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纔退走的那幾人是你的結義兄弟吧?”趙九晝忽然開口了,問了一個與當前事情毫不相關的問題。
燕驚塵神色一冷,道:“這與閣下無關。”
趙九晝聞言也不惱,只是輕輕搖頭,看着對方嘆息,很是感慨。
“七星劍主一代不如一代了,連兄弟鬩牆這種事都能發生。”
“可悲可嘆,想當年星空大帝何等人物,一代天驕,萬人敬仰,而今到了現在,他的傳人竟連七星劍的主旨都忘記了,連手足之義都無法恪守。”
少年很是唏噓,臉上露出追憶之色,十分懷念。彷彿回到了上一個古紀元,一個人族小子帶着幾個兄弟,對着他三跪九叩,行大禮,求道術,以師尊之禮侍奉他。
遙想當年,他還未奪回自己的身體,被天道法則所束縛,只是一頭蒼鷹,掌握諸天奧義卻不得學,萬般無奈,只能從浩渺衆生之中尋找有緣人,培養他們成長,登臨帝位……
歲月悠悠,期間他一次又一次的沉睡,物是人非,也不知究竟度過了多少歲月,又錯過了多少生離死別。
昔日他培養的大帝、聖人,一個個都杳無音信,失去了蹤跡。除了復甦之前,他在混沌冥冥之中感應到當年培養的一頭真鳳浴火涅槃,不惜以墮入輪迴爲代價,獻祭本命精魄爲他竊取天機,幫他找回本體。其餘所有弟子、侍從,竟是半分氣機都感覺不到。
就像是不曾出現過這個世界一般,以他在大道之上近乎仙神的造詣,也感受不到那些人所留下過什麼痕跡。
“唉。”他嘆息,滄桑無比。
燕驚塵卻是怵然一驚,從對方口中聽到星空大帝幾個字,整個人身體都繃緊了。
他雖是七星劍主,但也不清楚往昔每一代劍主的名號,沒想到七星劍的來歷竟然這麼大,這麼驚人,竟然是大帝當年的兵器。
不過,聽到這個消息後,他心中更加堅定了,決不能將這件至寶送出去。不要說這件至寶早就與他綁在了一起,他修煉的所有功法、道術都與其息息相關。就算沒有這些原因,光憑星空大帝曾經使用過的兵器這一名號,他也不能將其交出去。
那可是大帝,無上的存在,那等人物都倚仗的兵器豈是凡俗,絕對擁有神能,只是他一直未發現罷了,說不準其中甚至蘊含有星空大帝的傳承。
燕驚塵心中念頭極速轉動,見到對方來歷不一般,似乎知道很多秘聞,不由的打起了讓對方吐露消息的主意。
他不知道七星劍的秘聞不要緊,對方知道,只要他旁敲側擊,從對方口中問出來就行了。
屆時,他再施展秘法,從此地逃走,然後再根據對方的消息尋找星空大帝留下的些許遺澤,快速增進實力……
燕驚塵這樣想着,而後開口了,道:“閣下知道這麼多星空大帝的傳聞,與他可是有什麼聯繫?七星劍之中又有什麼奧秘,能讓閣下這等大人物都想要得到?”
趙九晝笑而不語。
他很淡然,洞察人心。
對方自負心思縝密,但在他面前算什麼,一個後輩小子,區區通天境的小修士,在他面前耍心機,未免有些太輕看他了。
想要從他口中打探消息,那也得看他想不想說。心情好,告訴也無妨,心情不好,那別說是一個通天境修士了,就是再高几個境界,他不說對方又能耐他何。
“多說無益,還是將七星劍交出來吧,這雖是一件至寶,但對你並無好處。”
“今日我將七星劍的原主人點了出來,消息定然會傳出去,你沒有相應的實力,守不住它,拿着也只會徒生是非。”
趙九晝語氣很平靜,像是在闡述一件事實,雖然還未發生,但他很篤定,對於自己的推測毫不懷疑。
一個通天境修士,就想擁有大帝的兵器,太不知天高地厚了。無數大人物都覬覦這件寶物,想要憑藉通天境修爲守住,無異於天方夜譚。
除非對方所屬道統不惜一切代價保他,聖主以及護道者一同出面,還有幾分希望。
不過,那樣也意味着將會得罪諸多人,其中不乏教主、古國人皇、神山禁忌等大人物,屆時結局是好是壞,那就真的不好說了。
燕驚塵神情依舊凝重,不敢放鬆分毫,對方很難纏,不僅是修爲深不可測,就是心智方面也一樣,洞察世事,對於他的想法一清二楚,根本不上當。
但,即便對方再不一般,想讓他將七星劍交出去卻是萬萬不能。
“閣下只說這是星空大帝的寶物,又不道明自己與星空大帝的關係,想要取走寶物,未免有些太牽強。”
“再者,閣下之前也說燕某是七星劍主,那便是承認燕某是星空大帝的傳人。”
“七星劍,在傳人的手中,難道不對嗎。閣下又有什麼理由取走?”
燕驚塵說道,裝作與對方辯駁的樣子,故意拖延時間,雙手卻是已經縮在袍袖之中結印,引動星光,準備施展秘法逃遁。
只可惜,他雖自忖做的隱蔽,卻不知這一切依舊落在了趙九晝眼中。
太拙劣了,掩飾的太隨意了,天穹之上的星光在傾瀉,難道真當所有人都是瞎子不成。
但,趙九晝並沒有阻止,沒有出手打斷,而是鎮定的看着對方,像是在看一隻伶人用來雜耍的猴子,任由對方演戲,他就在一側看着,觀看這滑稽、可笑的一幕。
時間一點點過去,趙九晝沒有答話,就這樣笑吟吟的看着他,神情中充滿了意味深長。
燕驚塵頭上滲出了汗珠子,壓力極大,從對方的的神情之中他看出了點什麼,對方恐怕已經發現他的小動作了,只是不知爲什麼沒有出手打斷。
不過,此時此刻他也顧不上那麼多了,對方太強,無法力敵,他的秘法又即將完成,只要邁出那一步,激發秘法,他就不信對方還能找的到他。
至於對方事後對方會不會發怒,是否遷怒扶搖聖地弟子,他也不在意了。反正他謀害大哥的事情敗露,又與一羣兄弟反目,名聲已經爛了,即便回到聖地也不可能繼續擔當聖子,更無法成爲下一代聖主,那他也就無需保護聖地弟子了。
那些人的生死與他無關,他只需要保住自己的性命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