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綺的臉上很平靜，沒有柳青想象中的激烈反應，語氣平淡的問了一句：“你的司機，就是那個葉小姐吧？”
“是的。”柳青點頭。
同時心中有一些疑惑——現在是糾結我那個司機是誰的問題嗎？難道不應該是糾結我有了一個私生子的問題嗎？
“確定了嗎？”蘇綺又問。
“已經檢測過了，確定了。”柳青說道。
蘇綺笑了笑：“恭喜你了，柳青。你也三十歲了，應該有自己的孩子了。”
柳青眨了眨眼睛：“額……我媽的意思，那個孩子會生下來……”
“那是肯定的，”蘇綺道，“好不容易有一個孩子，難道要打掉嗎？咱們家又不是養不起。”
都說上“咱們家”了，這語氣親切得讓柳青都有一些恍惚。
而且說“咱們家又不是養不起”，那就說明能夠接受那個孩子是柳家的孩子。
柳青準備了一肚子的話要應付她的責難，突然之間不知道該怎麼說了。
問道：“你能接受？”
“我爲什麼不能接受？”蘇綺感到有一些好笑，“生孩子對女人來說是一件挺辛苦的事情，還會影響到事業。如果可以選擇的話，我一個都不想生。有人來幫我這個忙，我高興都來不及，有什麼不能接受呢？”
停頓了一下，又說道：“如果那個葉小姐願意放棄孩子的撫養權，我們結婚後，我可以成爲那個孩子名義上的母親。”
柳青看着蘇綺發呆——這女人也太通情達理了吧？
——難道這就是百分之五十五的集團股份的魔力嗎？
蘇綺微笑着和他對視，問道：“還有什麼問題嗎？”
“額……”柳青有一些尷尬的說道，“我媽意思是，一個孩子不保險，多生幾個孩子才更好。就這樣的事情還會發生一些，她想要有更多的孫子孫女。”
“你媽是正確的，”蘇綺道，“一個孩子，未必會成才，多幾個孩子，在裡面找一個最優秀的，把他培養成集團的接班人，那我們以後纔會放心。”
“這個你也沒意見？”柳青很驚訝。
“沒意見，”蘇綺認真的說道，“我也希望你孩子更多一點。”
柳青說不出話來了。
他自己都覺得這樣的條件是在欺負人，如果不是丁芸的要求，他都不好意思說出來。
都已經做好了談判破裂，接受蘇綺激烈嘲諷的打算，沒想到人家竟然都同意了。
這真的是，他都有點替這姑娘不值了。
蘇綺道：“還有什麼要求嗎？說出來，我看能不能答應。”
“可以讓你繼續處理集團的事務，但是董事和總裁的位置，還是得在我的手裡。”柳青道。
蘇綺沉默了。
這沉默就是一種表態。
她可以接受柳青有別的女人，她可以接受柳青跟別的女人生孩子，但是，對於集團控制權這個東西，她卻不想退讓。
柳青看着她不說話。
現在他已經明白了，對蘇綺來說，別的都是浮雲，集團控制權纔是唯一的重點。
但這個東西也是丁芸不願意放棄的。
兩個女人都一樣，把這個看得最重。
丁芸不會退步。
蘇綺如果也不退步，那就沒得談了。
在他心中，並不是很希望這樣一樁婚事成功。
他對婚姻本來就有着一定的恐懼感。
尤其是這一樁婚姻，就是一場利益的交易，沒有任何感情基礎可言。
甚至蘇綺她喜歡的不是男人，而是女人。
沉默了很久，蘇綺才說道：“我能接受。”
她還是退步了。
丁芸不放心她，她也不放心丁芸。
她擔心的是等柳青成爲了集團總裁，慢慢的掌管了集團的權力，就會把她踢出局。
以丁芸對她的恨意，她覺得這完全有可能。
也正是因爲這樣的恐懼感，她纔會盡力的拉近和柳青的關係，希望能夠阻止這件事情的發生。
但是她也知道，真正能夠做出決定的不是柳青，而是柳青背後的丁芸。
提出和柳青結婚，就是向丁芸表示，我把我自己質押給你兒子，我們以後就是一家人了，有着共同的利益，你沒必要再懷疑我。
和柳青的交流中，她看起來很強勢的樣子，但是她知道自己沒有了退路。
想要繼續留在集團，繼續管理着她父親創立的這家集團，就只有這一個機會。
人家不退步，那就只能她來退步。
除非她要離開集團，另起爐竈。
——她當然也生出過這樣的想法，最後還是放棄了。
丁芸是一個精明而苛刻的人，很不好打交道。
但是她覺得柳青比較好打交道，性子也沒有那麼苛刻，而且最爲重要的是，這個男人的文化水平不高，辦事能力也不強，看起來很好控制的樣子。
只要熬死了那個惡婆婆，這集團還不是她當家做主？
這樣一想，也便釋然了。
之前的一些不快都消失了，臉上又浮現出了笑容，道：“還有什麼條件沒有？要是沒有別的條件了，我們就可以談一談什麼時候結婚的事情了。”
柳青再一次對蘇綺服氣。
搖了搖頭：“我這邊沒有什麼條件了，你有什麼條件沒有？”
蘇綺道：“嫁給你就是我的條件。”
“那行吧，就這麼說定了。”柳青道。
說出這句話來，突然有一些不真實的感覺。
——婚姻大事，就這樣冷冰冰的決定了？
“那就這麼說定了， ”蘇綺微笑着抓住了他的一隻手，看着他，“以後，你就是我的男人了。”
她是一個沒幹過粗重活的女子，雖然年紀已經三十了，但皮膚很細嫩，手握上去也很滑膩。
只是柳青對她着實生不出什麼綺念來。
——這個女人，她喜歡的是女人啊！
——大家都不是一個頻道的！
執手相對之時，柳青突然問出了一個問題：
“你說，我們要是結婚的話，是形式上的夫妻，還是實質上的夫妻？”
“當然是實質上的夫妻，”蘇綺明白他的意思，說道，“如果你願意，可以給你生孩子的那種。”
“額……”柳青吞吞吐吐的說道，“不會是用試管嬰兒那種方式來生孩子吧？”
“傳統的，”蘇綺把嘴貼到了他耳邊，低聲說道，“你想的話，今天晚上就可以試一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