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這個被白豔兒認定有不軌圖謀的邊慧君,無論她多麼臉上多麼的無辜,白豔兒依舊是不爲所動。俯下身盯着這張讓自己都爲之嫉妒的臉,白豔兒便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陰深深的開口道:“不要以爲我是什麼善男信女,即便是心有仁慈也是對窮苦百姓的。而你,漢人叛徒的孽女,再不如實招來,休怪我對你不客氣了”!
面對白豔兒的步步緊逼邊慧君梨花帶雨,語氣哀求不止的說道:“我求求你不要在逼我了,我真的沒有什麼企圖!小女子真的只是爲求父親安葬纔來求見陳大人的,還是那句話,即便是有天大的罪孽,也不能拿父親的屍首撒氣吧”!
“啪”的一聲,白豔兒揚起一巴掌狠狠的打在邊慧君的臉上,那白皙動人的臉蛋上立馬便印上了紫紅色的手印。隨即白豔兒繼續說道:“你還敢抵賴,被殺的人不只你一家,可有哪一個找上們來的”?
“咳咳咳”!
這個時候房門突然被打開了,陳駿德邁步進來的第一眼便見得邊慧君那不住的咳血,伏在地上渾身顫抖不止悽慘之狀。瞪了白豔兒一眼後,便連忙來到這個見之難忘的女子身旁,小心翼翼的扶起她來。當看到右臉上那清晰的巴掌印的時候,陳駿德的心竟然爲這個僅有過一面之緣的女子陣陣疼痛。
“姑姑,你這是……?你怎麼能下這麼重的手”!
面對陳駿德的指責,心中不快的白豔兒仰着頭回應道:“我就打了她一巴掌了怎麼了?你難不成還心疼了呀?用不用你給我一巴掌”!
隨即對着依偎在陳駿德懷裡的邊慧君喝道:“你裝什麼裝?趕快給我起來,姑奶奶的話還沒問完呢,再不回答,姑奶奶把你賣到窯子裡做窯姐”!
“我不要,我求求你饒了我吧”!
女人的淚,男人的罪!更何況是此等姿色女子的哀求!陳駿德怒視了白豔兒一眼後,隨即抱起邊慧君便走了出去。
“不可理喻!寶貴,快去找小李大夫來,我看她受傷不輕”!
陳駿德的聲音從外邊傳來後,更是讓白豔兒怒不可遏,這等女子定是別有用心之徒,你殺了人家的父親,她豈能善罷甘休!好你個陳駿德,見了姿色好的姑娘就昏了頭腦。這破事姑奶奶還不管了呢,看到時候吃了大虧,你還有何面目見我?
“小李大夫,她怎麼樣了”?
等了好久陳駿德見李生輝出來之後便急忙問道。
李生輝用他那張千年不變的黑臉看了看陳駿德後說道:“臉上的只不過是皮外傷,無甚大礙。她咳血的原因是五臟抑鬱所致,待本醫官給她開上幾味藥,悉心將養半年便可痊癒”!
“哦,那就多謝李大夫,哦不,李醫官了”!
李生輝看着陳駿德那放鬆下來的神情突然異常嚴肅的開口道:“大人,本醫官勸你離這女子遠一些,觀其眉腳,診其脈相,此女並非處子,身上不潔。大人若是與她有所瓜葛,恐有辱大人陳家門庭了”!
陳駿德沒想到惜字如金的李生輝竟然能對自己說這麼多話,而且僅靠把脈看相就能得出如此結論他可是不太相信。對於李生輝今天的反常,陳駿德也只是對他笑了笑,隨後便邁步進了屋子。
看着陳駿德的背影,李生輝無奈的搖了搖頭,口中略顯譏諷的輕語道:“美人心,英雄冢,恐怕這禍事要不遠了啊”!
“多謝大人相救,小女子……”!
“唉,不要起來,穩穩的躺好便是,有什麼事就吩咐下去,我已經打好招呼了,你安心養病吧”!
陳駿德看着欲起身見禮的邊慧君急忙來到牀前扶住了她,看着她臉上的巴掌印,暗怪自己的姑姑下手不知道輕重。
“大人,小女子真的沒有什麼企圖,就是爲家父下葬之事來求見大人的。最後也是萬般無奈這才闖了進來,大人要打要罰小女子定無半句怨言,只求大人開恩,讓家父入土爲安就好”!
邊慧君邊說邊掙扎着,整個人都陳駿德懷抱,雖然衣服厚重,可那溫熱的身子,還有那揮之不去的香氣都讓陳駿德捨不得放手。
“咳咳,那些人罪有應得,就是一死也難消他們的罪孽!這個事不是你能管的,也不是我能操控的,你還是多關心一下自己吧!我還有事,就不陪你了”!
說完話的陳駿德急忙將邊慧君放好,逃一般的離開了這裡,只留邊慧君一個人在屋裡看着牀頂,眼神讓人琢磨不透。
開原城大牢,此刻卻是人滿爲患,裡面關押的罪犯說白了就是此戰的失敗方。叛徒都已經殺了,他們的家人都在這裡關着。
按照陳駿德的命令,盛嗣超正帶着人一個接着一個審着。這幾天看着眼前這些人毫無廉恥的求生手段,盛嗣超心中也是暗自嘆氣。因爲他心裡清楚的知道,除了一些老弱婦孺,但凡十歲以上的男子皆是免不了要挨那一刀。這個是沒有辦法的,即便是他們身世清白,但是陳駿德鐵了心要斬,他們豈能活得下來!
人挨人,人擠人是開原城大獄的特點,可是在這麼緊張的空間下,有一處卻是被隔離了開來,猶如世外桃源一般,只不過是相比之下的。而腥臭難聞的氣味可是不管你的身份如何,一視同仁的往你的鼻孔裡鑽。
“咣噹”一聲,這個監牢的房門被人打開了,緊接着“噗通”一聲,一個完全看不出人形的東西被扔了進來,恍如屠宰場裡的豬狗一般的攤在地上。
“主子,關保好像不行了,他腿上的肉都爛了,在這樣下去,他就得死在這了”!
巴彥高勒的一聲驚呼讓看着牢獄屋頂的嶽託一個激靈就起的身來,三步並作兩步的來到關保身邊,看着這個有出氣沒進氣的部下,嶽託心如刀絞,放聲大吼道:“快他孃的來人,給他給我醫好了!他不能死,他絕對不能死”!
關保看着趕到身邊的嶽託,竟然睜開眼睛,笑着說道:“主子,奴才恐怕是捱過不去了!還好,這些大刑都落在奴才身上,要是主子受了,奴才便是完好如初,亦是生不如死啊”!
看着奄奄一息的關保,披頭散髮的嶽託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流,都是自己,要不是自己,他怎麼會受此等磨難?他這是替自己受過啊!悲痛欲絕的嶽託趕忙俯下身,用臉貼着關保的臉說道:“好奴才,你放心,你絕對會沒事的,我絕不允許你死!
嶽託輕輕的將關保放好,隨即來到監牢門處,隔着牢門大聲的嚷嚷道:“我要見你們大人,你們告訴陳駿德,只要他醫好我的部下,我什麼都可以告訴他”!
靜靜的,沒有一個人迴應嶽託的話。這讓嶽託更是抓狂了起來,聲音一陣高過一陣。
“有沒有人啊,人都他娘死哪去啦?我要見你家大人,來人啊”!
“你死了這條心吧,我家大人不會見你的”!
就在嶽託快要將喉嚨喊乾的時候,一個陰深的聲音不知道從何處傳來。
嶽託前後左右看了一圈,語氣依舊瘋狂的喊道:“明人不說暗話,縮頭縮尾的幹什麼?你是誰,給老子出來”!
“我可以找人來救你的部下,只不過你要答應我一個條件”!
“無論什麼條件都行,只要你能救得關保”!
作爲有可能是最後一根的救命稻草,嶽託是絕對不能讓它從指縫中溜走,故而想也不想的便開口答應。
“痛快,我要你一個承諾,無論什麼時候,無論什麼事,你都不能拒絕的承諾”!
嶽託衝着牢門外毫不猶豫的回答道:“可以”!
“呵呵,那樣最好不過了。一會便有郎中來給你的部下治傷,你什麼也不要問!還有過不了多久你就能出去了,等你回去之後要牢記今天的這個事。日後只要有人跟你提起今日,不管是誰,你都要實現你的承諾”!
“好,我嶽託雖不是什麼正人君子,但也是一諾千金的男子漢!今日一諾,永生不忘”!
“嗯,我去叫郎中,你安心等着便是”!
不一會這裡又恢復了平靜,就像從來沒有發生過什麼一樣。
“大人,那個嶽託那邊……”?
“那個事不是你能管的,以後少往那邊溜,要想活得長壽,少知道點事纔是正途”!
“明白了大人”!
“嗯,下去吧,將下一戶人家給本官帶來”!
盛嗣超說完之後伸了伸懶腰,疲倦的臉色之下卻又有一絲擔憂慢慢的凸顯了出來,只不過一個哈氣之後便消失不見了。
“遼東經略府那邊到底是什麼情況,這些天都過去了,怎麼一點回話都沒有呢”?
陳駿德此刻卻是滿臉憂愁的抱怨道,此番自己所圖甚大,要是沒有遼東明軍的配合,自己的謀劃便就是虎頭蛇尾,自己便對不起那些戰死的兄弟!
“大人,按理說不管經略熊大人同不同意你的作戰計劃,他也得派人來。可是十多天過去了,竟然杳無音訊,恐怕是……”。
吳雄威的話還沒有說完,袁寶貴突然推開門走了進來,在衆將詫異的眼神中開口說道:“大人,沙溝得回來了,只不過傷痕累累,剛到城門口時便昏迷不醒了”!
陳駿德聞言“騰”的一聲站了起來,滿臉震驚的問道:“他人在哪裡,快帶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