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青平走到門外,那方崔賢在前者與其擦肩時,嘴脣緊抿,雙手成拳,轉身跟着他走出了門。
“她在執行一項保密任務。”
“保密任務?還是絕密任務。”少年眸光復雜地盯着對面男人,見他面色平靜不再作聲,忽然瞳孔緊縮,“你真把她送到菲國去了?”
劉青平面色沉着眉目冷冽地道,“注意你的態度!還有,你是怎麼知道這件事的,又是如何得知南疆護衛艦和C627在昨夜出動的!”
“C市已經冒頭,正在請求收網!”
“劉部!信號正常!行動成功了!”
屋內忽然傳來兩道聲音。
劉青平先是一愣,繼而眉宇輕舒,“我的問題,回去給我打個報告。”
說罷轉身就要進門,又忽然停住腳步,聲音平穩地快速開口,“別仗着岳家老爺子慣着你,下不爲例!”
語畢便朝屋內喊道,“收網!”
看來菲國的確按照約定解除了S壩佈置,只是情況似有不對,剛剛與派遣到菲國登陸的己方人員信號中斷、以及總統府的迅猛交火,並不在原計劃之內。
全員看似行動成功,只有劉青平知道,計劃有變。
他猛地將大門,從內關上。
而門外少年,卻是在那大門關上的一刻,隱隱聽到屋內傳來的略顯壓抑地彙報聲,“劉部……全員陣亡!”
……
馬尼拉。
巴石河畔。
總統府內。
“隊長!退路被封死了!”
牛綱與隊伍內僅剩地唯一戰友背靠矮門,這是他們今次行動的計劃退路,現在已經被對方封死,而其餘隊員已經在剛剛的戰鬥中盡數被對方擊斃。
他明白,自己等人是被甕中捉鱉了。
而剛剛信號暫時聯通,他已經獲知菲國潛入C市的武裝分子成功落網。
他終於想通了自己一直以來的心慌因何而來。
這一次的行動對於菲國而言無疑是件不能被泄漏地機密,無論自己等人知不知曉行動關鍵,他們都將不會放任自己等人的離開。
只有死人,纔不會泄密。
下一刻,迎面架槍、緩步逼近的菲國部隊已然扣動扳機,牛綱雙目欲裂眼球暴凸,拼勁最後一絲力氣拉開了手榴彈的保險絲,“草你奶奶的!”
黑雲遮日。
……
衛笙盤膝坐在電視機前,她沒有看到總統府內的畫面,但府內忽然的爆炸,以及緊隨其後‘將恐怖武裝分子盡數殲滅’的播報,都令她渾身上下驟然一涼,如墮冰窟。
牛綱等人真的死了?
她幾乎現在還能夠想起這羣漢子今晨湊在一起吃早餐的場面,牛綱跟她說,她跟他的妹妹一般大,而他到現在已經有三個月沒有見過他的妹妹,這次回國他要先回家去探望母妹。
這些話都猶在耳畔。
衛笙蠕了蠕嘴脣,知道計劃有變。
她緩緩放下手中薯片,眸色僵直地盯着電視,腦中已經快速思考起來。
下一刻,她猛地站起身朝外走去。
同一時間,這間府邸門前猛然剎住一列車隊,數名黑衣人走下車來,將府邸大門一把推開,正與走到院子中央的衛笙,直接照面。
衛笙頓住腳步,瞳孔緊縮地盯着門外來人。
只見十數名黑衣人井然有序地站於門口。
老安帕手住蛇頭柺杖,依舊是一身唐裝,今次卻換成了豔麗的正紅色。
老者身穿正紅色馬褂,戴着一頂瓜皮帽,面上露出和煦笑容,“衛小姐,這是打算去哪啊?”
看着瘦骨嶙峋、穿着頗顯滑稽地老安帕,衛笙眸光輕閃,而後揚起笑容舉步朝着老者走去,同時詫異道,“我正要去找您呢,我剛剛看到總統府那邊出了事,是中間出了岔子?”
可沒走兩步,十數名黑衣人就拔出槍支,那黑洞洞地幽深槍口赫然對準了她。
其中一人砰地開槍,子彈就擊在了她的小腿骨上。
衛笙沒得反應,慘哼一聲摔在地面,冷汗已然刷地浸溼了背脊,擡起臉來不敢置信地盯着安帕圖恩。
“我勸衛小姐就此止步,不然這副好相貌,可就要跟總統府內那羣男人一樣,被打成篩糠了。”老安帕淡淡地頷首笑道。
衛笙眸光一寒轉瞬即逝,再次頂着滿頭因疼痛而冒出地冷汗,笑問道,“我怎麼不懂老安帕的意思。”
“衛小姐這麼聰明的腦袋,到了現在還不明白我的意思?”老安帕搖首表示不信,而後枯槁地臉上盛滿笑意,“任你巧舌如簧,分化了本土勢力,將我跟狄亞文綁在一條繩上,可天下哪有不透風的牆。”
“我以爲這件事老安帕在事後早就清楚了。”
當初三大本土勢力要聯合吞併菲律賓洪門,衛笙出面分化了老安帕,令其以爲斯馬科家族暗中反水、密謀吞併他,當時曼古達家族被她一席話蒙在鼓勵,態度上正好幫助衛笙坐實了此事,老安帕只能選擇相信。
而即便後面穿幫了,這事也已經坐成,利益戰線亦是已經形成,那麼老安帕就沒有再出爾反爾的必要,聰明的選擇當然還是繼續跟狄亞文合作。
在衛笙看來,老安帕是聰明人,知道也會裝了糊塗,而他也確實是這麼做的。
老安帕聞言頷首,“確實是早已經知道了。”
“老安帕是聰明人,大家既然已經成了朋友,又怎麼會因爲這事與我爲難。”
衛笙低頭看向血流不止地小腿,褲子已然被鮮血打溼了。
這是菲國地盤,現在封島之際,自己眼下的狀態就是甕中之鱉。
一旦對方打算扣動扳機,自己是插翅難飛。
聽聞衛笙稱讚自己是聰明人,安帕圖恩仰首無聲而笑,“看來衛小姐很瞭解我,不過你的瞭解,還不夠。老安帕能在本土有着如今的地位,只憑三點,你猜猜,是哪三點?”
衛笙咬牙不語。
“這三個詞彙,我可是用Z國字典查了不少時候,你來聽聽準不準確。”
老安帕淡淡地繼續道,“心狠手辣,睚眥必報,忍辱負重。”
衛笙被她逗樂了,事實上她現在笑不出來,“老安帕,我什麼時候欺辱過你,您老哪需要跟我忍辱負重?”
“嗬嗬。”他笑眯眯地望着衛笙,“看來衛小姐是忘記了那夜埋伏的一槍之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