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找死呢吧!”
被許逸陽挖苦紋身太醜,林天傑臉色難看至極。
這個忍字,是自己高中輟學那會兒,整天跟幾個哥們混在一起,大家爲了酷帥,自己用針刺的。
前些年,全國各地都被《古惑仔》帶起了紋身風潮,但營州這種小地方那時候又沒有真正懂紋身的,也根本找不到正規的紋身店或者紋身師。
所以,有些混混就憑着一股子狠勁,用針蘸着鋼筆墨水,硬生生給自己扎出來一個紋身來。
其實,這東西叫刺青更合適,因爲就是純用針和青墨水刺出來的。
許逸陽印象中,很多生於6、70年代的混混,身上都有這種DIY的刺青,其中以刺忍字的最多,其次是刺一把寶劍的,因爲這些都沒什麼技術含量。
除了這種簡陋的刺青,時下還很流行用菸頭燙圓圓的煙疤,林天傑就燙了三個,就在手背忍字再往裡一點。
這個忍字的紋身,在林天傑眼裡,是象徵着牛比和兇狠的圖騰,現在被許逸陽這樣諷刺挖苦,讓他火冒三丈!
沒想到,許逸陽這時候微微一笑,手上悄悄把鑰匙攥得更緊的同時,嘴上還在繼續激怒他,滿臉嘲笑的問道:“你這個紋身應該是自己刺的吧?刺的也太醜了!刺之前好賴也先練練字啊,小學生的字都比你寫得漂亮。”
林天傑肺都快氣炸了,咬牙切齒的罵道:“小子,老子今天就好好教你怎麼做人!”
說罷,他毫不猶豫的掄起右拳,兇狠無比的砸向許逸陽的面部。
許逸陽一直在提防着他,眼看他動手,忽然從口袋裡將右手掏了出來,右手成拳、鑰匙在前,毫不畏懼的迎上了他的拳頭!
林天傑眼看許逸陽還敢還手,嘴角掛着幾分冷笑,自己怎麼說也是跟着別人練過兩下子的,打架的經驗也很豐富,一個高三學生憑什麼跟自己叫板?
今天非打得你爸媽都不認識你!
林天傑如是想着,拳頭眼看着就要砸在許逸陽的臉上。
可就在這時,他忽然感覺自己的手背上傳來一陣劇痛,疼得他整個人嗷的一聲叫了出來,同時右臂上積蓄的力量也在這一刻消散殆盡。
他低頭一看自己的右手背,竟然無端的出現了一個血窟窿!那血肉模糊的傷口處,還在不斷流出鮮血。
林天傑心中大駭,一時沒搞明白,許逸陽怎麼能用拳頭把自己的手背砸出一個血窟窿。
可定睛一看才發現,這小子拳面上竟然露着一截鑰匙!
“你跟我玩陰的?!”林天傑左手託着右手腕,強忍着劇痛、下意識怒喝一聲。
許逸陽冷聲道:“你這老陰比,大晚上戴着口罩來劫我的道,還有臉說我陰?”
說罷,他直接從自行車上跳了下來,衝到林天傑面前就衝着他的腰部猛擊一拳。
林天傑下意識想伸手去擋,可是眼看那帶血的鑰匙尖,嚇的又急忙縮了回來。
這一拳直接砸在他肋骨處,疼得他幾乎要吐出來。
許逸陽手下也一點都沒留情,因爲他知道現在冬天、衣服穿得厚,鑰匙尖畢竟跟刀尖比不了,所以肯定不可能刺穿他身上的皮膚,所以也不可能出什麼大危險。
打架的時候,劇痛會讓人瞬間失去力氣,有的時候只要一拳就能讓對方徹底失去戰鬥力。
林天傑此時便深切的感受到了這一點。
真的是太疼了,疼的都直不起腰來,更別說還手了。
許逸陽這時候還沒準備放過他,眼看他彎腰,擡腳往他肚子上猛踹一腳,直接把林天傑踹翻在地。
林天傑出來混了好幾年,還從來沒在打架的時候吃過這麼大的虧,他躺在地上瞪着許逸陽怒斥道:“姓許的,信不信我明天就帶人砍了你?”
許逸陽走到他跟前,一腳狠踏在他的胸口處,疼得他咳嗽連連,這才冷聲道:“林天傑是吧,你嚇唬誰呢?信不信我現在就報警抓你?”
林天傑身體一顫,他沒想到,自己戴着口罩,許逸陽竟然還叫出了自己的名字!
在這之前,自己跟他從來沒見過面,自己能認出他,也是因爲看過他的新聞報道,可他是怎麼隔着口罩認出自己的?
林天傑一下子有些心虛。
他畢竟是因爲打架鬥毆坐過一年牢的人,知道坐牢的感覺有多煎熬、多痛苦。
這時候許逸陽一提到報警,他頓時就有些慌。
不過他還是很快鎮定下來,冷聲道:“小子,你報警又怎麼樣?現在是你打的我,不是我打的你,難道警察會抓我這個受害者嗎?”
許逸陽腳上用了幾分力,踩得他嗷嗷直叫,彎腰下去將他的口罩扯了下來。
林天傑那張大衆臉上滿是憤怒之色,可是被許逸陽這麼踩着,又實在是無力翻盤。
許逸陽打量了他一眼,從口袋裡掏出手機,按下110,然後拇指放在撥號鍵上,冷聲道:“我現在就打個電話報警,然後給營州電視臺的記者也打個電話,到時候讓他們報道一下,你們用暴力手段搶我場地的事,這件事要是傳開,你姐的生意就別想做了,你自己搞不好也得二進宮!”
林天傑脫口狡辯道:“我只是勸你把少年宮退了,可沒想搶你的場地,你說話要講證據!”
“證據?”許逸陽冷笑道:“跟你這種社會渣滓對比,我說什麼都是證據!你也不看看自己算個什麼東西?一個坐過牢的混混而已,你在警察那裡應該是常客了吧?你這種有案底的人,大半夜蒙着臉在我學校門口要對我動手,你說的話警察就會信嗎?”
林天傑感覺受到了侮辱,脫口質問:“你以爲警察會信你嗎?”
許逸陽冷笑着說:“你也不看看我是幹什麼的,別忘了,我是上過電視的,還跟教育局的局長一起接待過外賓,受到過局長和外賓的稱讚和感謝,好歹也算個傑出青年,你覺得警察會信我,還是信你這個蹲過大獄的社會渣滓?”
林天傑一聽這話,頓時無言以對。
許逸陽的話,說中了他的痛楚,也深深的刺痛了他。
林天傑知道,因爲自己不正幹、坐過牢,平時沒少遭人白眼,街坊鄰里看到自己的眼神都和看平常時不一樣,甚至很多家長把他當成反面教材,他也早就習慣了這種待遇。
但是,被許逸陽毫不留情的說成是社會渣滓,還是嚴重打擊了他的自尊心。
更何況,許逸陽完全站在自己相反的對立面,年紀輕輕就能上電視,還能被這麼多家長和學生認可,正是所有家長眼裡的正面教材。
這麼一對比,他的心底,立刻萌生了一股強烈的自卑感。
許逸陽眼看他已經亂了陣腳,繼續道:“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姐那點小心思,看上了陳大中的場地,就舉報陳大中的培訓班,想把我的培訓班攪黃,就把我的培訓班也舉報了,別的不說,就你姐屢次找陳大中談場地這件事兒,再結合你今天的所作所爲,這就是最直接的因果關係,你覺得報了警你能逃得掉?”
林天傑徹底慌了神。
本來想嚇唬嚇唬這小子,沒想到這小子沒被嚇到,自己反被他嚇到了。
一旦他真報了警,或者把這件事捅到電視臺去,那自己就闖大禍了,別的不說,姐姐的生意怕是會直接被自己給攪黃……
想到這裡,他心裡一陣後怕,語氣一下子就軟到了底,哀求道:“求求你別報警,我姐根本不知道這個事兒,是我自己自作主張……你放我一馬,以後我再也不來找你麻煩了!”
許逸陽其實也並沒準備真的報警,畢竟這種事自己沒吃虧,還反打了對方一頓,到了警察那裡也很可能也就是批評教育一下,拘不了他也判不了他。
至於電視臺,林天傑以爲自己上過電視就跟電視臺有關係,其實還真沒什麼關係,這種事情也未必能在新聞上播出。
所以自己剛纔所說,不過就是嚇唬嚇唬林天傑,只要能嚇住他,這個人就不會成爲自己的麻煩。
此時的林天傑,胸口、肋骨、手背,都疼的鑽心,不過他心裡竟然出奇的沒有半點恨意,反而如釋重負的長出一口氣,感覺自己是逃過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