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的衆人一臉凝重的看着在那裡悲傷欲絕的白豔兒,除了吳雄威那幾個兵丁什麼都不清楚以外,其他的人都心知肚明,四奶奶這命運可以算的上太悲慘了。二哥纔沒死多久,心裡邊一直憋着這股報仇的勁,可到最後才發現,真正害死他二哥的竟然是他的三哥,這世上還有比這個更糟心的事嗎?就算的天上那剛正不阿的馬王爺看到這要命的爛事,估計連他那第三隻眼都得一塊閉上嘍。雖然具體是怎麼下的黑手,衆人不得而知,這不還都是一個個的抻着脖子等着下文呢嘛。
這唱戲唱的時間是有些長了,衆人保持這一個姿勢脖子也是有些酸脹的。也不知是誰先起的頭,扭了扭發麻的脖子,撥浪撥浪腦袋。這個動作一傳十,十傳百,最後到錢布滿也撥浪撥浪腦袋對着痛不欲生的白豔兒說道:“唉,事到如今,我也是無話可說,豔兒,你就當從來沒有過我這個三哥罷了,我也是迫得不已啊”。
白豔兒還欲對錢布滿說些什麼,可劉老大突然打斷了她,其實劉老大也很是無奈,這再讓白豔兒說上幾句,這心軟的四妹可就被錢布滿這個畜生給欺騙了。
“三弟啊,你也不要惺惺作態了,都到這個時候你還要裝到幾時?莫不是你還要向害死德子一樣,再去害死其他無辜的人嗎”?
劉老大又對白豔兒這個恨鐵不成鋼的玩意罵道:“你腦子鏽住了?這個時候還想要繼續相信他的鬼話嗎?我告訴你四妹, 當初我身上的毒就是錢布滿這個王八蛋下的,之後俊兒看出我的病症了。這纔打亂他的計劃。我還要告訴你豔兒,當初爲什麼我會懷疑德子,因爲所有的郎中都是德子請來的,其實在這些郎中進山的時候都被他錢布滿暗中警告過了,所以所有的郎中都一口同聲的說我是風寒之症,這些我都已經調查清楚了。我的傻妹子啊,你知道這意味着什麼嗎?那陣俊兒可還沒來呢,所有人都不知道我是中毒了。他這明顯是計劃先把我毒死,然後在入殮的時候再說我有中毒之相,到那個時候一直負責我飲食起居,還有找大夫熬藥的德子必然是首當其衝,混亂之中,最後的結果依然是難逃一死。他這是早就憋着壞要弄死我們呢,你這還真的以爲他是身不由己,無奈之舉嗎?你來告訴我誰的兄弟會因爲迫不得已而要殺了自己所有的兄弟呢?這只不過是他爲了掩飾自己的惡行,欲要欺騙你而胡說的而已罷了,只有你這傻丫頭纔會上當”。
白豔兒這下徹底的傻了,自己心目中美好的兄妹之情,在劉老大的話語中瞬間崩塌了。原來這一切都是假的,自己的願望就是我們兄妹幾個人永遠在一起就這麼難嗎?就這麼一點小要求就不能夠滿足自己嗎?當年結拜的情景就在眼前歷歷在目,可事情走到今天這步實在是讓自己難以接受。
“爲什麼”?白豔兒擦乾了臉上的淚水,突然問向錢布滿,語氣中毫無生氣,冷的讓人不由得身上寒流陣陣。
錢布滿此時已經是無可狡辯了,看來劉老大那個老不死的已經知道了自己全盤的計劃了。那索性老子就好好跟他們掰扯掰扯。
“呵呵,沒想到,大哥你這個老不死的還真是命大啊,老子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設計了這個局,沒想到全毀在我自己上了。我現在有些後悔了,後悔當初綁陳駿德上山了,要不現在那平頂山早就改姓錢了”。
“哼哼,是啊,俊兒可真是我的福星啊。”劉老大得意的點了點頭說道。現在的劉老大算是坐下病了,只要一提到陳駿德,他那準是得意的不得了的模樣。
錢布滿又對着白豔兒說道:“妹子,其實那老不死的說的一點都沒錯啊,事情大體卻是那個樣子,,就是當時他被那個陳駿德看出中毒之後,所有的事都是我一點一點安排的,包括扇布謠言,故意與二哥衝突。因爲我知道二哥的性格,對兄弟絕對的夠意思。所以我就利用這點,讓大哥這個老不死的弄死二哥手下那飛揚跋扈之人。這樣二哥肯定要跟大哥起衝突的啊,當我們被大哥關在後山的時候,我又讓人在二哥手下那挑撥,這樣才促成了那場生死大戰。唉,我有時候真的很是佩服自己,總能轉危爲安,而之後我又利用你的手下與陳駿德爲難,我根本就沒指望你的人能夠弄死那個狠小子。只不過慢慢的讓你跟大哥那個老不死的關係越來越僵而已,真正的重頭戲在今天。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啊,最後讓你們兩個給算計到了。這個沒關係,人在河邊走哪有不溼鞋的呢?豔兒啊,如果你問我爲什麼這麼做,我只能告訴你,我是真的身不由己。人活於世,有太多的無可奈何了,我之前和你一樣,對於咱們兄弟的情義一直都是很自豪。直到那天我遇到了一個人,才發現人還可以像那樣的活一輩子。什麼道義,兄弟,都是假的,都是哄小孩玩的把戲,只有真金白銀,權力纔會讓一個人真心的愉悅。唉,時也,運也,命也,我錢某人這次算是栽了,但是直到現在我也是絲毫不曾後悔”。
白豔兒看着一臉妖異紅光的錢布滿心裡突然感覺到了陌生,這個人是自己的三哥嗎?還是那個天不怕地不怕,義字當先的錢三爺嗎?之前的是他,還是現在的模樣纔是真正的他?白豔兒已經無法分辨了,只能對着錢布滿,這個曾經是自己三哥的男人說了一句:“你瘋了”。
劉老大早就等的不耐煩了,看到錢布滿承認了之後,立馬吩咐道:“來啊,去把這個背信棄義的混蛋給老子拿下”!
白豔兒急忙扭過頭去,這輩子也不想看到這個場景,也從來沒想到自己一直崇敬的兄妹之情,到最後竟然會是這個結局。
就在劉老大發出號令的同時,錢布滿也大喊了一聲:“動手”!
聲音剛落下,白豔兒和劉老大身後的之中突然衝出了人來,高舉着刀就向他二人砍去。這剛要去拿錢布滿的人又轉過身來,與那些叛徒大戰了起來。這一下可是打了劉老大他們一個措手不及,這誰也沒想到他錢布滿在他們手下之中還留有後手,頓時場中間就亂了起來。
外圍圍觀的衆人是面面相覷,這文戲改武行了,這也是太突然了一些。還沒等他們反應過來,錢布滿騎着馬帶着一部分手下就從他們中間疾馳而去,留下一行躺在地上大罵之人。
這場打鬥來得快,去的也快,劉老大看着翻身上馬要去追的衆人說道:“既然跑遠了就別追了,在道上發一則消息,誰要是得了錢布滿的人頭,可到平頂山換三百兩銀子”。心裡卻是暗自嘆息,唉,便宜那小子了。不一會郭黑林來到他的身邊,對劉老大說道:“大爺,除了活捉的十來個人,其他的人都死了,你看這十來個人該怎麼處置”?
劉老大面色不改的吩咐道:“都是些叛徒,留他們有何用,都給我砍了扔到遠處”。
“明白了,”轉過身來對着自己的手下一揮手,衆人心領神會,刀起頭落,十來個人一瞬間連聲音都沒發出來,就身首異處了。
這個時候的劉老大看了看明顯是深受打擊的白豔兒無奈的嘆了口氣,對着範疇吩咐道:“你去安排一下,這一場大戰下來,傷者不少,得需要趕快救治”。
“好的,大爺,小的這就去安排”。說完範疇就急忙的跑了出去,着人安排善後了。
郭黑林正帶着處理這些死屍呢,突然身邊來了一羣官兵,其實郭黑林早就看到他們了,一直也沒太注意,這回他們走上前來,不知道他們是什麼意思,便開口問道:“你們是哪的啊?來我這幹什麼”?
吳雄威這才仰着頭看向郭黑林說道:“是是是這樣的,本官是是是陳少爺的朋友,剛纔是要救救救他的。我我我有一個小小的請求,不知道你能否答答答應”。剛纔他們這幫兵發現這仗都打完了,危險也過去了,看到郭黑林處決叛徒的場景之後,這纔想起剛纔自己大人說的拿着人頭領軍功的事,於是那個愛說話的大兵又去吳雄威的耳邊叨咕了一番。吳雄威對此也是很感興趣,這不幾個人一合計可行,便來到了郭黑林面前。
“哦?想不到你們還如此大義,挺身而出,這份道義兄弟我佩服。說吧,什麼事?只要是不違背道義,我就應了”。郭黑林也不傻,要不是之前他親眼所見,他可不會如此輕易的相信這幾個大兵的鬼話。
衆人聽到郭黑林的回答後大喜過望,看來今天是沒白出頭啊,這麼多人頭能領不少軍功,即便是那該死的樑百戶從中剋扣一番,到自己兄弟這也是能吃上幾頓飽飯的。
這吳雄威湊上個笑臉磕磕巴巴的說道:“沒沒沒有別的,就是你看這這這麼屍首是吧,能不能分分分我們兄弟幾顆?”當看着郭黑林臉色越來越黑的時候,吳雄威連忙補充道:“就就就是這些叛徒的人頭,其其其他義士的屍首,我我我們怎麼敢要呢”。
此時的劉老大拉着魂不守舍的白豔兒來到了陳駿德處,這仇人見面分外眼紅,不要說那也啥事沒有的陳駿德了,就連剛纔還雙眼無神的白豔兒也是怒火中燒,兩個人四目相對,噴涌出無盡仇恨的火花。
劉老大對此也是夠了,今天趁着這個節骨眼,必須要把他們兩個這股勁給掰過來。輕輕的咳嗽了幾聲,劉老大對着白豔兒說道:“今天所有的恩恩怨怨都已經講清楚了,德子的死跟俊兒根本就沒有關係,包括你那些不肖的手下也是受錢布滿那個混蛋的挑撥,對俊兒挑釁在先而死。你可不要分不清恩怨啊豔兒,今天我就當個和事老,從今你們要是認我這個大哥,認我這個義父,就不要在鬧下去了”。
陳駿德最近對劉老大的感情發生了很大的變化,他不願意讓這個一直關心,在意自己的義父傷心,所以對這他拱手說道:“義父,孩兒知道了,以後決不在此事上讓義父操心了”。
你看看這孩子,多懂事,也不枉老夫對你這麼好,這劉老大心裡這個美啊,兒子聽自己的勸,又讓他得意了起來。轉過頭來看向白豔兒,意思很明確,看到沒,我兒子都表態了,你還沒給我答覆呢。
白豔兒經過這些事,尤其是聽到範疇說的那些死去的兄弟都是咎由自取的之後,對陳駿德也就沒有那麼仇恨了。又從錢布滿那得知了他的全部計劃,要不是陳駿德的到來,他們兄妹三人都得死在錢布滿手上,雖然表面上怒氣未減,可心裡的卻不那麼仇恨了,只是源於自己的矜持故意爲之的。這下劉老大從中說合,也有心就坡下驢。可一想到那小子一直對自己不低頭的模樣,眼睛一轉,計上心頭。
於是白豔兒對劉老大說道:“大哥知道我的性子,只有成爲我的親人才可以讓我真心相待。既然大哥認他爲義子,我呢是大哥的妹子,他理應拜我爲姑姑纔是,我也不講究什麼排場了。只要他在這跪下來給我磕個頭,恭敬的叫我一聲姑姑,大哥放心,以後小妹就待他如親侄子,在這娘子山上他可以爲所欲爲,小妹絕不會皺一下眉頭。大哥,你看小妹這個要求不過分吧”?
陳駿德聞言大吃一驚,不由得驚呼道:“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