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車上的時候李政文就滿是不好意思地朝衛笙笑,畢竟作爲崔賢地父親,單獨宴請兒子的同學讓他也有些落不下臉面來,何況這事還是喬廣慶提出的,而衛笙此次答應前來更算是爲了他撐場面,其中關係自覺有些錯綜複雜,叫李政文頗爲不好意思。
抵達雅間的時候,喬廣慶已經到了,令衛笙有些意外的是喬廣慶身旁還坐着一人,就是那日在游泳館,陪在喬廣慶身旁的豹紋女郎,眼下衛笙已經見到了喬廣慶的真女兒,對這位假女兒就更是有些看法。
當然,這份看法不會表現在面上。
邵成東在新的土改出臺以前,就在四處奔波,企圖能在文件出臺前鑽了空子,但京城的空子顯然並不是那麼好鑽,在土改出臺以前已經暫停了各處地皮的拍賣事宜,如果想在此種大環境下,所有土地暫停拍賣的關頭做那出頭之人,不需說涉及的關卡太多難以打通,就只說各級官員也不敢做這出頭之鳥。
現在土改已經出臺了。
拍賣已然快要開始,避開土改拿下土地的法子是肯定行不通的,所以現在唯有規劃司這道坎算是最好走,只要改動一下這塊土地規劃,能讓開發商從中享受最大利益,這事就算是成了。
其實對於樓王計劃的土地改革,衛笙也有着些自己的看法,她不是沒有想過活動洪門的關係,但那份名單她找了又找,上面並沒有這一領域合適的人選,她給閆柏清打過電話,後者的意思卻是不要因爲這事動用名單上的關係,擔心生出不必要的麻煩,暴露出一些棋子的所在。
進入包廂的時候,喬廣慶正挺着滾圓的肚子,那方邵成東正在爲他斟上酒水,見到李政文和衛笙走進,他頓時含笑出聲招呼。
衛笙今日穿了一件普通的白色套頭高領毛衫,外罩了一件鵝黃色的長款風衣,身形纖瘦面容姣好,進門的一剎,喬廣慶一雙眼睛就打量在她的身上。
此刻喬廣慶正坐在主位,一雙精明地小眼睛裡滿是笑意,他先是轉頭看了看坐在自己左手邊的女人,然後轉過頭朝着衛笙招了招手,“衛小姐,就坐到這吧,我對你賽場英姿可謂是仰慕不已啊!正好有機會咱們多聊聊,來來來!”
說着話,卻是示意衛笙坐到他的右手邊去。
那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的表情,叫李政文心裡一沉。
這要是放在平常,李政文亦或是邵成東都少不得要恭維兩句,言道喬司左右環美之類的言語,可衛笙是什麼人?在李政文眼裡那就是自己兒子的同學,何況才十六七歲的年紀。
而在邵成東眼裡,衛笙卻是他正兒八經的合作伙伴,能量不淺之人,哪裡是喬廣慶這老頭能夠覬覦的。
喬廣慶發話,衛笙自然就含笑走到他身邊落座。
看着這幕,李政文身爲男人可是立時心覺不好,本以爲喬廣慶確實只是忽然想起衛笙,而請來衛笙,桌面上自然也有話題可以展開,如此便將這孩子帶來了,他雖然知道喬廣慶花名在外,卻也沒有想到他會對個孩子露出這份心思。
喬廣慶目光赤衤果毫不掩飾地打量,直叫桌面上的氣氛不禁沉寂下來。
燈光暖黃,服務員端上海鮮大餐,菜式精美,而盤中雕花亦是雅緻非常,喬廣慶就伸出筷子在那涼拌蠣蝗,肥脣蠕動間不禁笑嘆,“李記我來過兩回,服務員說他家的蠣蝗都是鴨綠江打撈出來的野生蠣蝗?來來來,你們兩個也嘗一嘗,男人大補之物啊!”
說這話是招呼李政文和邵成東,卻是用筷子撈起兩隻夾進了衛笙的盤子裡,同時又是側頭在那白皙的小臉上狠狠挖了兩眼,想到那日賽場上馳騁的纖細英姿,喬廣慶就不禁感到這蠣蝗在體內迅猛發酵。
他好奇得很,這樣嬌弱的身軀,是怎麼扛下整場的比賽,駕馭得了那樣一輛威風凜凜的戰車,更是好奇那副在大屏幕上無比堅毅的眸子,若放在牀榻上該是如何的春意盎然。
“小姑娘年紀小小正是發育的時候,多吃一點。”喬廣慶說罷這話,一張肥碩面容頓時扭到另一方向,看向那豹紋兒女笑道,“小妹啊,你今年什麼年紀了?”
“週歲22了。”女子巧笑嫣然,在那濃郁的妝容下不難看出還有着幾分未曾褪去的青澀。
喬廣慶聞言大點其頭,又是扭頭朝着衛笙笑道,“你看看,人家小妹沒有比你大幾歲,身子都發育的這麼標誌了?你要多吃一點。”
他盯着衛笙盤中的蠣蝗,滿含笑意的目光略微有些壓迫之意,似是要看着衛笙動筷才肯罷休。
邵成東聽見這般露骨的話語也是眉頭擰緊,那方李政文何嘗不是如此,這要是放在普通應酬的男人聚會上,哪怕這般毫無遮掩地露骨,甚至有些高管富商就好十五六歲小姑娘這一口在他看來都是常見之事,但眼下情況無疑令他覺得非常難堪。
喬廣慶已然不能視作風流,簡直堪稱下流,何況他明知道那是自家兒子的朋友,這般做法令李政文等同遭受羞辱。
李政文經商多年,什麼人都遇見過,各類酒局風風雨雨也都曾經歷過,求人辦事遭受羞辱也不是未曾有之,爲了目標能忍則忍也就壓過去了,可面對喬廣慶,面對樓王計劃,面對衛笙,他不禁大感頭疼。
桌面上翻臉顯然不靠譜,他略微猶豫,正要起身敬酒錯過這茬,畢竟尋常女孩在喬廣慶這般目光下,也是不好意思與人得罪。
卻不想那方衛笙已經在喬廣慶愈發沉下的眸子中,淡淡地將桌面上的盤子朝前推了推,然後含笑着道,“抱歉喬司,我吃蠣蝗過敏。”
喬廣慶頓時嘬了下牙花,聲音在這寂靜包廂之中顯得尤爲刺耳。
邵成東亦是擡目與衛笙對視一眼,早前本道叫衛笙過來聽聽情況也是好的,現在不禁有些後悔,只是這老東西背景深得很,難以得罪,這會兒要是亮出衛笙身份,只怕更要換來拿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