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陳駿德帶着人出了城西大營的時候,他就從愛詐唬的齊大嘴口中得知營東那塊的大概情況。沒想到吳雄威這樣的人還能有這般氣魄,居然敢領着人去大營後門意欲去夾擊大營之中的後金將士。
這要是沒蛇谷的那件事,陳駿德非得對吳雄威大聲叫好不成。可就是因爲那件事,所以他纔是陰陽怪氣的說話。
就在衆人因陳駿德的話咋舌的時候,前面的負責偵察的士兵突然傳出來的聲響讓衆人止住了腳步。
齊大嘴天生就是一個愛湊熱鬧的主,在別人謹慎駐足的時候,他卻一溜煙的竄了出去。剛纔他信誓旦旦對陳駿德保證的話還在耳邊縈繞,可眼下看他那興高采烈衝出去的模樣,似乎是將這些話完全的拋在腦後。
就在陳駿德捂着腦袋頭疼之際,齊大嘴拎着一個人晃晃悠悠的就回來了。
“噗”的一聲,齊大嘴將手裡的人扔在了地上,笑嘻嘻的開口說道:“大人,前邊的兄弟遇到了幾個鬼鬼祟祟的人,那幾個反抗的都給宰了,就剩這一個了”。
緊接着轉過頭黑着臉喝道:“這是我家大人,你他孃的給我老實點!說吧,你是誰,你們那邊一共有多少人,有啥話痛快的說,要不然可就有你受的”!
“有什麼陰的、狠的、毒的儘管招呼,老子難不成還怕了你們這些狗東西”!
齊大嘴看着這個慢慢爬起來,態度強硬的敵人氣就不打一處來,都被活捉了你還狂個什麼勁啊!
“哎,你個老王八還敢出言不遜,看老子不弄死你”!
“大嘴,且慢動手,我有話要問他”!
陳駿德一句話將擼胳膊挽袖子的齊大嘴叫住了,後者瞪着抓來的人似乎要吃了他一般。
被抓這人擡頭看着這個身着明光鎧、腰配寶劍的少年,身長六尺站在這裡是威風凜凜。再往上瞧得美如冠的面容,高鼻樑上架着一雙威武的眼睛,英氣逼人的目光讓他微微側目,不敢直視。
此等年齡便獨領一軍,今夜還敢來此地放肆,而此刻他帶着人衝出大營,難道是勇猛的雅勒哈大人敗了?不可能!自己見過雅勒哈的神勇,那樣的人物怎麼能敗於一個少年模樣之人?懷揣滿心震驚只等了一會的他,在餘光之中終見陳駿德的上脣離開了下脣。
“我會面相,按老話來講我看你是五行缺踹,八字欠打,再不如實交代,老子就讓人給你破一破,全了你的命數”!
正等着陳駿德能說出點啥的他不禁一愣,本來他都準備好了應付的說辭,可萬沒想到陳駿德居然給自己相上面了。雖然聽着語氣不緊不慢,可字裡行間威脅的意味卻是不言而喻。
“嚇唬誰呢?老子啥沒見過,跟你們都說過了,有啥招你們就來!要是老子眨一下眼睛,就他孃的不是個爺們”!
“哈哈!就他這樣的還是爺們?真是笑死個人了”!
陳駿德看着他人不住的嘲笑,就好像是聽到什麼天大的笑話一般。
“哈哈哈!這個狗一樣的玩意還想站起來呢”?
“哈哈哈”!
以齊大嘴爲首,陳駿德身邊其他的人都是鬨堂大笑了起來,指着抓來那人笑個不停。
“要殺要剮的給個痛快,笑他孃的什麼笑,老子打死你們這幫閉不上嘴的東西”!
被衆人笑得掛不住臉的這人,揮舞着拳頭就向陳駿德衝去。
“還想反抗?你他孃的給我滾回去吧”!
齊大嘴飛起一腳將這人踢了回去,隨即跟上一步將他狠狠的踩在地上。居高臨下的看着躺在地上,嘴角處流着鮮血之人。
“咳咳”!
也許是齊大嘴那一下勢大力沉,或許是踩着他身子的腳太過用力,此時躺在地上的他劇烈的咳嗽,牙齒上都沾滿了血跡。
陳駿德快走幾步來到他的身前,俯下身子拍了拍這抓來之人的臉說道:“哎呦,沒有什麼大礙吧。你看你還不信我的,你就是欠踹的命!還有自打你做建奴狗的時候就不是爺們了,不對,你連人都不是了,還在這裝什麼硬漢”!
“咳咳,你們到底是誰的部下,據我所知,你們明廷可是沒有哪支軍隊敢於進攻的”!
“我們是要你們命的人!你知道個什麼?千萬可別着急啊,用不了多久整個遼東就得四處狼煙,全面開花了!你,還有你們的主子的好日子也就到頭了!我的時間有限,好啦,別扯這麼多沒用的,小心着回答我的問題。你們到底有多少人在前面進行作戰,還有武器配備的情況你都得如實招來”!
雖然陳駿德已經派人前去查看,但也是爲了多瞭解一點敵人的狀況,所以他纔會這麼鍥而不捨的進行追問。只有充分掌握敵人的情況,自己纔好及時調整戰術,爭取用最小的代價消滅敵人。
此人名叫呂銀杉,官拜遊擊將軍,他是奉了李率泰的令前來打探軍情的。就是因爲看不慣李率泰處事作風,所以才帶着手下親衛明爲偵察,實則找個機會溜之大吉。人家都打到家門口了,還讓人傻乎乎的往上迎,這不是找死還是什麼?
雖然呂銀杉這輩子惜命的要死,可他此刻也不得不硬氣一點。深諳其道他心裡知道這會自己要不多掙點籌碼,等下一刻沒有任何利用價值的自己反而會死的更快。世間萬般皆爲命,百千無奈的呂銀杉也只好打腫臉充胖子似的開口道:“哼,想要老子開口,你就死了這份心吧!腦袋掉了碗大的疤,出賣自家兄弟的事你去找別人去”!
“你還敢提兄弟二字?連祖宗是誰都他娘忘了的主也配在我面前講道義!既然你不願說,我也不跟你廢話。來人,給我砍了他,也算全了他的心意”!
齊大嘴當仁不讓,早就按捺不住的他再得到陳駿德的命令後,“唰”的一聲抽出腰間的刀,照着呂銀杉的脖子就要來個一分爲二。
“壯士饒命,大爺饒命啊”!
裝狠衝楞不成的呂銀杉眼見着飛馳而下的刀,腦中一片空白。因寒冷俱是裹在皮膚上的汗毛不由自主的聳立了起來,全身無力的同時只好是大叫饒命。
“大嘴住手”!
陳駿德等的就是這句話,因爲自打他看到這個呂銀杉的第一眼就知道這人有些貓膩了。正常來說,一個一心求死之人哪會鹹吃蘿蔔淡操心問自己是哪個部隊的。他之所以這樣出言不遜,故作義氣,無非就是讓自己高看他一眼,藉以達到他心中的某些目的。
制止了下落刀的陳駿德微微的擺了擺手,示意齊大嘴將躺在地上嚇得目瞪口呆的呂銀杉扶了起來,用手攥着他跟女真人一樣的長辮子說道:“不裝了那就好啊!你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的主,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快說”!
唉,兩世爲人啊!鬼門關前走了一遭的呂銀杉心中仰天長嘆,一臉急忙說道:“哎,哎,多謝大爺!小人是開原參將李率泰手下的遊擊呂銀杉,眼下正是前來打探,卻被英明神武的大爺給俘虜了”!
話至最後呂銀杉臉上的心有餘悸完全變爲了露骨的諂媚,極盡阿諛奉承之能。
雖然被人恭維是一種很過癮的感覺,可急得像火上房的陳駿德不厭其煩的說道:“別整這些沒用的了,說一說那邊的情況還有這個李率泰的事,他到底哪來的天大的狗膽竟敢與我殺虜軍相抗衡”!
人的名樹的影,聞聽此言的呂銀杉眼睛一縮,滿臉恍然大悟的開口道:“原來大爺就是殺虜軍啊,小人這真是見識了廬山真面目了!除了大爺你的殺虜軍其他人也沒有膽量、能力擊敗雅勒哈。恕小人眼拙,那個雅勒哈現在……”?
忍無可忍的陳駿德“嘩啦”一聲抽出自己寶劍,緊接着怒瞪雙眼將寶劍搭在了呂銀杉的肩膀上,用牙縫擠出來的聲音說道:“你他娘要是再囉嗦下去,你就會跟那個雅勒哈一樣,腦袋與身體永遠都無法相聚了”!
儘管有猜到雅勒哈應該是被消滅了,可當呂銀杉真的聽到這個消息後,還是被這個難以置信的事實震驚得說不出話來。可當他看到陳駿德充滿威脅的眼神後忙不迭的開口道:“大爺威武,小人就說嘛,這樣驚天動地的事也只有大爺才能幹得出來,一般人……”。
還要喋喋不休的呂銀杉突然感覺脖子上傳來一絲疼痛,冰冷的寒意這才讓他清醒過來。
“咳咳,那個李率泰乃是李永芳的兒子,李永芳可是英明汗,不,不是!是建奴酋首努爾哈赤眼前的紅人,官至三等副將,就連努爾哈赤的孫女都嫁給了他!這番李率泰這個狗兒子也是沾了他那個狗爹的光,這纔出任了開原參將,要不然憑就他如何能駕馭得了這支三千人的軍隊?也是出於這樣的原因,他纔會這麼急功近利,不顧兄弟們的死活!小人來的時候他才下令進攻,我們出來的時候太過匆忙,除了一些常用的刀劍以外,其他的都沒有攜帶。但以他不達目的不罷休的秉性,此刻大爺你的部下可是陷入極度的危險之中了”!
認真聽完呂銀杉話的陳駿德面色凝重,隨即語氣肯定的說道:“原來如此,真是沒想到還有這些故事!可不管怎樣,兄弟們有難,我陳駿德不能不管!本以爲大營之戰便是終結,可現實卻是剛剛開始,李率泰是吧,我這就去會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