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渡河邊,齊氏原本不怎麼會划船,此刻卻滑得格外地快,拼命地用力滑着,一邊滑,一邊眼淚撲簌簌地掉下來,她第一次意識到,自己可能連自己的女兒都保護不了,這種感覺讓她難受的心慌。
終於在用盡全身力氣之後,齊氏終於將船滑到了對岸,船才靠邊,她都急忙跳了下去,然後繼續向着易醫生的家走去。
到了易醫生家門口,齊氏用力地拍打着門,易醫生本來也猜到安曉燕可能會燒起來,所以睡的本來就不沉,此刻聽到拍門的聲音,立馬就驚醒了
批了件衣服就起牀了,打開門一看,果然是齊氏,急忙問道,“是曉燕燒起來了嗎?”
齊氏急忙點頭,“易醫生,不好意思,要麻煩您走一趟了,那孩子現在燒的好燙,我真的好害怕……”
齊氏說着,眼淚就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一下子掉了下來,趕忙抹了一把眼淚,“易醫生,真是不好意思,讓您看笑話了。”
易醫生急忙搖頭,“孩子生病你擔心也很正常,我們快走吧,可別耽誤了。”
易醫生說着,拿起一旁的醫藥箱,就跟着齊氏走了起來,山路難走,兩個人緊趕慢趕還是用了將近半小時的時間才趕到了。
“易醫生,這邊。”齊氏說着,急忙打開門,給易醫生帶路。
而裡面的安正偉聽到聲音,急忙走了出來,“媽,你們可算來了,你們快去看看,妹妹那個樣子好嚇人啊。”
安正偉也才14歲,顯然是被嚇壞了,此刻看到齊氏他們回來,這才鬆了一口氣,急忙跑了出來。
易醫生見狀,急忙三兩步向裡走去,等走到安曉燕牀邊,看到安曉燕臉上燒的都紅透了,神情也變得嚴肅起來了。
“她這樣有多久了?”易醫生一臉嚴肅地問道。
“好幾個時辰了。”齊氏抹了一把眼淚,被劉氏攔着就攔着好久,自己又不小心睡着了,再加上去叫易醫生來回路上浪費的時間,可不是浪費好久了嗎。
易醫生一聽,臉色更難看了,“她目前這個樣子,應該要爭分奪秒的,你們怎麼還敢浪費那麼長時間。”
齊氏一聽,臉色也跟着難看起來,急忙上前,“易醫生,怎麼樣,曉燕她怎麼樣?求求你救救她好不好?求求你了。”
齊氏就差要給他跪下了,不住地哀求着。
“您不用這樣,能救的我肯定救,但是看曉燕這個樣子,實在是太嚴重了,你們最好把她送到鎮上去,我今天先給她打個退燒針,你們最好能連夜給她送過去,不然後果我都不敢亂說。”
齊氏一聽,整個人都軟了,差點向一旁栽去,還好被安正偉給扶住了。
齊氏一把抓住安正偉,“正偉,去叫爸爸起來,把易醫生說的話告訴他,快去。”
安正偉應了一聲,向着另一間屋子跑去。
安正偉進去的時候,安新海正睡得香甜,絲毫沒有被安曉燕生病這件事情影響到。
安正偉走過去,推了推安新海,“爸爸,爸爸,醒醒,快醒醒。”
安正海原本正睡得香甜,被安正偉這麼一吵,脾氣就有點大,手一撣,就把安正偉弄得摔倒了。
安正偉打攪了一聲,一旁睡得香甜的安正華就被吵醒了,看了過來。
“哥哥,你怎麼了?”安正華睡眼惺忪,看着安正偉跌坐在地上,不由得問道。
“曉燕好像要不行了,爸爸,爸爸,你快起來,快起來。”安正偉此刻也顧不上安正華,對着安新海喊道。
安新海朦朧中聽到這麼一句,終於有些清醒了,猛地坐了起來,“你說什麼?誰不行了?”
“爸爸,是曉燕,易醫生說要讓我們把曉燕連夜送到鎮上的醫院去,不然她可能就不行了。”安正偉此刻也是流着眼淚抓着安新海,說道。
“我去看看。”安新海聽到這裡,終於也是坐不住了,批了件衣服起身,就向着安置安曉燕的那個屋子走去。
而那裡,易醫生剛給安曉燕打完針,看着才進來的安新海,又說了一遍,“曉燕現在情況很嚴重,我已經沒有辦法了,只能打針控制她的溫度,不讓她燒的太厲害,你們還是儘快把她送到鎮上的醫院去吧,越快越好。”
易醫生說完,拿起一旁的醫藥箱,“其他的我也做不了什麼了,就先走了。”
安新海松了易醫生回來,看着牀上的安曉燕,心裡也開始難受了,畢竟是他的女兒,總不能眼睜睜看着她死
可是鎮上的醫院,那去一趟不得花個上百快錢?
這對於他們來說負擔實在太大了,萬一到頭來還是看不好,那又怎麼辦,他還有兩個兒子要養呢,畢竟,在這重男輕女的山村裡,兒子纔是寶貝,女兒不過時成年以後用來換彩禮的。
這麼想着,安新海看着哭紅了眼睛的齊氏嘆了一口氣,“你知道,不是我不想救燕子,實在是無能爲力啊
鎮上的醫院費用那麼高,我們真的去不起啊,這樣吧,我們聽天由命吧
如果曉燕自己能好起來,我們就繼續好好養着她,如果不行了,你也別太傷心好嗎?”
齊氏猛地擡起頭,聽着安新海這沒良心的話,一顆心就像掉進了冰渣子一樣,冷得不像話。
“你的意思是你不準備帶她去醫院了嗎?”齊氏顫抖着身子,抓着安新海的胳膊問道。
“你應該明白,我們根本去不起。”
“有,我們有錢,安曉蘭那還有幾百塊錢,沒有要回來
等我們要回來,就好了,不是嗎?這樣就有錢去給曉燕看病了,這樣,我們先帶曉燕去,然後改天我去要錢,一定把錢要回來好不好,新海,好不好,求求你了。”
齊氏說着,緊緊拽着安新海的手,希望他能聽自己的,至少不要就這麼看着安曉燕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