麼自在的人。
和這裡的老闆談好，趙林又去書店買了十塊錢的字畫帶在身上，然後才叫了個三輪車把他拉到了劉三順家裡。
除了有門崗之外，劉三順家的院子還沒趙林家一半大。辦假證的做事還沒有那麼用心，趙林拿着京大的學生證，不費什麼勁就過了門崗這一關。
“三順在香江實習做的怎麼樣？”見面第一句話就是問兒子情況，天下父母心都是一樣的。
趙林乖巧地一問一答道“他太老實了，到了外面容易受欺負。業務上沒問題，但是和同事關係處理的不太好。”
“看到你，再想想他。還是我這個做父親的做的還是不夠好啊。”劉三順的父親劉兵感嘆了一句道。
趙林在這話題上沒法往下接，打開手上買來的字畫，把話題岔開道“叔叔您幫我看看這個，今天逛琉璃廠的時候看到的，老闆說是唐伯虎的真跡。”
劉兵坐那離着幾米遠，只是掃了一眼就哈哈大笑起來“你怎麼有空去逛琉璃廠了，花了多少錢？”
“我不是想着把雜誌社佈置一下麼。”趙林說道“一共花了兩百多塊，感覺好像被騙了。”
“高仿的就挺好，真的還是放在博物館裡才能保管的長久。”劉兵這話說的和趙林一個品味。
趙林懊惱地放下字畫道“知道我就買那個碗了，就算是假的好歹也能吃飯用。這東西買假了就一點用處也沒有了。”
“哦，你還看了什麼？”劉兵剛纔還在爲自己兒子比不過趙林而不開心，現在親眼看到趙林被人騙了一次，心裡就好受多了。嫉妒之情一除，長輩對晚輩的那種愛護之情也有了生長的空間。
趙林就把自己買了寄存的那幾樣東西仔細描述了一下，他在這方面還是比較專業的，句句都能說到點子上，把劉兵聽得心裡直癢癢。
“您要是有空就跟我去看一眼，萬一是真的呢？”趙林說完就想哄他出門。
劉兵平時也逛琉璃廠，撿漏是他最大的愛好。自己逛也是逛，和這個看着順眼的晚輩一起逛，順道教他點古玩字畫的知識好像也挺有意思的。
好爲人師是通病，劉兵也不能免俗。
有劉三順這個家賊，趙林早八百年前就把劉兵的愛好、習慣、作息時間都打聽清楚了，照方抓藥一拿一個準兒。
倆人來到琉璃廠的那間小鋪子，一看到專門陳列的那幾樣東西，劉兵的眼睛就挪不開了“這些都是高仿？”
“沒錯，我這的買賣和其他地方不一樣。什麼都是名碼實價，不坑不騙。”老闆一眼也不看趙林，就好像倆人不認識似的。
趙林隨便在裡面挑了一個道“您看看這個，肯定是真的。”
“土蝕器，放下吧。”劉兵的眼睛就沒離開裡面那件真品，隨口一句就教趙林怎麼做人。
趙林放下東西，喃喃道“不可能吧，我看着挺對的。”
“這行的水太深，你只看書是不行的。京大考古系我有幾個老朋友，如果你真感興趣的話，我可以幫你介紹介紹。”劉兵把那件真品挑出來，拿到手上仔細又仔細地看着，越看越興奮，越看越高興。
“那太好了，我在學校也聽過他們的講座，比書上精彩多了。”趙林道。內地還沒有讓古玩這行生長的土壤，不然這倒是個機會，這些頂級圈子不是那麼容易就進去的，提前做個預備也是好的。
劉兵懶得再理趙林，張口對老闆說道“這個多少錢？”
“十塊，不還價。”老闆道。
他明白趙林做的局，但是不明白這樣怎麼能讓對方承他的人情。撿漏全憑眼力，雖然是趙林帶他來的，但只是這一點，好像還不值當花這麼些錢。
兩千塊，只承個帶路的人情，好像有點虧。
不過對於趙林來講，目前只要這麼一點兒的人情就夠了。
雖然他的位置夠高，但是不同系統交流起來還是有些麻煩。找人幫忙的時候最好不要造成什麼麻煩，順帶手就能做的最好。反正趙金安是死定了，沒有劉兵幫忙也能辦的差不多。
今天過來只是買道保險，並不一定真要用上。
反正劉三順早晚得回來，到時候自己是楊大師大弟子的身份一揭開，今天這事就成了，就不信一個坐到這種位置上的人，心眼會只長了一個。
雖然時間扯得有些遠，不過好在讓人無法拒絕。總不能過了這麼久還把東西給趙林送回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