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曉蘭信心滿滿的樣子,讓安新月莫名的信服了。
“成,那姑姑我找爹說說這事。”
安新月以爲這是很容易的事情,卻忽略了中間還有劉氏的存在。
安曉蘭以爲有姑姑出面談的話,安老爺子會答應下來,但沒想到反倒是連累了她。
當安新月沒有待多久就去了安老爺子,原因是她出來一趟也不容易,家裡上有老下有小的,很多事情等着她去做,乾脆就趁着這個機會一併給辦了。
等她來到安老爺子家時,正好劉氏出了門去,家裡只剩齊氏跟安老爺子在家。
安新月跟齊氏簡單的打過招呼後,便找安老爺子把這件事情說了說。
安老爺子抽着煙桿,沉思了許久後,對着她搖搖頭,並不同意她的請求。
“新月,你能來看我這個老父親我打心眼裡高興,但你說的這個事情我不能答應。”
“可是爹,蘭子三姐弟也不容易,沒有什麼收入哪裡能維持正常的生活,再說了,住的房子又舊又破,哪天一陣風把房頂掀了都不知道。都是您的孫子孫女,您就不會心疼嗎?”
“你這話說得,爹是那種人嗎?可新月你是大人了,孩子不懂事你怎麼也跟着胡鬧!就蘭子姐弟幾個小胳膊小腿的,能是下田做那粗重活兒的料嗎?這不是胡鬧又是什麼?”
安老爺子重重的吸了口煙,對着安新月沉聲說道。
“那爹您說咋辦?我今天去看過蘭子,誰知道家裡米麪都沒了,您知道他們吃的啥嗎?豬吃的葉子都拿去吃了,我這個當姑姑的能忍心嗎?”
安新月說着說着,淚也跟着掉下來。雖然安曉蘭已經告訴過她關於番薯葉的事情,但爲了能喚起安老爺子的憐憫之心,她把這事瞞了下去。
“這蘭子怎麼這麼胡鬧?豬吃的東西怎麼也拿來吃,這不是要把明子身子吃壞嗎?”
安老爺子氣得不輕,當下把煙桿重重拍在了桌上。
說起來還是男孫重要,這幾天對安正偉的表現有些失望,對比起安正明反而寄予了希望。一聽到安曉蘭把豬食做成菜吃,一把無名火立刻竄起。
“能咋辦?家裡都斷糧了,總不能餓着。”
安新月重重嘆了口氣。
“那她就不會來找我這爺爺說說嗎?”
“我想是被打怕了,爹你又不是不知道。”
安新月把安老爺子給堵得說不來了,好一會兒纔回答:“棍棒底下出孝子,你懂什麼?”
“我是沒爹懂得多,您過的橋比我走過的路還多。可是孩子們的生活總歸要有法子解決,爹你不能看着不管。”
雖然她已經是嫁出去的女兒了,孃家的事情也無權插手,可是安曉蘭的現狀讓她無法坐視不管。
“我有說過不管嗎?新月,你也是爲人妻爲人母的人了,說話沒分沒寸的,眼裡還有我這個爹嗎?”
安老爺子鼻子一哼,非常不滿她對他說話的態度,臉色頓時黑了下去。
“爹,我這不是着急嘛,您就別跟我計較這些了。蘭子的事您想咋辦?要是田地不給她的話,那就給點糧食衣服啥的,起碼吃穿得落到實處。”
“糧食的話……”
這時,門外經過的齊氏站住了腳步,鬼鬼祟祟的躲在了一側偷聽,一聽到談話內容面上滿是惡意的笑容,眼睛裡掠過陰險的光芒,轉身就往大門口走去。
“婆婆,婆婆,快回家一趟,家裡出事了。”
齊氏看到正跟鄰居罵街的劉氏時,嘴角露出不屑的冷笑,又裝作很着急的樣子,連忙上前拉住了劉氏,慌里慌張的說道。
“喊什麼喊,沒看見有人騎我頭上拉屎了嗎?沒用的東西,盡幫倒忙,給我滾一邊去。”
劉氏大聲衝齊氏吼道,同時用力甩開了胳膊上搭着的手。
被她當着外人的面這麼辱罵,說不恨那是不可能的,但齊氏還是生生忍了下來。
“我這不是着急嗎婆婆,反正劉寡婦也跑不了,改天咱再找她算賬,現在家裡還有更重要的等着您呢。”
齊氏又拉着她往前走,與劉氏對罵的劉寡婦譏諷的揚聲喊道:“呦!家裡出事了呀,是牆角被人撬了還是廚房着火了?聽你的好媳婦快走吧,別是家裡的老頭子有什麼好歹,說不定哪天就成了別人的老頭了呢,哎呀,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啊呸!你把嘴給我放乾淨點,早上吃屎了沒刷牙是吧?哈,也活該你老公死得早,我看八成就是被你這風騷勁給剋死的!天天瞄着別人家的男人,綠帽子都不知道戴了多少頂了!”劉氏惡狠狠的朝着劉寡婦的腳跟前吐了口唾沫,差一點就濺到她的鞋子上了。
“說誰剋死老公呢,你有種再說一次。自己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人老珠黃滿臉褶子都能夾死蒼蠅了,要我是你老頭子天天對着你這老臉也噁心的吃不下飯了。你就是想勾搭別家的男人,也得看看自己胸前幾兩肉還在不在,哼。”
劉寡婦雙手叉腰,雖然年過四十卻依然風韻猶存,舉手投足間帶着風塵的氣息,說話間挺了挺胸口,那抖動的波浪連齊氏才三十出頭的年紀都有些羨慕了。
“我呸,就你臭不要臉的當了婊子還想立貞潔牌坊呢!我就是老也比你強,哪像你這沒臉沒皮的到處勾引別人老公,可別把一身的病傳給別人,真是有夠賤的。”
劉氏一步三回頭的罵,聲音大的齊氏都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婆婆,咱先不跟這賤人浪費時間了。我跟你說,安新月那個女人上門跟公公說要什麼田地來着,聽說是給安曉蘭那個野種說情來的。別看這野種年紀不大,可心裡頭全在打着我們家算盤,今天是要田,明天就會要地,那後天豈不是那剩下的工資都給要回去了不成!您也知道公公心軟,萬一答應了我們以後日子可要怎麼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