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劉氏和安新海吵架,安曉蘭還真是不相信。劉氏的性子,不管是對安新海還是對他的兩個兒子都是極盡所能地寵愛,要不然安新海也不會三十幾歲了還一事無成,事事都要依靠家裡。不管安新海做了什麼,劉氏都捨不得說一句重話,吵架又從何說起呢。
這次會起爭執主要還是因爲錢,當然劉氏並不是有意要找安新海吵架,她哪裡捨得。要說安新海對劉氏的態度其實早就不像之前那麼信任了,這還得算是齊氏的功勞。齊氏有孕這段時間雖然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但是給安新海吹了不少的枕邊風,不知不覺間,安新海總是覺得劉氏偏向了安新平。雖然從表面上來看,劉氏還是向着他們的,但是齊氏讓安新海覺得劉氏和老爺子都看不上他,因爲事實是,他的那個哥哥比他能幹。
上一次從安曉蘭家裡回來,劉氏和安老爺子一分錢都沒能要回來。雖然他們手裡不至於吃飯的錢都沒有,但的確是手頭吃緊了。劉氏跟老爺子唸叨了幾天,把老爺子念煩了,怪她之前把錢都給了安新海,這才激化了家裡的矛盾。
老爺子的話提醒了劉氏,劉氏無奈,但也不得不跟安新海開口。劉氏之前的確是給了安新海很多錢,安新海美其名曰是生意上週轉的資金,而劉氏也一直相信着自己的兒子回掙大錢。所以,她跟安新海開口的時候的確是相信他手裡有錢的。
可惜,劉氏想錯了。安新海外面壓根沒什麼大生意,更別提什麼存款了。一直以來,劉氏都是跟安新平要錢的,現在突然來找他,直接就戳了安新海的敏感神經,當即就跟劉氏吼了起來,還把老爺子給招來了,這纔有了齊大娘說的大鬧了一場的事情。
安新海昨天晚上一怒之下就跑出去了,劉氏看留不住兒子更是生氣,幾乎一夜沒睡,跟老爺子也鬧了彆扭,但是不敢鬧得太兇,她現在是真怕老爺子一怒之下把她趕回孃家去。而且現在看安新海的態度,劉氏多少也意識到之前給安新海的那些錢是有去無回了,她哪裡還敢惹老爺子。
等齊大娘斷斷續續地說完,天也差不多亮了。安曉蘭聳了聳肩,覺得還是不要理會安新海的破事了,把錢放下就走,於是告別了齊大娘去了安家。
安家,老爺子和劉氏都起了,鄉下人起得早,安曉蘭也是算準了時間來的。劉氏在廚房裡做早飯,老爺子像往常一樣坐在門口抽菸鬥。安曉蘭進門的時候,老爺子就看到她了。
“爺爺……”安曉蘭見老爺子看到她了,便走過去打了個招呼。
老爺子現在對安曉蘭是一絲好感都沒了,看見她跟看見仇人差不多,見她走過來,也只是冷淡地問了一句,“你怎麼來了?”
安曉蘭早就習慣了這樣的態度,神色如常地走到桌邊,剛要說話,耳邊又響起了一個尖銳的聲音,“死丫頭,你來幹什麼?”
安曉蘭挑了挑眉,連頭都懶得回,自顧自地對安老爺子說:“爺爺,爸讓我來給你們送點生活費。”
老爺子擡了擡眼皮,雖然沒說話,但是臉上的神情卻放鬆了不少。
“哦,算他還有點良心。”劉氏的氣焰在聽到安曉蘭的話之後消散了不少。
看着二老的反應,安曉蘭突然意識到她做錯了。她應該開門見山直接把20塊錢拿出來的,看她爺爺奶奶這樣子,該不會以爲她帶了不少錢來吧。
安曉蘭有些想笑,突然有了一些惡作劇的心思,不知道他們看到她拿出來的只有20塊錢會是什麼反應。
想歸想,安曉蘭可不想給她以及父母惹什麼麻煩。拿出錢之前,安曉蘭還是自認說了些婉轉的話。“爺爺,我爸媽最近做了一點小生意,其實也沒掙多少錢,但是爸一直惦記着你們,所以就讓我把錢送過來了。”說着,安曉蘭這才把錢放到了桌上。
劉氏聽到錢的時候本來已經露出了一點笑容來了,結果等了半天就看到安曉蘭拿出了20塊錢。安曉蘭也沒指望二老會伸手接,直接把錢放在了桌上。
“20塊錢?”劉氏指着桌上的紙票子,“死丫頭,你打發乞丐呢!”
安曉蘭看了老爺子一眼,見他的臉色也沉了下來,心裡有些無奈,這兩位老人家還真是把他們家當銀行了。都說了是剛剛起步的小生意,他們還想有多少錢?
安曉蘭懶得跟劉氏廢話,對老爺子也沒什麼指望了,淡淡地說:“更多的錢我們也沒有了,我說了爸爸媽媽也只是做了點小生意,每天起早貪黑的,也就夠我們一家人吃飽而已,這是爸媽省下來的,我放這兒了。”
說完,安曉蘭就轉身想走,結果卻聽到劉氏在後面挖苦道:“早說了讓你爹媽出去打工就是不聽,現在好了,都得喝西北風。”
安曉蘭腳步一頓,臉色冷了下來,轉過身來看着劉氏,冷冷地說:“現在至少我們一家人在一起,有什麼不好?”
“你……你再說一遍!”劉氏沒想到安曉蘭會回嘴,她早就手腳麻利地把那20塊錢收起來了。結果安曉蘭突然轉過了身把劉氏噎了一句,等劉氏反應過來,安曉蘭已經再次轉身走出去了。
劉氏叉着腰碎了一口,有氣沒地方撒,氣呼呼地又去廚房了。
這個小小的送錢的風波並不算什麼,完全在安曉蘭的意料之外,但是卻安曉蘭對這邊的親戚越來越失望。當然,這些話,安曉蘭並沒有告訴安新平。
一來二去,安新平和林啓英有了經驗,就不再依賴林啓動,而是在林啓動那個攤位的旁邊另租了一個攤位,跟林啓動做了“鄰居”,各賺各的,也相互幫襯。
剛開始利潤當然是非常少的,偶爾甚至會虧本,調整了一段時間之後,收入才漸漸穩定。安新平算了算,這樣下去,不出半年,他們賺的錢一定不會比在外打工的少,以後很有可能會越來越多。當然這是後話。
只是,安新平跟林啓英有了固定攤位,他們在鎮上擺攤的事情漸漸地傳到了村子裡。村子裡每月都有固定的趕集的日子,這麼一來,當然有村子裡的人認出了他們。安新平也不覺得這有什麼見不得人的,自然地跟人家打招呼。結果,這事就漸漸地在村子裡傳開了,自然也就傳到了老爺子和劉氏的耳朵裡。
在鎮上擺攤,這在老爺子和劉氏的眼裡可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於是,二老久違地又找上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