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的心扉是關閉的,陳實問不出任何消息,只好去找黎秋。黎秋今天沒有來,所以只有等明天。第二天早上,他還沒有找黎秋,卻見到了賀純明。再次見到他時,他已經完全恢復信心了,就像陳實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就像剛剛聽到他洪亮的聲音的時候一個模樣,這纔是一個軍人該有的樣子,這纔是一個當過兵的人。
對此,陳實很高興。賀純明見到他後,立刻感激道:“若不是你,我恐怕沒那麼快走出低谷,恢復信心,現在小老闆若是不嫌棄,以後我就跟你混了。”
陳實笑着說:“說什麼胡話?你以爲我們是混江湖?我可是正經的生意人,安安分分地做生意,不要想歪了。”
賀純明笑着道:“理解,說順口了而已。”
有了賀純明的加入,陳實把超市所有事情全部交給他負責,無論是聯繫廠家還是貨運亦或者是對員工的管理,事無鉅細,一股腦全部給賀純明。
這下,陳實就得到解放,也沒有多麼忙碌的事情了,弟弟妹妹已經上學了,他也不用操心,一品堂有黎秋,網吧有陶子等人,他似乎成了一個閒人。簡單的交代了賀純明的工作後,他就去找黎秋,想要了解一下胖子的往事,看看能不能解開他的心結。雖然胖子與他的關係不是那麼熟識,不過畢竟胖子是他的合作伙伴,若是他有個三長兩短,搞個撤資什麼的,那可就糟糕了,因此要趁早搞定。
來到一品堂的時候,黎秋正在算賬,看到他,她連頭都不擡起來,只是瞅了一眼就低下頭認認真真的開始算賬。陳實沒有打擾他,而是坐在一旁安安靜靜地等着。他知道,一個算賬的人是不能去打擾的,否則不小心忘記就要從頭開始,他也算過賬,那種被別人打擾後不得不從頭開始的感覺真是糟透了。
一個人認真做事的模樣是最吸引人的,女孩子尤其如此。黎秋的身材高挑,站起來時甚至給人火辣的感覺,不過她的穿着並不開放,相反有點保守,因此給人另外一種誘惑的美,一種可望而不可及的感覺油然而生。她算賬時,聚精會神的表情尤其迷人,她按計算器的速度很快,不時在筆記本上抄寫,不時有迅速按動計算器,計算器的聲音在寂靜中顯得有點說不出的單調。
陳實有點看呆了,等過了半個小時後,黎秋終於算完賬了,看到陳實就坐在她不遠的地方,略微一愣,隨之淡淡地說:“賬本就在這裡,想知道營業情況就自己看。”
她明明已經知道了詳細的情況,明明已經算好了賬,可是就是不願意對他說,他們之間像是有一道隔閡,而這個隔閡到底是什麼?似乎誰也不清楚。陳實是不明白黎秋的意思,她到底是過於擔心表弟呢還是對自己有異議?這些他從來沒有想過,也從來不去想。
“我不是來看營業情況的,我有事要跟你說。”陳實說道。
“什麼事?”她的聲音同樣冷淡,幾乎沒有任何感情,以前陳實還能感到一絲的厭惡,現在他連這種厭惡都感覺不到了,似乎她的聲音就像是從一個機器人的嘴裡發出來的,絲毫沒有一點點真實情感。
陳實直接道:“你表弟到底怎麼回事?他最近一直沉迷網絡遊戲,你知道這事嗎?”
黎秋微微嘆息,本來站起來準備走的她又忽然坐了下來,語氣中帶着一點擔憂道:“知道,他天天除了睡覺就是玩遊戲,我能不知道嗎?”
“既然知道,你爲什麼不管呢?”陳實微微憤怒道:“難道你就這樣看着他沉淪下去?他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我感覺他心裡有一個坎,他似乎過不去,若是不想辦法解決,那麼他這一輩子就完了,你不明白嗎?”
黎秋垂下了頭,這是陳實第一次看見她低下高貴的頭顱,她又長有黑,如綢緞般的頭髮垂下來,完全遮住了臉,略帶淒涼的聲音從那一叢蔥蘢的頭髮中傳出來道:“知道又能如何?沒有人能救他,除了他自己之外,沒有人能幫助他,我唯一能做的就是離他近點,在生活上照顧他,其他的我無能爲力。”
聽見這話,陳實也微微嘆息了一聲,良久他才問道:“能告訴我,發生什麼事情了嗎?他到底經歷了什麼事情?以至於現在整個人像是一具行屍走肉,除了遊戲,似乎沒有他關係的事情了。”
那個臉上帶着一種讓人捉摸不透的笑容,那個似乎算計一起,瞭解人性,懂得利用別人的胖子不見了,爲什麼短短几天就變了一個模樣呢?或者與他熟悉之後就會發現與之前的差距這麼大呢?是他原本就是這樣一個人還是最近發生了什麼事情?
最近陳實可沒有聽說什麼大事,或許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不過之前的胖子可真會裝,或許他是爲了生意而已?各種猜想在陳實腦海裡轉悠,讓他找不着北,更加猜不透,越發覺得胖子身上有神秘的故事,越是如此,他的好奇心也就越重,因此才迫不得已的想要了解。
“這件事情跟你沒有關係。”黎秋忽然擡起頭來,把亂髮往後一甩,又恢復了之前冷漠淡然的表情。
陳實說:“這件事情跟我有關係,怎麼就沒有關係了?他可是我的合作伙伴,若是他有個三長兩短,忽然那一天跟我說要撤資,或者那一天跟我說要追加投資,如此我豈不是很被動?或者他那一天抽風了,在我的網吧裡面出事了,你說我有沒有責任?我告訴你,這不是一件小事,你說出來我們一起解決,我相信你也不想看着他繼續下去,若是繼續沉淪下去,不用一兩年他就完了。”
黎秋有些猶豫,卻很難開口,她猶豫地抿抿嘴道:“其實,其實他是受了打擊,我姑姑和姑父都不在了,所以他一個人還沒有緩過來,還不習慣,等過一段時間後就好了。”
胖子居然沒有父母,他父母出什麼事了?胖子的年紀不過二十來歲,他父母年紀再大也不會超過六十歲吧!如此年紀怎麼會不在了呢?是出車禍了還是其他意外?
陳實越發好奇,皺着眉頭問道:“出什麼意外了?什麼時候的事情?”
黎秋淡淡道:“一年前,我姑姑和姑父雙雙出車禍,兩個都沒有救過來,表弟從小沒有其他什麼朋友,所以才如此自暴自棄的,不過我相信他很快能恢復過來的。”
一年前,不是最近,陳實還以爲是最近,不過剛剛見到胖子的時候他可精明着,一點頹廢的樣子都沒有,反而給人琢磨不透的感覺,讓陳實印象最深刻的是他算計阿輝等人的事兒,可現在爲什麼就完全變了一個樣呢?陳實覺得對他的瞭解實在不夠,看來還得繼續加深瞭解。
黎秋繼續說:“我表弟身體本來就胖,他是從小就受別的夥伴欺負,一直沒有真心的朋友,不過姑姑和姑父非常的愛他,沒有讓他感覺到別人的冷眼和嘲笑,人也一直很開朗,直到他們出車禍後,表弟就完全變了一個樣,原來很開朗,也很聰明,很精明的一個人像是一夜間就變了,變成現在你看到的樣子,除了玩遊戲,他什麼都不關心。”
陳實覺得不對,馬上問道:“那麼他爲什麼會投資我的飯店?要知道,當時我可沒有想過找人合夥,他居然能以自己的身份對我威逼利誘,很明顯,他並不是除了遊戲,對什麼都不感興趣的人。”
黎秋搖頭道:“這也是我想不通的地方,當初我還以爲他被騙了,我之所以過來幫忙,就是想要看看騙了我表弟的人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也好拆穿你的把戲,沒有想到事情居然是真的,只是,除了對你的飯店投資外,他基本沒有和外人交往,整天就是吃飯和遊戲。”
又不對,陳實看到過胖子和車站的義哥有來往,兩人之間似乎還有某種秘密,只不過陳實一直沒有問過,自從那次見過後,之後他也沒有再見過義哥,因此這事他基本忘記了,可是現在卻清楚地想了起來。
對於義哥的事情,他沒有準備告訴黎秋。
黎秋又說:“你要是能勸勸他就好了,我發現他對你的態度還不錯,你也沒有我之前想的那樣糟糕,若是你能成爲他的朋友,從朋友的角度把他拉出痛苦的泥潭,那我會對你感激不盡。”
怪不得這個女人一直對他有一種冷漠的態度,原來剛來的時候她就抱着偏見,在心裡首先就認定了他是個騙子,因此才一而再,再而三的對他一臉冷漠。
“我試一試吧!”陳實搖搖頭道:“不過也不敢抱着,畢竟這種事情要靠他自己,我說得再多也不一定有用,再說連你都解決不了的事情,我一個外人可就更加沒有把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