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盛澤神情冷肅的看着懷中失去意識的青年,嘴脣緊抿,勾起一個凌厲的弧線,雙手卻小心的收攏懷抱,轉身就打算離開。
“你,你怎麼會這麼快出現?你竟然脫離戰場當逃兵!”戎成蔭氣憤不已的指着鬱盛澤說。他現在對鬱盛澤的印象差極了,即使天賦再好,可是利用戰事誘導契者自動自發的同意結契,實在太惡劣了。這樣的做法,根本是鑽契者公會的空子。
普雷斯嚇了一跳,顧不得他契者的身份就想上前。
“成蔭,別亂說。他晉級了,精神力不穩,是必須脫離戰場的,也不用影響其他戰士。”戎成蔭的一個五級追隨者連忙拉住,更是驚疑不定的看着鬱盛澤。
哈瓦星人基數大,天賦出色、又勤奮刻苦的戰士不少,所以三十歲以內成爲六級戰士的,絕對比一年內覺醒的契者多,可是達到六級巔峰甚至戰場成功晉級成七級戰士的,加上出衆的相貌和渾身冷凝的氣勢,對方的身份已經呼之欲出。
鬱盛澤沒心思給外人解釋,轉身大步的離開。
戎成蔭雖然看到追隨者的神色不對,可是看到鬱盛澤要帶着段楚離開,怒氣衝衝的跑過去攔截,大叫着說:“喂,你要把他抱去哪裡?他一定是被你吞噬了太多的精神力,你還不趕緊聯繫航艦上的醫師幫忙?”
鬱盛澤皺起眉,沉聲命令:“讓開!”
戎成蔭一驚,身體不受控制的後退了兩步,一張臉一會紅一會白,卻堅持着不肯讓開。
他也知道自己在多管閒事,畢竟結契都已經完成了,段楚即使遭受再大的精神力傷害,也都是他們兩人之間的事情。可是,眼睜睜看着那個沉靜淡雅的青年可能遭遇不幸,他也做不到。鬱盛澤現在在戎成蔭的眼裡,已經是個專門利用高天賦誘拐契者的卑劣戰士了。
“九殿下!”
擔憂的呼喊聲伴隨着急促的腳步聲傳來,圍觀的人紛紛散開,看着鬱盛澤的眼神完全變了樣。
戎成蔭愣愣的回頭,就見十幾個身穿作統一作戰制服的戰士疾步走來,領頭的一人身上佩戴着代表契者身份的深紫色領章,一看就是這次航艦的最高指揮官之一。
他們很快就到了跟前,對着鬱盛澤匆匆行禮過後,上下打量了下鬱盛澤後,目光又轉向他懷中昏迷不醒的段楚,焦急的問:“九殿下,你沒事就太好了。可是我記得,您一直沒有確定契者,那麼,這位契者是第一次給您進行精神疏導嗎?”
“是的,肯特契者。”鬱盛澤肯定的回答,低頭又看了看段楚,見他只是皺着眉、呼吸不穩,臉上並沒有流露出痛苦的神色,稍微心安了點,點了點頭:“我要帶他回去,戰鬥還在繼續,就勞煩你們了。”
“等等!”肯特急忙的攔住:“九殿下,沒有結契就冒然進行精神力疏導,是很危險的,尤其您的天賦精神力……”肯特遲疑了下,收回脫口的話,建議說:“還是讓醫師檢查一下,看看他的精神力受損程度吧?”
鬱盛澤直截了當的拒絕:“不用。他的精神力和我完全契合,不存在吞噬危險。”
肯特吃驚的睜大眼,正想追問,鬱盛澤已經抱着段楚大步的離開,留下了像是炸了鍋的大廳。
“竟然是九皇子鬱盛澤,難怪剛纔的能量暴動這麼恐怖!”
“二十七歲的七級戰士,這已經是最年輕的高級戰士了。”
“你應該羨慕他得到一位完全契合的契者,這可是百年難遇的好運。”
“的確,我就說那位契者怎麼這麼大膽!”
“可惜,聽說這位契者的精神力值不高……”
“那又如何,這完全不會影響九皇子自身的晉級。”
“誰說的,你根本不懂…”
大廳吵成一團,普雷斯好不容易擠出人羣,連忙小跑着跟了上去。他看着鬱盛澤一路將段楚直接送進了休息艙,就這麼靜坐在一旁,緊盯着段楚,不知爲何,總覺得九皇子此時絕對不如表面看起來那麼平靜。普雷斯想了想,先退了出去,守在了外面的客廳。
鬱盛澤看了眼關閉的艙門,目光暗沉了下,回頭繼續看下還在昏睡的青年,一隻手慢慢的拂去段楚散落在額角的碎髮,盯着他光潔冒着細汗的額頭,怔愣着繼續出神。
“嗒嗒嗒!”不知道過了多久,門口忽然傳來輕輕的敲門聲,普雷斯的請示隨即而來:“九殿下!艦長和契者大人請見!”
鬱盛澤收回視線,起身手一擡,門忽然滑開,艦長冉溪和她的契者肯特,正恭敬的站在門口。
兩人進來以後,普雷斯輕聲輕腳的把門關上,繼續守在客廳外。
“九殿下,希望您不要介意我們的打擾。”冉溪放低姿態的請罪。她和鬱盛澤雖然現在都是七級戰士,可是鬱盛澤的身份畢竟不一樣,尤其他還是軍部的中將。
“不會。事實上,我非常感謝艦長的幫助。如果不是你賦予了權限,我也無法脫離戰場直接回到我的契者身邊。”鬱盛澤謝了一聲,示意兩位落座。
“戰事已經結束了嗎?這樣顯目的異獸羣,在哪裡出現都是災難,之前一點消息都沒有得到?”
冉溪臉色微變,直起身恭敬的回稟:“是,戰事已經結束,只是有七位六級戰士精神力不穩,至今未曾恢復。而這個異獸羣,我們聯繫了附近星球,他們說之前沒有半點消息,附近也沒有任何星球遭遇異獸襲擊。”
鬱盛澤沉吟了下,問:“之前的幾次航線,可有出現類似危機?”
冉溪搖臉上露出一絲羞愧,搖了搖頭。
鬱盛澤心下了然:“如果不是隕石羣帶來的,說不定是有人故意爲之。”他說完,問冉溪和肯特:“你們過來,是有什麼事?”
冉溪的目光轉向段楚,見他依然昏迷不醒,臉上露出瞭然的神色,恭聲問:“我聽肯特說起,您和這位契者的精神力完全契合?”
鬱盛澤點頭,這位首都星少有的七級巔峰女戰士,實力強大、見多識廣,這次過來,自然是有事了。可惜他精神力經過一次暴動之後,能量十分不穩,段楚現在沒有意識,他根本不敢去檢查。
“是和段楚,也就是我的契者昏迷有關嗎?”
“是的。”冉溪點了點頭,也沒有釋放精神力檢查,只是把自己知道的說了一遍:“完全契合的兩人,戰士的確是不會對契者產生威脅。可是,因爲結契過程中缺少了第三方溫和的引導,完成結契的過程雖短,可是契者要完全接納一個與自身特質相反的精神力標記,會需要更長的時間。正常一到七天就可以甦醒。而這,完全取決於你們兩人的精神力差值,和他對您的信任度。”
鬱盛澤垂眸看了看段楚,問:“怎麼說?”
肯特對這個更瞭解,看了眼冉溪後,主動開口解說:“信任度高,時間就短;而精神力值越接近,時間也越長。因爲,一旦信任度不夠,契者完全可以憑藉着自身能力,抹去戰士的精神標記。”
鬱盛澤神色不變的道謝:“謝謝,我知道了。”
冉溪微笑着起身,正準備告辭,想了想,又回頭叮囑了一句:“契者在接受精神標記的過程中,精神力時常會出現暴動,九殿下既然已經選定了契者,最好這段時間親力親爲的照顧,也好加快彼此的磨合。”
鬱盛澤親自送兩人離開艙房,回去時,正好聽到了隔壁艙房“嚒嗚”“嚒嗚”的動靜。
普雷斯連忙解釋:“九殿下,兩隻紫晶獸自從七少爺回來後,就一直想出生物艙。”
鬱盛澤想了想,推門而入,生物艙中,兩隻小小的白團子滾做一團,聽到動靜後蹲下後腿仰起頭,金色的大眼睛巴巴的看向他,看起來十分可愛。
鬱盛澤彎下腰,一手一個將它們拎了起來,回頭問普雷斯:“剛纔,它們吃過什麼沒有?”
“您喝過的茶水。”普雷斯十分肯定的回答,眼睛不由自主的看向兩隻紫晶獸。它們勃頸處的毛髮被揪住,“嚒嗚”“嚒嗚”不停的叫着,四條同樣純白的小短腿懸空胡亂蹬踩,普雷斯一臉的不忍,卻沒膽子提醒鬱盛澤。
好在鬱盛澤很快就鬆了手,只是將它們放在了腳底,兩隻紫晶獸飛快的跑出去,撲向隔壁的臥室。普雷斯一驚,彎腰就想去捉。
“不用,今天你不用管它們了。”鬱盛澤擺了擺手,阻止了普雷斯。等他回去臥室,兩隻紫晶獸已經乖巧的趴在了段楚的懷中,聽到鬱盛澤回來,只是動了動小腦袋,一聲不吭的往段楚懷裡靠了靠。而段楚,也似有察覺的側了側身,將本就不大的牀位讓開了一個半圓形,方便兩隻小獸趴臥,自己卻緊貼上了休眠艙的一側。
鬱盛澤走上前看向段楚,見他眉目舒展、臉色平靜,卻沒有半點甦醒的跡象,拿過一旁柔軟的巾帕,給他擦了擦汗珠,然後起身,回去了對面的休眠艙閉目養神。
這一晚,段楚偶爾會有精神力暴動,可是兩隻紫晶獸似乎對這樣的能量暴動毫無反應,一直靠在他的身邊。
第二天,段楚沒有甦醒,鬱盛澤在問清楚肯特,這段期間契者依然需要正常進食後,讓普雷斯帶着空間戒前去找冉溪,用食盒帶來了一個湯湯水水,被鬱盛澤小心翼翼的餵了進去。
可之後的三天,段楚始終不曾恢復清醒,眼看着航艦即將到達首都星,鬱盛澤神情自若的照顧段楚,幾乎半步不離,普雷斯卻急的快要跳腳了。現在外面流言四起,可是七少爺的精神力值並不是外界猜測的與九皇子接近,那麼甦醒的越晚,不就意味着信任度越低。即使九皇子沒有意見,被皇室或者軍部的其他人知道,七少爺肯定有麻煩了。
鬱盛澤從外面回來,就看到驚慌失措的普雷斯,皺起眉,吩咐說:“去準備一下,我們很快就要下航艦了,等下過來,把紫晶獸抱走。”
說完,他到了段楚的休息艙,青年不知何時又側過身,蓋在身上的軟被已經滑落,身上單薄的襯衣被兩隻小獸扒拉過,顯得有點凌亂。
鬱盛澤不悅的拎起大點的一隻,又去抓那隻小的皇族紫晶獸。
“嚒嗚”,“嚒嗚”,“嚒嗚”,這幾天一直偎依在段楚身邊的小紫晶獸不滿了。明顯不是用餐的時間,它當然不願意離開溫暖的懷抱,蹬着小腿拼命的往段楚懷裡鑽,尖細的爪子劃破段楚的襯衣,連段楚的身體都被它擠得挪動了下。
鬱盛澤的臉徹底陰沉了下來,已經穩定的精神力觸角毫不客氣的捲起兩隻小獸,甩向了門口,他看都沒看“嚒嗚”亂叫的紫晶獸,彎下腰,就見段楚半敞開的衣領內,一道極細的血痕向下延伸。
鬱盛澤忙伸出手,拉扯開他的衣領準備查看,忽然一道淺紅色的印記映入眼簾。他目光一凝,手正要撫向段楚袒露的肩胛。
“九殿下……”普雷斯的聲音忽然闖入。
“出去!”鬱盛澤厲聲,猛地翻起軟被,蓋在了衣衫凌亂的段楚身上。
作者有話要說:謝謝砸雷的姑娘,\( ̄︶ ̄*\))抱抱~麼麼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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