淹死人?
唐浩澤一下沒轉過彎來,那年放暑假不淹死幾個學生的?不是他惡毒,而是事實如此。每年老師在放暑假前都會面命耳提,讓不要去水庫池塘游泳,就算是在大人帶着去也要注意安全。
但每年都依然會有學生去游泳溺亡事件發生。
“那個河段被採過河沙!”鄭所長沒聽到唐浩澤說話,就知道他沒明白自己的意思就提醒說。“那裡還有龐妃尾的一個採沙場。不過那不是龐妃尾名下的,只是用了他一個手下的名義。”
唐浩澤也反應過來了,學生的死亡會比社會人員的死亡更能引人矚目。他問:“能知道那個採沙場和龐妃尾有關的證據嗎?”
“暫時沒有,不過所有人都知道。”
在這個時間段裡,盜採河沙還很猖狂,主要原因就是違法成本太低。就算是捉到了,人最多就是拘留幾天,然後罰幾千塊錢,沒收工具。但是那些沒收工具罰款什麼,最多也就是幾萬塊錢。
而且也就是“嚴厲打擊”那幾天有人來查。要“嚴厲打擊”總先要動員,在動員之前,採河沙的比被動員的幹部們還造得到消息,那自然是捉不到什麼人的。好心一點的採沙場老闆會留下幾臺舊設備讓幹部們的整治行動不至於臉上無光。
但是如果出了人命事件就不一樣了。
唐浩澤也不希望有人死於非命,也不想用別人的死來達到自己的目的。但人都死了,也不讓讓對方白死了。
而且,他用他們的事去弄害死他們的龐妃尾也算是爲他們報仇。
唐浩澤輕易就說服了自己,對鄭所長說:“現在收集到多少了?我現在就去拿。我去縣裡。”
鄭所長遲疑了一下,他手裡的證據並不多。至少不能釘死龐妃尾。
但他也知道出了學生溺亡的事件,政府肯定是比較重視的。唐浩澤要那東西去縣裡,大概是想拿着去找領導。
他收集到的證據有沒有用,完全取決於領導到底是想徹查還是想捂住。如果是前者他那些證據已經足以讓公安機關立案調查的。如果是想捂住,再多的證據也沒用。
想到這裡,鄭所長馬上說:“我讓人將東西給你送去。”
很快,一個說普通話的年輕人騎着摩托車送了一個檔案袋給唐浩澤。
唐浩澤拿到檔案袋後,回到房間打開了看了一下,裡面主要是一些照片,還有一些人告龐妃尾的口供複印件。
從口供下面的記錄人等等信息,完全是可以看出這是出自界門鎮邊防派出所之手。
唐浩澤知道鄭所長不打算遮掩自己在這件事中的作用。他仔細看了那些照片,主要是一些龐妃尾出現在採沙場的照片,還有龐妃尾出現在打鬥場景的,看起來像是偷拍的。
看來鄭所長手下有不少的能人啊。
唐浩澤看着照片覺得鄭所長肯定是早就已經盯着龐妃尾了。要不然不會有那些械鬥的照片。他最近可沒聽說過那裡發生械鬥事件。而且那些照片上的人的穿着,分明是冬天的衣服。
他拿着這些照片,就跑去了市裡。
晚上他去到盧家,當着盧方和盧夢的面將那個檔案袋交給羅雪芬。
羅雪芬聽說他是爲了打擊別人,心中有些不滿。唐浩澤也知道做這樣的人,在羅雪芬眼裡可能會產生不好的印象。
他解釋說:“羅阿姨,這樣的人在我們那裡已經成爲毒瘤。以後海洋管理肯定要上軌道。龐妃尾這樣的人,進行非法的海洋作業,探明那個海區有螺就將整個海區霸佔下來,不許其他漁船作業。那和強盜無意。有時候爲了搶佔那些有螺的海區,兩方人還會發生械鬥。死人的事也不是沒有發生過。”
羅雪芬聽到這些,從照片上擡頭看着他:“真的?”
“羅阿姨,這些事鄉鎮裡的人都知道。很多漁民是敢怒不敢言。如果漁船到那些海區作業,漁具被破壞還是小事,漁船被撞壞那可就危險了。而且向政府反應過後,也沒見過有人被處理,漁民都覺得這是上面領導縱容的。這對政府的公信力的打擊非常嚴重。”
羅雪芬點了點頭,也不知道表示知道這件事了還是認同唐浩澤所說的。
盧方這時說:“浩澤說的事,在每個沿海市縣都有。”他看了一眼唐浩澤,又說。“而且,那人用浩澤的名義去做什麼經合社,那不僅想要侵害浩澤的權益,我更擔心的是,他在玩非法集資。”
唐浩澤一聽這話,補充說:“我們村裡在動員鄉親們投資的成立東風螺養殖經合社時,他也在自己村裡集資。我們村就有幾戶人家以一股兩千元的價格入股了。但是我們的螺都快養成了,他的養殖場只是在集資時動了一下土,現在就沒動靜了,連申請經合社都沒去做。”
羅雪芬擡頭看了一眼丈夫,這纔對唐浩澤笑了笑,說:“這件事我知道了。我會讓人進行處理。”
如果涉及非法集資,那很容易引發羣體事件。如果真有那樣的事發生,不僅會對樂潭縣政府有很大的影響。
而且她正在考察路唐村的經合社,希望以此爲契機開展發展農村經濟工作。如果那個龐妃尾真的藉着經合社的名義非法集資,那連帶她也會受到影響。因爲路唐村的經合社是她運作着纔得到成立的。否則經合社根本就沒有在工商註冊的法律依據。
唐浩澤又說:“羅阿姨,我聽說民樂鎮的民樂河有兩個學生出事了。”
羅雪芬皺眉問:“學生?是什麼事?”
“我中午聽說的,那裡有兩個學生溺亡。據說是上午發生的事。民樂河的水本來是不深的。但出事的那個河段,因爲非法採砂變得很深。”唐浩澤說着拿出一張照片,說。“出事的河段就是這張照片上的。這個矮個子就是我說的龐妃尾。”
羅雪芬看着照片上的矮個子,周圍人的都像是衆星拱月一樣。看得出來這個龐妃尾在那個採沙場的身份不低。
非法採沙行爲,只要是有河的地方都有。
非法採沙的危害,不僅僅是在於讓水文變得莫測,讓人容易在水裡出事,更大的危害在於容易在洪澇災害中發生河堤容易崩塌。不過,在灣州這樣的地區,大河流不多,而且洪水也少見。所以灣州對這個事情通常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
同時,非法採沙是一本萬利的生意。那樣的生意普通人想單幹是不可能的。能做採沙的,自然是身後有人,而且能量還不小的。這讓查處難度加大。
如果只是非法採沙,羅雪芬就算知道了也不會貿然想着去做這些事。因爲那沒什麼效果。
但是現在發生了傷亡事件,那性質就完全不一樣了。
她沉着臉,對唐浩澤說:“浩澤,這件事我知道了。我會讓人去調查。如果這個龐妃尾真做了你說的那些違法的事,我會盡快讓有關部門處理。”
聽她那麼說,唐浩澤也不再多說什麼了。羅雪芬如果真的想要調查龐妃尾,總是會有辦法的。不過那肯定也要一定的時間。
龐妃尾能那麼囂張,自然是已經羅織了一張利益網。想要調查清楚,就要摸清哪些人和龐妃尾是有利益關係的。要不然貿然調查,找到的卻是那些人,調查只不過是打草驚蛇。
唐浩澤本以爲這件事羅雪芬就算是要處理也要一定時間纔能有結果。
不過還沒兩天,省臺報道了對唐浩澤的採訪。不過省臺播出的新聞中對他的採訪好像只是附帶的,這則新聞重點報道了東風螺養殖經濟合作社。
這讓路唐村出了一下名。
就在唐浩澤被採訪的新聞之後。
省臺突然報道了民樂河兩名學生溺亡的消息,並且在新聞中明確點明學生溺亡地點是非法採沙河段,揭露非法採沙對“人民生命財產安全”的隱患。
唐浩澤看到這則新聞,看到訪問遇難學生家屬和朋友的記者時,他就明白是怎麼一回事了。大概是這省臺記者來採訪他之後,不知道怎麼就知道了學生溺亡的事,就改變了行程順便去採訪了這個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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