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曉鳳乖巧地給安曉蘭擦去眼淚,姐妹倆一起默契地開始做飯。安曉鳳接替了安曉蘭坐到竈臺後面燒火去了,看着忙前忙後有條不紊的安曉蘭,猶豫着問:“姐姐,爺爺過來,是想讓你嫁給陳家那個少爺麼?”
“是啊,不過你放心吧,姐姐不會這麼早結婚的。”安曉蘭知道安曉鳳什麼都懂,所以也就不瞞着她了。
“其實,姐姐也到了結婚的年紀了。只是,姐姐學習那麼好,現在綴學太可惜了。雖然我學習沒有姐姐好,我都那麼想上學,更何況是姐姐呢。”安曉鳳可能是因爲爺爺突然過來有些感觸,絮絮叨叨地說着:“以後,等姐姐真的想結婚的時候再結,我長大了,我可以照顧明子的,不會讓姐姐擔心。只是姐姐你一定要找一個喜歡的人結婚,不要聽爺爺奶奶的安排,那樣是不會幸福的。”
安曉鳳這一長串的話沒什麼邏輯章法,但是卻聽得安曉蘭很感動。安曉蘭輕輕地答應了一聲,心裡卻想着,以後也一定要給安曉鳳找一個好人家,別的不說,也至少是要安曉鳳自己喜歡的才行。
安曉蘭這邊盤算着,安曉鳳的心思可又飄到別的地方去了,話也遠遠沒說完呢。見安曉蘭應下了自己的話,安曉鳳心裡高興,話也多了起來,有些藏在心裡一直沒說的話也就順着說出口了。
“姐姐……”
“嗯?”
“爺爺他們是不是以爲,你和楊景哥哥在一起了?”
安曉蘭頓了一下,隨即語氣自然地說:“別聽他們胡說,我跟楊景沒有的事。”
“其實,楊景哥哥對我們那麼好,對姐姐更好,然後他人也好,那個……”
“曉鳳,你想說什麼?”安曉蘭哭笑不得地問。
安曉鳳有些不好意思,沉默了一下才侷促地說:“楊景哥哥人那麼好,要是姐姐真的喜歡的話……”
“胡說什麼呢!”安曉蘭打斷她,莫名地臉上一紅,幸好安曉鳳在竈臺後面沒看到。安曉蘭乾咳了一聲,認真地說:“我只是暫時沒有結婚的打算,你說的對,放棄學業太可惜了,所以我現在的首要任務就是把書唸完。我不會跟陳家少爺結婚的,跟楊景也沒可能,這樣的話,以後不要再說了。”
“知道了。”安曉鳳乖乖地應了一聲,想到老爺子剛剛說的話,又有些擔心地說:“姐姐,爺爺肯定會再來的。萬一正偉哥哥跟別人說你跟楊景哥哥怎麼樣,那……對你不好。我們寒假的時候……還是不要跟楊景哥哥來往了。”安曉蘭斟酌了半天,還是絮絮叨叨地把話說完了。她也是女孩子,知道名聲很重要,自然不想姐姐被人傳不好的事情。
安曉蘭笑了笑,本能地想說“清者自清”那一套理論,可是話到了嘴邊卻又頓住了。安曉蘭不得不承認,不跟楊景來往,其實是她不願意接受的事實。她總是在找各種各樣的理由避開這個事實,可其實,這樣做纔是堵住悠悠之口最有效的辦法。以前總是被她刻意地忽略了,可現在突然被人提起,安曉蘭好像再也不能自欺欺人下去了。
“你說的對,寒假的話,我們就自己賣包子吧,儘量不跟楊景出去了。”安曉蘭最後淡淡地笑了笑,跟安曉鳳如是說道。
安曉蘭姐弟三人這邊是其樂融融地吃上晚飯了,安家那邊可又翻了天了。不知道從何時開始,安曉蘭總能順利地化解掉她爺爺奶奶找上門的麻煩,而這麼做的後果就是把安家攪得不得安寧。
老爺子憋了一肚子火回去,本想自己嚥下這苦果就算了,可偏偏劉氏是個不知好歹的。老爺子出門之後,劉氏就一直在等消息,因爲記掛着那邊的情況,連晚飯都沒做。現在這家裡齊氏有了身孕,所有的家務活都落到了劉氏的身上,這劉氏不做,自然就沒有人做了。
對於陳家和安曉蘭的親事,劉氏一直都覺得挺矛盾,她不想安曉蘭那丫頭過上好日子,可又攀上陳家這個冤大頭改善他們家的生活,所以這等待的時間裡,劉氏也是挺煎熬。
就這麼左等右等可算把老爺子等回來了,結果老爺子回來之後卻一聲不吭直往屋子裡走。劉氏在後面追着問,可老爺子就是不說話,也懶得跟劉氏廢話。到屋子裡抽了會眼袋,老爺子覺得獨自餓了,就擡腳又往廚房走。
劉氏在旁邊追問了半天,可老爺子屁都沒放一個,她那火爆脾氣早就上來了,這會看老爺子去了廚房,立刻叉着腰在院子裡又開始撒潑了。
“老頭子你是不是聾了,我問你半天話呢,你倒是放個屁啊!你跑廚房幹什麼?!沒飯吃!我沒做飯!你今兒要是不給老孃說清楚,啥都別想吃!”劉氏這一嗓子,無疑又是傳了個裡裡外外,老的少的又都跑到院子裡來了。
老爺子聽到劉氏的話腳步一頓,緩緩地從廚房裡退出來,轉過身面無表情地問:“你剛剛說什麼?沒做飯?”
劉氏很少看到老爺子臉色那麼難看的時候,心裡有些發憷,但還是挺着腰板說:“我這不是記掛安曉蘭那死丫頭的事情嘛!哪有心情做飯啊!就是沒做!”
劉氏也就仗着是在家裡嘴硬呢,沒想到這一次老爺子較真了,她話音剛落,老爺子就三兩步走過去,一巴掌甩了過去,打得她半張臉都紅了,捂着臉半天沒反應過來。
老爺子這一巴掌不僅把劉氏打懵了,也把一院子的人嚇到了。這劉氏是個什麼性子大家都知道,老爺子的脾氣早就被劉氏磨沒了,就算之前動過幾次氣,那也給劉氏逼得,何曾因爲做飯這點小事就生那麼大的氣。
安正偉一見老爺子的臉色就乖乖躲一邊去了,他現在學乖了,不會自己往槍口上撞。安正華也被嚇得不輕,一轉身就撲倒齊氏身邊去了。安新海本來是最該替劉氏說話的,此刻也縮着脖子不動彈。齊氏見這爺三的反應,又看了看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的劉氏,在心裡冷笑了一聲,拍了拍安正華的肩膀,冷眼看着。
劉氏就算被打懵了,但潑辣性子還在,腦子轉了兩圈反應過來自己這一巴掌就只是因爲一頓晚飯,怒火立刻更高漲了,往地上一坐,就開始撒潑,“老頭子,你他孃的又打我!就因爲我沒做飯,你他孃的就打我!你真以爲我們劉家的人好欺負啊!你等着,我……”
“你什麼?”老爺子依舊陰沉着臉,聲音也不高,但氣勢倒是不減,在這幾個人面前,他一家之主的威嚴還是在的。老爺子就這麼低沉着聲音,一字一句地說:“你還想回你老劉家搬救兵不成?你一個女人,天天不做家務不做飯,你想幹什麼?”
“我這不是想着陳家的親事麼!不就是想等等你嘛!你至於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