胳膊拗不過大腿,這話一點都不假。這不白豔兒便跟着陳駿德來到了後山下。這一路上無論陳駿德如何勸說,白豔兒就是搖頭拒絕,並且以一句話徹底讓陳駿德閉上了煩人的嘴巴。
“你這個小大人消停一會吧,姑姑領着兄弟打山頭的時候,你還穿開襠褲呢,你還是多關心一下自己比較好,尿褲小子”。
對於這個稱呼陳駿德那是相當的深惡痛絕,可現實之中總會有這些個無可奈何,他也只能扭過頭去,在心裡畫個圈圈詛咒她了。
陳駿德看着後山的情景,真想叫過來沙溝得狠狠的給他一個大嘴巴。這是小路?你告訴我小路在哪呢啊?這經驗主義害死人啊,自己光顧着告訴手下的兄弟不會爬山的跟着趙有福了,可忘記了自己爬山的技術也不硬。可這也不能怪自己啊,都怪那個沙溝得,要不是他說有條小路的,自己也不會傻呵呵的跟着過來。可眼前這阡陌縱橫,深溝高壑的山脊,陳駿德徹底的麻爪了。按照自己的水平,肯定是爬不上去的了。
這個時候沙溝得正好一路小跑的來到陳駿德面前,對陳駿德請示道:“少爺,這後山的小路已經到了,什麼時間咱們開始上去啊,小的爬了一回用了一個多時辰,咱們這回人多路窄,估計得半天吧”。
半天?小爺我一輩子都爬不上去啊,可這都到這個時候,埋怨他也沒有意義。再者說了,人家確實都爬上去了,想了一會對策的陳駿德小聲的對沙溝得說道:“你去給我找幾個爬山好手來,這山路崎嶇,我怕四奶奶一介女流之輩再弄出什麼事端來,記得多找幾個啊,不要聲張,姑姑她臉皮太薄,不願意讓人知道她不敢爬山的事,去吧。”沒有法子的陳駿德只好將這事一股腦的都推倒白豔兒身上,反正自己是不能在兄弟面前丟臉、跌份。
真親!少爺對四奶奶可真好,處處爲四奶奶考慮,真是一個講情義的大好人啊。沙溝得認真的點了點頭,轉身就去給陳駿德找幫手去了。
這個時候白豔兒走來陳駿德的身邊,疑惑的問道:“駿兒看什麼呢,快上山啊,以我的經驗這個得半天的時間呢,在耽擱下去天可就黑了,摸着黑爬這山無意與找死沒有什麼區別”。
你當我不想啊,我這不等沙溝得給我找些幫手來呢嘛。別說天黑了,就是現在我自己爬上去,那就是去找死了。
“啊,姑姑莫要心急,讓兄弟歇一會”!
白豔兒看着陳駿德,突然發覺他臉上變顏變色的,靠近陳駿德的身邊,笑呵呵的說道:“呦,莫不是駿兒害怕了吧。你看你,臉色都不對了”。
我擦,竟然被人看了出來,自己掩飾的挺好的啊,咋還讓人發現了呢。陳駿德急忙抹了一把臉,故作鎮定的說道:“姑姑別瞎說,侄兒哪會怕這等小山,我心中萬丈溝壑,豈會在意這區區的小土包了?”正好也是看到沙溝得帶了四個人過來,順勢胳膊一揮,轉過頭對身後的衆人說道:“開始上山”!
衆人口銜木棍,一個接着一個的往山上爬去。白豔兒詫異的看着自己身邊的兩個人,剛想問陳駿德這是什麼意思,可陳駿德用手指了指口中的木棍,便在身邊兩個人的攙扶下,爬上了山去。
胡大磊今天可是春風得意,在自己兄弟們的舉杯道喜之中,笑得十分的暢快。這事還得從兩個多月前說起,那陣正是建奴帶兵來打撫順,這人心惶惶的就都是到處逃難。胡大磊正是看重這個時機,帶着手下的兄弟是主動出擊,雁過拔毛,但凡遇見到的不管窮人、富人也好,都是搶了個溜乾淨,那段日子可真是發了一筆不小的財。按理說在別人的地界內,他是不能亂搶一氣的。因爲很多富戶,商賈都是與當地這些土匪有過協定,就是我給你銀子,你別找我們家的麻煩。在他的眼中哪有什麼規矩啊,也不管被搶的那些人說什麼,反正就是一刀砍了,拿走值錢的東西便揚長而去。
也是趕巧了,正好碰到一些韃子的車隊,也就十來個護衛。胡大磊可不管你是什麼人,看着那一車的東西,這眼睛可就冒了光。便帶着人尾隨着他們的車隊,在一次黑夜裡,胡大磊便一舉殺了這些韃子,當他走進一個帳篷裡之後,這眼睛就再也看不到其他的了。
按理說像胡大磊這樣的惡匪,算得上是閱女無數了。但凡抓到女子,不管高矮胖瘦,年歲幾何,都是他玩過之後,都賞給底下兄弟折磨致死。可眼前這女子的讓胡大磊是驚若天人,怔怔的都說不出話來。
那女子年歲不大,長長的秀髮都扎着小辮,一身粉紅色的長衫顯得身形凸凹有致,整個帳篷之中蔓延着這女子獨有的芳香。這又突然轉過頭來,精緻的臉上配着一張櫻桃小口,睜着大大的眼睛看着闖進來的胡大磊,驚慌失措的說道:“你是什麼人?你要幹什麼”?
胡大磊看着她我見猶憐的模樣,這悅耳動聽的聲音如春風般迎面拂來,這心裡都快醉了。這怎麼這麼好看呢?自己要是得了這天仙一般的女子陪伴,這以後的日子豈不是賽過神仙了?這兒時候的他早已經忘了什麼金銀細軟了,一句話也不說,重重的喘着氣,幾步走到這女子的跟前,二話不說就將她狠狠的壓在了身下。
“啊,你這個壞蛋,你不能這樣,嗚嗚嗚。”隨着她身上的衣物不斷被撕開,這女子發出讓人心碎的哭聲。
胡大磊這種事經歷得多了,每當這個時候他都會饒有興致的看看這些擔驚受怕的女子的模樣。可他擡起頭看見這女人一臉的梨花帶雨,這不斷動作的手卻停了下來。他是從來沒有這樣的一種感覺,當看到這女人傷心欲絕的表情後,自己的心像是被針紮了一樣難受。那天他破天荒的什麼都沒做,只是讓人將車隊的金銀細軟都拿好,帶着這個女子回到了山寨。
之後的日子裡胡大磊對這女子是千依百順,只要不是要他放了她,什麼事胡大磊都不會皺一下眉頭。而且他也沒強迫那女子做任何她不想的事。這事讓山裡的弟兄都大吃一驚,本想着大當家的玩過這後,兄弟們也跟着喝喝湯,可當胡大磊明確表示要娶這個女子爲大奶奶的時候,衆人的心思也就全都沒了,只剩下私底下相互感慨有些可惜了。
而前些日子,這女子突然決定答應了胡大磊的請求,她只有一個要求,就是成親後要給自己家人一個消息。興奮過了頭的胡大磊並沒有多想什麼,急三火四的讓兄弟們張羅這成親的酒宴。
“大爺,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你得多喝一些。”一個人舉着酒杯來到胡大磊身邊說道。
“唉,最難消受美人恩,一會大爺還得入洞房呢,你把大爺灌醉了,這活還怎麼幹了啊”?
“哈哈哈,”胡大磊也跟着身邊的兄弟哈哈大笑了起來,今天他真是高興極了,但凡有敬酒的他是來者不拒,眼看這天也快黑了,自己真是不能在喝下去了。要不然那小美人該等着急了。
胡大磊癢癢晃晃的站了起來,揉了揉自己喝多了漲起來的肚子,對衆人說道:“今天是老子大喜的日子,我得去看看你們大奶奶去了,明天我讓大奶奶給你們每個人都包一個大紅包,也算是對兄弟們的盡心的辛苦費了,不行,我得先回去了,兄弟們儘管敞開懷喝,酒肉管夠啊”!
“多謝大當家的!”衆人真是喜笑開顏,有吃有喝還有銀子可拿,這真是比過年還熱鬧呢。
突然院子的大門被人一腳踢開,慢悠悠的傳來了一句:“春宵一刻值千金,胡大當家的兄弟我來給你道喜來了,這酒水有沒有我陳某人一份啊”?
來人正是經過跋山涉水,可謂是九死一生上來的陳駿德了。他們這些人用了半天時間才都爬了上來,到了山寨後才發現,大部分人都不在,沙溝得抓來一個巡邏的土匪才得知,他們都在胡大磊的院子裡吃喜酒呢。這一路上,在齊大嘴解決了所有沿途的土匪後,終於是來到了胡大磊所在的院落。
胡大磊聞言這渾身的酒意瞬間被驚嚇所代替,看着在一個少年帶領下呼呼啦啦進來的人羣,瞬間就將自己與兄弟包圍了起來。
“這位兄弟是哪條道上的啊?胡某看着可是眼生,你這明火執仗的帶人殺進來,又是什麼意思?”胡大磊在自己兄弟的簇擁之下來到陳駿德面前,咬牙切齒的問道。這個時候安東山的兄弟們可都是站了起來,很小的一部分人拿起手中的武器,還有大部分是沒有武器的,誰來喝喜酒還帶着兵刃啊,只好拿着凳子,亦或者撿起一塊磚頭,與陳駿德人對峙了起來。儘管這天氣並不是很熱,可他們的頭上是汗水直流。這也怪不得他們吃驚擔憂,畢竟讓人悄無聲息的帶着人摸進了這裡,今天晚上是沒有什麼好事得了。
陳駿德看着眼前這個長相還算周正的胡大磊笑着說道:“胡大當家的,我陳某人可是慕名而來,都知道你胡大當家的字號可是響徹遼北,今天得見真人果然是名不虛傳啊。對了,胡大當家的,忘了告訴你了,我陳某人混的是良心道,動手!”陳駿德也不多說廢話,說完之後便往後撤了一步,龍華山的衆人在孫得力帶領下,喊着號子,衆人動作一致,端起長槍就向前刺去。
一時間是血流成河,本來安東山的衆人就是酒醉無力,猝不及防,再加上陳駿德的人配有長槍長矛,這與人打鬥是一寸長一寸強,更何況基本沒有什麼像樣武器的安東山的土匪了,僅一個照面,與龍華山對峙的土匪便都死於長槍之下了。
孫得力按照平時訓練的陣型前後各站兩排,由他站第一排,他一聲大喊,衆人便端槍便刺,一輪過後,他們便原地一步不動。再由站在他們斜後方的另一部份上前一步,繼續突刺。就這樣一步一步的向前舉槍向前刺,連番輪轉了幾回,這場中站着的人可就沒有幾個了。孫得力帶着人井井有序的退了下去,讓盧斌帶着沒有騎馬的騎兵走上前來。
胡大磊眼睛都紅了,沒想到在今天大喜的日子裡,自己的山寨竟然遭受到這個樣的打擊,看着身邊僅剩的十數個兄弟,而站在自己面前拉着弓準備放箭的盧斌等人,喊出了他人生的最後一個聲音:“兄弟們,給老子衝, 殺了這些狗孃養的”!
“放箭!”在盧斌手下的這些騎兵便鬆開手中的弓弦,百餘隻弓箭便疾馳而去,將那十多個人狠狠的釘在了地上。
陳駿德小臉發白的對身邊的白豔兒得意的說道:“姑姑,你看我這訓練之法可還如你老人家的法眼”?
白豔兒最煩別人說自己老,伸出手狠狠的掐了一下陳駿德的後腰,撇着嘴說道:“啊,好好,駿兒最厲害了”!
齊大嘴對着場中的衆人喊了一句:“少爺有話,打掃戰場,今晚就住在這了,如果發現女眷切不可擅自襲擾,如若有犯,棒子伺候”!
孫得力知道今天有新娘子的,他與手下的兄弟正私底下還合計着去瞅瞅呢,可齊大嘴這一嗓子可徹底讓他們的想法泡了湯,只好對着低下的人發火喊道:“都幹啥呢,沒聽到吩咐嗎?把這死人都擡出去,正好趕上他們吃喜酒,忙活完了,咱們去伙房在做他幾桌,都麻利點”!
這次的戰鬥進展的十分順利,除了爬山累了些,真正的打鬥也就是一炷香的事。對於那些本來就是土匪的人這不算什麼事,可是那些第一次殺人的人,卻是有些不太好受了。他們是哆哆嗦嗦的擡着死屍。還好這次戰鬥沒有出現那種慘烈的白刃格鬥,否則這些人還不都得傻乎乎的等着人來砍啊。
陳駿德也是觀察着這些人的反應,知道第一關他們算是過了,只要他們克服了這第一次殺人的恐懼,以後戰場之上就不會出現那種讓人擔憂的大潰退的情況了。這次多虧了沙溝得的情報準確,要不然真要是強行攻打,就這些新兵蛋子能挺得了一天,都得謝天謝地了。經過這事之後,陳駿德就愈加的看重情報部隊的建設了,知己知彼百戰百勝,自己可是嚐到了這個甜頭。
這個時候齊大嘴神秘兮兮的在陳駿德的耳邊說道:“少爺,我手下的人已經找到那個新娘子了,你這過去看看不?”齊大嘴一臉你懂得的表情看着陳駿德。
“哦?”陳駿德對着齊大嘴滿意的點了點頭說道:“走吧,帶我前去看看,到底是啥樣的姑娘能把這十惡不赦的土匪頭子給迷成這樣。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