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浩澤下車取了一根骨頭出來,又將那塊牛皮紙撕了一部分下來包好。那中年人要給他四千,他伸手擋了說:“太多了,兩千就夠了。不然我爸知道,會說我的。他曾經也是個軍人。”
那中年人聽了這話,雙眼在唐浩澤臉上仔細打量了一陣,似乎是想將他樣子記下來,良久說:“那我謝過小兄弟了。”他說着數了兩千塊錢。
唐浩澤接過了朝兩個中年人點了點頭,然後就重新提起袋子上了車,繼續往樂潭趕。那輛車子很快就追了上來,在越過他們的摩托車時,車子特地放慢了速度,車窗也沒升起來。
那中年人朝唐浩澤含笑點了點頭。車子越過他們之後,才繼續加速。
唐浩明這時才大聲說:“他們兩個看起來是大人物。”
唐浩澤也頂着風大聲說:“他們的車子至少四五十萬。”
唐浩澤也不知道那個型號的奔馳什麼價位。但那是進口的奔馳車。這個時候,進口車的關稅還很高,正規渠道進口的奔馳,幾十萬可能還是便宜的。
他覺得那兩個中年人有一種上位者的氣質,幾十萬可能還是低估了。
唐浩明也沒再說什麼。他在回想唐浩澤剛纔應對的方式。
如果是他的話,他肯定會拿了四千塊錢。
不過現在他想回來,那多出來的兩千塊錢拿了實際上也肥不了人。雖然那兩個中年人連姓名都沒留,但剛纔在車上朝他們點頭。兩千快錢賣了骨頭,唐浩澤一分錢沒虧,
日後唐浩澤看定是要到外面闖世界的,難說就不能遇到。若是遇到了,說不定就是結下一個善緣。
多一個朋友多一條路,這話總是沒錯的!
唐浩明這時覺得,唐浩澤小小年紀就能在市裡混得那麼開,或許不完全是他想的那樣,僅僅是靠盧方這個大老闆提攜。
唐浩明去年自己做了生意,有了一點錢,覺得自己也是有機會到外面闖的。唐浩澤這種行事方式,他也得跟着學學。
唐浩澤回到樂潭,去買了烈酒,又在鎮上央懂得泡虎骨酒的老人開了個藥方子,按照老人的指點去買了正宗的藥材,回家和唐鄭敏一起泡了三罈子酒。
釀好酒之後,第二天唐浩澤三兄妹就要去市裡註冊上學。
在市裡,唐浩澤是自己租房子住,唐浩康他們兩個在一中,距離不算近,而且一個學期後,唐浩澤就要高考了。現在治安不算太好。唐浩澤擔心他們兩個以後在外面住不安全,就讓他們繼續住校。
不過就算是吃住在學校,唐浩康和唐小芸也只需要交錢買飯票就可以了。不需要帶米什麼的。
回到市裡,唐浩澤也沒有幫他們去交學費,只是將錢打入唐浩康拿着的卡里。那樣的事也該讓唐浩康自己處理。
那卡是唐浩澤的賬戶,只不過這時開戶要卡,同樣也會給你一張存摺。他用存摺存錢,唐浩康和唐小芸用卡取錢。他自己回校後,交了學費。然後就去了教室看書。
唐浩澤也不是特別聰明的人。多看書,對他來說只有好處。
他回到教室的時候,發現教室裡有十幾個同學在自習。他坐下擡頭看了一眼黑板左上角寫着的高考距離時間。
上面的數字,對高三學生來說,簡直就是催命符,而且上面的數字造成的壓力會越來越大。
但,任何一個想考大學的高三學生都必然會經歷這樣的壓力。
唐浩澤其實無需擔心高考,按照他現在的基礎,怎麼學,考個重點是沒問題的。但是高中的知識雖然主要用處是應付高考,但那也是上大學後學習的基礎。
比如高中數學的數列、組合知識學不好,在大學上高數根本連課本都看不懂。
人一輩子只有一次這樣打基礎的機會,他不想浪費了。
而且,高考成績好,去上大學在學校裡,老師也看重一些。以後在大學的自由度也能更高一些。
正式開學,對於高三學生來說只是一個說法,他們已經在此之前上了十天的課。
開學後第一節課依然是講試卷。
那是高三級老師在補課結束之前共同出題的測試。那些測試的題型在唐浩澤看來屬於很淺的題目,反正他都是做完了。發下來後,卷面上的分數都基本都是滿分或者接近滿分。但也情緒上也沒什麼波動。
他都已經習慣了。
不過他的同桌拿到試卷後,臉上滿是興奮。
石桂娟這個內向自卑的女同學,拿到數學試卷後,對他說:“唐浩澤,謝謝你。等放學了,我請你喝飲料吧!”
石桂娟這次的數學測試分數依然是在攀在及格線上。和她平時的成績沒多大的差別。不過,她自己很清楚。她按照唐浩澤的建議去複習過的知識點,在考試是遇到適用的題目,很快就解答了出來。
她這次成績不好,只是她有很多知識點還沒複習到。白老師講過題目之後,她就很清楚這一點。
唐浩澤笑着說:“好。我先謝謝了!”
放學後,石桂娟果然去買了兩瓶芬達。
唐浩澤也沒客氣,他拿過了就擰開了瓶蓋喝了一口。石桂娟卻拿着汽水沒有擰開。
唐浩澤也是要離開學校的,石桂娟是外宿,兩人就一起往校外走。
他們穿過操場時,石桂娟說:“謝謝你教我,不然我還不知道自己一直都錯了。以爲老師說的理解,只要背熟了就能慢慢理解了。”
唐浩澤笑着說:“那是你足夠努力。如果你沒有將那些知識點背熟,你想在這個學期內理解三年的知識點,難度不小。”
石桂娟也笑着說:“那麼說來,還得多虧我自己之前足夠笨。”她覺得唐浩澤其實也沒有他外表那樣冷淡。“不過,如果不是你,我要很久才能明白這一點,那時候什麼都晚了。我之前請教過很多人,包括老師。他們都說讓我理解。我偏偏就忘了去理解‘理解’這個詞的意思。”
唐浩澤說:“你覺得有用就好。總算沒白讓我被老師冤枉的委屈。”
他這話讓石桂娟有些摸不着頭腦:“你被老師冤枉了什麼?和你給我輔導有關?”
唐浩澤笑着說點頭說:“白老師那天不是叫我出去談話的?他問我是不是在勾搭你,擔心會影響你的學習。”
“啊?”石桂娟聽這話臉上通紅,說。“什麼勾搭!你胡說什麼啊?”
唐浩澤看她這樣,倒是放心了。他哈哈笑了一聲,說:“白老師可能是看到我們說悄悄話,所以誤會了。”他頓了一下,又說。“也有可能是我們在自修時說話,讓周圍的同學有意見了。”
石桂娟聽他這麼說,連忙說:“對不起!以後我在下課休息了再向你請教。”
唐浩澤卻說:“也沒事啊。我跟白老師解釋清楚了。我告訴他,我有女朋友的。”
石桂娟瞪大了眼睛,不禁加大了聲音說:“你真的那麼跟他說啊?不過你女朋友是誰啊?是我們班的,我認不認識?”
“你應該不認識。她在一中。她現在才高一。”唐浩澤笑着說。“白老師挺放心我的成績的,我女朋友又不歸他管。他後來有跟我說,有同學反應我長太高了,擋住他們看黑板了。說準備調我到最後一排坐。”
石桂娟眼裡閃過一絲失落,不過她很快掩藏住,說:“不會吧。你成績那麼好。他調你去最後一排?”
“誰讓我長得高!”唐浩澤笑着搖頭。“我坐中間哪裡都要擋後面的人。不過白老師也安慰我了,他說反正我成績好,聽不聽課都一樣。坐最後一排他也很放心。不過,以後你有什麼不懂的,還來問我就是了。雖然不能同桌了,但好歹也還在同一個教室。”
他們說着已經穿過操場,石桂娟要去取自行車,而唐浩澤則是不用騎車的。兩人就分開了。
唐浩澤一邊喝着汽水,一邊向校門外走去。
石桂娟是個內向的人,內向的人,有時候可能想得更多。
她走了幾步,停住腳步看着唐浩澤的背影一會,搖了搖頭。這個男孩子果然不是她這樣的醜小鴨能奢望的。
唐浩澤和她說那些,她明白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