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王玄策?”李路看着面前一個和自己差不多大的青年人,這個青年人身着一身青色儒袍,中等個兒、身材微胖,離近了就可以看見青年一張略顯黝黑的面孔上,濃眉闊脣,這看上去就是一副人畜無害,憨憨厚厚的樣子,但這青年人一開口就聲若黃鐘大呂,氣勢倒是足得很,“殿下,在下就是王玄策!!”聲音裡充滿了自信。
“呵呵呵,你可是王珪王相公(注:在唐朝相公可不是老公發的同義詞,這個詞是有專指的,只有那些宰相們才能被叫做相公,如長孫無忌一般就被尊稱長孫相公!)極力向我推薦的年輕俊傑,來來,我們好好談一談.....”李路一邊笑着說道,一邊竟然向王玄策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這讓小王同學心裡很是感激,要知道他面前的人可是正一品的親王,而且是握有君正實權的藩王,但是他也沒有膽怯,邁步就跟着李路走上了醉仙樓的二樓,王玄策深知,自己那顆不安分的心能不能得到釋放,就全看接下來的問策了。
李路怎麼和王玄策深談的,無人知曉,只是有人看到英王爺在走出醉仙樓的時候,臉上是一臉的笑意,而且他看着遠去的王玄策,不住的點頭,顯然是滿意的不能再滿意的樣子。
能不滿意麼,這位王玄策是個妥妥的妖孽啊,在原本的歷史上,李二曾經任命這位王玄策爲正使、蔣師仁爲副使,率30餘人出使天竺,同時拜會吐蕃贊普,看望遠嫁吐蕃的文成公主。
不想,此時稱霸中天竺的摩揭陀國君戒日王已死,其所屬的各地封建勢力經過一番角逐,帝那伏帝(後世阿三國比哈爾邦北部的蒂魯特)王阿羅那順篡位自立。阿羅那順聽說唐使途經吐蕃而來,且唐蕃關係密切,擔心雙方聯合對自己不利,就發兵劫殺唐使。猝不及防的大唐使團除正王玄策和副使蔣師仁之外外皆殉難而死。
被俘入獄後的王玄策和蔣仁師得到戒日王妹妹拉迦室利公主的幫助,逃出了牢籠。此時,有兩條路擺在二人面前:一是逃回大唐覆命,請朝廷定奪;二是以大唐名義借兵復仇。
在那個通訊與交通皆不發達的年代,遠赴絕域的外交人員可不比後世,既享受豁免特權,又比較崇洋缺鈣。那時的外交人員很多是渴望立功異域的奇男子和報仇不隔夜的偉丈夫。受了那麼大的委曲,死了那麼多一路走來的兄弟,卻讓一個域外小邦如此欺侮,怎麼能忍得下這口氣,更沒臉跑回朝廷哭求。只有像班超、傅介子那樣提劍報仇纔是正理。
王玄策是正使,他說服了蔣師仁,不回長安,哪裡跌倒,就在哪裡爬起來,他和蔣師仁一個去了尼婆羅,另一個直接去了吐蕃,他們去尼婆羅和吐蕃幹什麼?當然是搬救兵。王玄策和蔣師仁以一紙檄文,借了一千兩百吐蕃兵、七千泥婆羅(後世的尼泊爾)騎兵。隨後,王玄策和蔣師仁揮師殺迴天竺,找阿羅那順報仇,爲死去的兄弟們雪恨。
在這之前,王玄策本是文人,他從沒有行軍作戰的經驗,而蔣師仁也不過是個小軍頭罷了,可他們毫不怯戰,率領8000多人馬與幾十萬天竺軍隊展開激戰。最終,殺得天竺軍隊丟盔棄甲,死傷萬餘。這樣就夠了嗎?當然不。王玄策繼續率領軍隊,追着阿羅那順窮追猛打,一路追到東天竺,直至將阿羅那順活捉,押回到長安。
面對不費一帑,不勞一兵而取得的空前大捷,李二大喜,下詔封賞王玄策,授散朝大夫。
這就是“一人滅一國”的故事。這樣的事情,放在任何朝代都值得大書特書,可由於大唐的名將太多了,王玄策的的事蹟在其間根本不顯山不露水,只有《新唐書》和《舊唐書》記了幾百個字,這才勉強流傳了下來。
崇尚軍功的唐朝本來有更多的機會,讓王玄策發揮才幹。可惜,在王玄策橫掃天竺的過程中,俘獲過一名天竺和尚,名叫那羅邇娑婆。此人自稱有長生不老之術,而且不知用何方法取得了李二的信任,爲其煉製“延年之藥”,結果可想而知,就在王玄策歸國僅一年後,服食了外來和尚仙藥的李二便“白日飛昇”了。王玄策因此受到牽連,仕途受阻,終生再未升遷。
王玄策的官職最終止步於朝散大夫,而他的軍功在猛將如雲,軍功沙數的初唐也算不上傳奇,因此,無論是新舊唐書都沒有沒有爲他作傳,只是在提到天竺的時候簡略的提了一提。後人知道的也多認爲他是一個膽氣過人的外交使節,身陷險境沒有墮了大唐國威,而不會把他看成武將。甚至某些犬儒都會說他輕啓邊釁,干涉他國內政,破壞兩國邦交云云。
還有某些磚家會說李二讓他出使天竺,是因爲他本是負有張騫一樣的使命,出使天竺是爲了給日益崛起的吐蕃樹立一個強大對手,這下好了,他將天竺打得一團糟,白白便宜了吐蕃。這些磚家也不睜開眼看看,一直分裂混亂的天竺能成爲吐蕃的後患嗎?再說,中間還隔着難以逾越的喜瑪拉雅山脈呢。
在李路看來,王玄策憑着一己之力威服天竺,在異國他鄉展示了華夏好男兒的膽略,讓那些蠻夷知道什麼叫“名犯強漢者,雖遠必誅”,什麼叫“有仇不過夜!”這纔是率性男兒所爲,如今這個妖孽到了自己帳下,他能不高興嘛?
李路很高興,那邊王玄策也很高興,眼下大唐安穩的很,想歷下不世功業,想青史留名,很是有些難度,但是這位殿下籌謀征服那些胡蠻,缺少人才,這就是自己的好機會哇。
“阿棧哥哥,爲何如此高興?”見回府的李路一臉喜色,長樂公主有些好奇的問道。
“呵呵呵,我今兒得到了一個能文能武的賢才,他就是我的班超,我的付介子……我很是看好這個年輕人!”李路老氣橫秋的說道。
“咯咯,哥哥你纔不過二十出頭,就說別人是年輕人了?”長樂公主不由得莞爾一笑,那笑容就盛開的百合花一樣好看,看的李路都不由得很是迷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