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陳駿德心裡想得挺美,雖然自己這邊人數有些缺口,但是有了大炮的協助,想必定能減輕開原城的防守壓力。故而這一炮下去,陳駿德則是滿心期待這如虎添翼的神器將城下的這些人打得個屁滾尿流。可這結果不禁讓陳駿德大失所望,正所謂期望越大失望越大。抓狂之間暗歎自己把明朝的大炮當成後世那些威力巨大的火炮了,看來此時的鑄炮工藝還是很不成熟啊。最可氣的是這最後的戰果還真是按自己之前所說來的,真就是聽了聽響。
對於炮擊效果嚴重不滿的陳駿德一臉怒意的對劉麻子怒吼道:“就這個玩意能幹什麼,啊?我還指望着大炮大放光彩呢!就這破玩意除了比屁聲大點以外,你告訴我它還有他孃的什麼屁用”?
劉麻子一臉委屈的開口解釋道:“大人,這個……這個大炮就是這樣的啊!距離過今就是打不到!不過大人你放心,等正式攻城的時候定能打到建奴!大人現在要不然咱用弓箭,火銃對付城下的建奴吧”!
彷彿是老天有意與劉麻子作對一般,就在他的話說完之後,剛剛衝過來的後金將士在嶽託的帶領下又跑了回去。而且特意停在炮彈落點之外,這下火銃、大炮便皆是起不到作用了。關於大炮與火銃的射程,作爲深受其害的嶽託可是心知肚明。所以在陳駿德下令開炮之後,本就離得很近的嶽託本着安全第一的原則,還是帶着人連忙打馬向前。而對於這個從來不按套路出牌的陳駿德,嶽託也是留了個心眼,生怕他一擊不成改用火銃。故而在炮擊停止後,連忙帶着人退回到安全的地帶。
看着失去進攻機會的陳駿德已經不是憤怒了,反而是冷靜了下來,只不過這種冷靜讓周圍的溫度瞬間下降到了難以忍受的極限。慢慢的,陳駿德走到劉麻子的身邊,貼在他的耳朵邊突然大喊道:“我不管你用什麼辦法,這個大炮的威力必須給我加強嘍!你不是喜歡那個珍兒姑娘嗎?只要你能儘快的成功增加大炮的威力,我就讓你得償所願,回去後定是親自做媒爲你提親!如若是不能,劉麻子!你小子就準備給我打一輩子的光棍吧”!
剛纔開炮的時候,劉麻子特意的捂上了耳朵以防被震,可是這耳朵之苦最終也沒能躲得過去。陳駿德在他耳邊的這聲大吼,讓他不由得身子一顫,可又是不敢躲避,擠眼咧嘴的模樣看上去難受至極。而對於這個說到做到的自家大人,劉麻子的反應是不停的,玩着命的點頭。隨即在陳駿德那深入骨髓威脅雙眼的注視中連忙大喊了一聲:“韓世成,你小子馬上給老子想個招,必須儘快要增加大炮的威力!若是三天之內還弄出來,老子定是要閹了你”!
大魚吃小魚,小魚吃蝦米,作爲最終受害者的韓世成此時是欲哭無淚。自己只不過是會用炮而已,如何能改良火炮?可是當看到劉麻子那“我死你也別想獨活”的眼神後,韓世成知道自己只要說出一個“不”字,下一刻就能進宮當太監了!眼下被逼到死角的韓世成只能是頗爲無奈的點了點頭。
“大傢伙都別愣着了,絕不能讓建奴看出咱們的真實意圖!現在起都給我笑,笑聲越大越好,笑得越瘋越好!咱們沒得實惠,但也不能丟了面子!”陳駿德說完之後用手指着遠處的嶽託等人率先“哈哈”大笑了起來。這自家大人都笑了,自己不笑也不太合適。故而做了一番無用功的殺虜軍將士皆是伸出胳膊,放聲大笑了起來。更有甚者扶着牆垛子笑得就像站都站不穩一般,好像是打了勝仗一樣歡呼雀躍!
這些人之中只有吳雄威一個微微的背過身去,大兵壓境的擔憂可是讓他笑不出來。對於這個把打仗當成兒戲的陳駿德他是一點轍都沒有,意氣之爭的事,這個自家大人最是能耐!怎麼?就你這大笑之後,能把嶽託氣死不成!
嶽託此刻可是不敢再上前了,這個距離之下就是喊破了喉嚨,也就跟蚊子飛過耳邊一般“嗡嗡嗡”的聲音大小。雖然是這次攻擊除了讓自己狼狽了一點,並沒有造成任何傷害。但是感覺被人戲耍了的嶽託,此刻正一臉陰沉着看着城牆上那些笑得前仰後合的殺虜軍將士。
“主子,這個陳駿德還真是無恥,枉爲軍人!兩軍交戰之前竟然先行偷襲,還好主子英明,要不然還真讓得逞了呢!主子,就讓他們痛快的笑吧,等咱們打進開原城後,他們就再也笑不出來了”!
巴彥高勒恨得牙根子直癢癢,城牆上那些自己仇人肆無忌憚的嘲笑深深的刺激到了他。雖然看不清他們的表情,但是腦中卻是能自動浮現出讓自己發火的神情。看着同樣咬着牙的嶽託,他這纔出言相勸道。
嶽託在聽罷巴彥高勒的話後臉色一變,又是恢復到了之前冷靜的面孔,隨即對着巴彥高勒滿是感慨的開口說道:“這個陳駿德滿腦子的陰謀詭計,此舉不過就是想激怒咱們,讓咱們進入到他的攻擊範圍之內,我豈能上他的當?大汗馬上就到了,吩咐下去咱們準備安營紮寨,等大汗來後再與他一較長短”!
一路趕來的後金將士就在距離開原城不到三裡的地方開始安營紮寨,而那些火頭軍竟然堂而皇之的埋鍋造飯,完全是不將開原城裡的殺虜軍放在眼裡。守城的殺虜軍將士雖然心裡頭癢癢,但卻是誰也不敢出城進攻。看着眼前一座座支起的帳篷,還有那黑壓壓的後金士兵,即便是殺虜軍中的普通士兵,在其腦中都清楚此時冒然出城的下場,就連大字都不識一個大老粗都能文縐縐的整出一個成語:“有去無回”!
後金大營的中軍大帳之中,努爾哈赤端坐上首神采飛揚的看着手中的信,代善與嶽託陪坐在下邊則是一臉的疑惑。不多時,努爾哈赤看罷來信後不由得哈哈大笑道:“哈哈,真是天助本汗,明廷的皇帝真是處處爲本汗着想啊!看來本汗之前的準備都用不上了,這個開原城倒是可以慢慢的攻,而那個陳駿德便定是本汗的囊腫之物”!
嶽託現在對於笑聲可是特別的敏感,尤其是這種蘊涵得意的笑容。但是自己的大汗開懷大笑他嶽託不敢說什麼,只能微微的把臉扭過去一點,稍微緩和一下內心的不爽。
代善素來有謀,看着此時努爾哈赤的神態,捋了捋鬍子開口說道:“父汗,兒臣聽你的意思是此戰明廷不會派兵四處出擊,趁機去攻打赫圖阿拉城。而開原城中定是發生了什麼,從而在短時間內並沒有援軍來此是吧”?
代善的話讓努爾哈赤頗爲滿意的點了點頭,自己的這個兒子就是聰慧,作爲大汗不只是作戰勇猛,更是要有頭腦,畢竟一族的安危都在大汗一人手上。心情大好之下,努爾哈赤這話也就多了些,對着代善耐性的開口說道:“沒錯!據最近得到的消息,總兵官朱萬良上奏彈劾陳駿德,說他與本汗有所勾結。眼下明廷已經打得不可開交,除了已經派人下來查案,又特命那熊廷弼的遼東之軍不得擅自出擊,以防本汗趁機攻佔遼瀋”!
代善聞言也是一臉的興奮,沒了後顧之憂這仗打起來才得心應手。看着努爾哈赤的笑臉,轉念一想的他又是將藏在自己心底的話毫無保留的說了出來:“這還是父汗英明啊,只用了區區一女子就將殺虜軍捆在了開原城,讓明廷自縛手腳!可是父汗,開原城目前將近三萬人馬駐防,咱們這些人恐怕攻之不下啊”?
努爾哈赤非常滿意自己兒子的表現,即便是欣喜之中還存留謹慎,有子如此,自己也是放心得下。略加思索的努爾哈赤慢慢的開口道:“嗯,當初擔心遼東其他軍隊偷襲,所以留守的力量過多。這下明廷自廢武功,浪費此等絕佳戰機,本汗要不利用上就是暴殄天物了!馬上派人去招莽古爾泰,皇太極率軍來此!眼下的對策就是圍而不攻,那個在開原城裡的朱萬良不是懷疑陳駿德與本汗有勾結嗎?咱們就演場戲,讓他們窩裡鬥,選擇恰當時機攻城,定能一舉成功”!
“父汗英明”!
就在努爾哈赤與代善對視一笑之際,一直沒有說話的嶽託卻是突然開口道:“大汗,我之前在城下與陳駿德有過接觸,並未發現他有什麼異樣。若是那個朱萬良真在城中,那陳駿德不可能隨意的出現吧”?
代善聞言連忙站起身來,隨即一臉激動之色的高喊道:“父汗,嶽託此言甚是!父汗,兒臣認爲咱們這就應該先送進去一封信,看看城裡的動靜。若是那個陳駿德還能露頭,就真是應了嶽託的話!就他區區殺虜軍獨自防守,兒臣便可不費吹灰之力的拿回開原城”!
努爾哈赤聽到這個事後臉上的笑容就更加掩飾不住了,拍着桌子一臉自信的說道:“此言大善!若是城裡只有殺虜軍,這便說明那個朱萬良棄城獨自逃命,也是非要置陳駿德於死地不可!留下這孤城一座,再加上他明廷的暗害,陳駿德就算是插上翅膀也飛不出本汗的手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