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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因爲眼前這少年,已經長時間沒有說話了,聲音裡有一種乾裂的沙音,讓人聽了,就覺得他似乎很口渴乾澀的樣子。
對方見謝景紫看見自己一副見鬼似的表情,就知道自己沒有找錯地方了,他低低地輕笑了一聲,“真好,沒有找錯地方呢。”
“你、你……”謝景紫受驚嚇的嚥了咽口水,差一點對着這個男版的三嫂高聲驚叫!
“你好,你能請我姐姐下來嗎?你就說,是她的同胞弟弟來了。”
難道說,這個是章棟樑?呃,不對呀,只聽說三嫂有個哥哥,沒聽說三嫂有弟弟呀!
突兀的,她想起了那天,跟三嫂去探視過林愛緋軍嫂後,回家遇見的那一屋子人!以及部隊裡都傳說,三嫂其實並不是村姑子,而是軍部某個首長的親生女兒!
難道說……這是真的?
“這位小姐姐……可以幫我叫一下我姐姐下來嗎?”嚴錦昰溫和地再一次叫喚,提醒她別再發呆了。
難道自己真的,長得很象姐姐嗎?
嚴錦昰撫着心臟,他感覺到,越是靠近這裡,心臟的跳動似乎更活躍了,不再是虛虛浮浮的,象是隨時會消失似的。
“呃、呃……不用,你,”謝景紫嚥了一口唾液,客氣地朝他說道:“你隨我來,三嫂正在上面呢……”
說着說着,謝景紫小臉居然紅了。
這、這個少年好、好美呀!皮膚好白,就憑這個,她就相信這少年是三嫂的親弟弟![腦殘顏粉上線]
最、最主要的是,他真的、長得好象三嫂,總覺得看着他,她自己的心跳就在加速!!
呀呀呀,這少年是三嫂的弟弟,她、她好喜歡呀!跟喜歡三嫂一樣~~
雖然謝景紫好想發一下花癡,但是明顯她的教養,不允許她做出如此失禮的事情來。所以,她只是在店門口處掛了一個‘暫停營業’的牌子,就帶着人上樓了。
如果不是對方是男性,謝景紫其實很想上前去攙扶着他上樓。
實在是對方的動作很緩慢而虛弱,讓人很想上前去幫助他。
章善妮在這個少年靠近到自家樓下時,‘心臟’就感應到了,只是這種感應,讓她很不適合。
難道說,真的有‘血脈’感應?
看到男版的自己,她還真的能理解嚴錦昌看向自己的眼神,爲什麼這麼奇怪了。
雖說嚴錦昰是男生,但是因爲一直以爲都是在患病當中,所以身材除了高挑外,居然十分瘦,那小蠻腰……
汗!
章善妮能說,這原身雙胞胎小弟的細腰,居然比她還要小麼……當然,比的是懷孕後。
“姐……”嚴錦昰一看到章善妮,就眼眸一亮,蒼白的小臉,瞬間如同充沛了滿滿的陽光,讓人覺得十分溫暖。
章善妮皺了眉頭,這完全是錯覺。
事實上,少年瘦得不似人形,就算五官跟自己象了六七成,可是那病態,根本不用細看,就能看出,這是一個長年生病的病人。
單看他細白的膚澤,就可以肯定,他一定是極少見到陽光的!
白血病晚期。
看到他的瞬間,章善妮在心裡下了個定詞。
章善妮無法對他冷臉,指着已經乖乖坐着的小孩子們對面的沙發上,“你坐着吧。”然後對着謝景紫明顯擔憂的小臉吩咐:
“幺兒,你帶着孩子們下樓玩一下,記得別讓他們曬太陽。”
“噯,好的。”
“小哥哥好,我們下樓玩了。”小七帶頭叫人,直接甜甜叫人後,見到二伯孃點頭,就小力又溫柔的拉着小丫丫的手腕下樓了。
等到人都清光了,章善妮遞了一杯白開水給他,並不敢給飲料給他,看他臉色,真的是非常不妙。
“你、怎麼來了?”章善妮雖然沒有去認嚴家人,但是原主的親人有哪些人,其基本情況,透過丈夫的調查,她也是瞭解的七七八八了。
“姐……”嚴錦昰輕輕的喚道,“我是來看看你。”看着眼前明媚的小婦人,嚴錦昰很難相信,這是他的姐姐。
這個姐姐,比起原先對他很戒備的嚴錦嫺,更讓他有一種血脈的感應,而且,一看到他,他的心臟,就象找到了着落點,緩緩而穩重的跳動,讓他整個人舒服多了。
章善妮很想冷淡的拒絕他的靠近,但是心臟的強烈震動,就象是在迴應着他的呼喚似的,居然讓她覺得熱淚盈眶——“你、不應該私自出門的。”
最終,章善妮只能這樣說道。
“他們都不讓我知道你的存在,是嚴錦嫺、她私下裡闖進醫院病房來,我……才知道的。”
嚴錦昰口渴了,很是鄭重的拿起親姐第一次給他倒的白開水,輕輕地抿了一口,這一口,讓他覺得,姐姐倒的水都是甜的,不知不覺中,就將這麼一杯極珍貴的水,給一點一點的喝下去。
章善妮睨着他的眼神,杏眼裡閃過微光,並沒有再說什麼,而是等着他喝水,休息一下。
嚴錦昰趁着親姐沉默的這一會兒,靜靜的打量着他真正的雙胞胎姐姐——他們一起共生,如今卻分開了十九年,然而,這一次見面,也許就沒有再見的機會了。
所以,嚴錦昰看得特別仔細。
章善妮由着對方打量自己,她其實也在打量着這個明顯瘦弱的男生。
斯斯文文的,臉色也很差,怪不得原主生母,將所有精力都花在照顧他身上。
都說會哭的孩子有糖吃,可這種事,只能是得到一時的.寵.愛。
而安靜聽話、又堅毅自強的孩子,同樣會得到父母的寵愛,如若這孩子還多病且弱,父母只會將更多的注意力投到他的身上。
嚴錦昰就是這樣的人,所以,嚴錦嫺纔會妒忌他得到更多的父母關愛,而對他有更強烈的惱意。要不是父母表現的太過明顯,嚴錦嫺可能會更過份。
自小,嚴錦昰同樣,與嚴錦嫺不親。當聽到她失去理智地衝進自己病房,求他爲她向父母求情時,他第一個念頭,就是——
理應如此。
嚴錦嫺就不應該是他的姐姐,完全沒有感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