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陵是李路這一世的出生之地,也是李路建立的大英王朝的龍興之地,雖然每年李路都派自己的子女代表自己前去祭祖,但是李路自己卻一晃三十年卻沒有重回西陵城,這次準備對東羅馬帝國動手之前,李路一時心血來潮,帶着李察還有李麗等幾個兒女,一路北上,來到了大英帝國的陪都祖地西陵城,在這裡,他重見了故鄉的父老兄弟,真是無限的感慨。
這一天,李路在西陵皇宮擺宴,款待鄉親父老,鄉親們都爲本鄉出了個皇帝而高興,正當盡興之時,門外忽然傳來一陣吵嚷,李路好生奇怪,忙放下酒杯問道:“門外爲何如此吵嚷?”
李路話音一落,西陵府的提刑官趙穗一旁“刷”地站起,伸過頭去往外側耳一聽,才慢慢安下心來,轉身跪在地下向李路叩頭道:“陛下恕罪。令早卑職來拜陛下,遇一鄉民攔路喊冤,狀告本城店主霸鵝。因奉皇詔,卑職不敢耽擱,……不想他們鬧了上來,使您受驚,卑職罪該萬死,罪該萬死!”
李路聽後沉思起來,他在了來西陵之後就聽說這個叫趙穗的提刑官昏庸無能,靠着做總督的岳父胡建平才得以重用,今天我何不親眼看看這位提刑官的本領!
李路暗暗拿定主意,連忙吩咐:“官清民安,民事爲大,你不妨即速審理!”等趙穗回答,李路就已離開桌案,向大家拱手招呼道:“此處爲堂,我等暫且一避!”
趙穗一聽,嚇出一身冷汗,心中連連叫苦。你想,一個小小的提刑官,能有多大的膽量敢在皇帝面前審案?何況這樣的一個無能之輩!
但他又不敢推託,只好硬着頭皮擂鼓升堂。那鄉民被巡警帶到堂前跪下,哭訴道:“……二十隻鵝爲小民所養,指望賣鵝來購買農具開墾荒地,養家餬口。昨晚下店,不料店主霸鵝,反誣小民刁賴……求老爺爲民做主哇!”
趙穗聽罷,裝模作樣,手指店主大喝一聲:“店家,你平白無故霸鵝,該當何罪?”誰知那店主沒有害怕,聽到喝聲就撲騰跪在地下,連忙分辯:“老爺容稟:小店家聞陛下將要返鄉駕臨,就備鵝二十隻,孝敬老爺以備皇帝受用,不料這鄉野流賊,仗着如今陛下法寬,愛民如子,就膽大包天,來得我店,見鵝起意,生出這謀鵝的歹毒之心……求青天老爺明察。”
趙穗聽完,覺得店家說的也有理,心想,這可怎麼了結呀……隨後眼珠一轉:咳,村夫流民,判輕判重諒他也不敢怎樣,再說,本官若連一個村民也治不了,在陛下面前,不是顯得大大的無能了嗎?
想到這裡,忙吩咐兩邊:“野夫民賊,騷擾本官………給我拿下,重責四十,收入大牢,聽候發落!”那鄉民毫無懼色,連聲高喊冤枉,被幾個巡警強行架出。
其中的破綻,李路早就看得一清二楚,心想:天下要有這樣一批“青天”,將要造成多少冤案啊,我這大英江山,要不了多久就會敗在這批人的手裡……
李路忍着怒氣走進大堂,冷冷地問:“趙青天,此案可理清斷明瞭?”
趙穗一聽李路這口氣,知道不妙,嚇得渾身發抖。停了一會兒,李路又問:“此案審理得如何了?”趙穗猜不透李路的意思,嚇得面色如土,哪裡還敢哼一聲,急忙跪在地上,連連叩頭。
李路擡頭環視一週,微微一笑道:“諸位父老兄弟,這位提刑官老爺不作回答,想必案子沒有結果!既然如此,店主豈能逍遙?”說着又向衆人攤開兩手,輕輕說道:“戰場識良將,治世出英才。你們誰能明斷此案?”
大家心裡都很明白,皇帝陛下這是想招賢理案呀!可是,在這種情況下,哪個敢站出來冒這個大險呀,衆人只是你瞅我瞧,誰也不吭一聲。
這時,角落裡一個身體瘦弱,雙目炯炯的人一聲高呼,雙膝跪在案下道:“陛下萬歲,萬萬歲,請恕小民無罪。我願意來試一試!”李路聞言大喜,忙離座向前雙手攙起。大家一見此人,不免一驚:“這不是從碎葉學成歸來的書生李良嗎?”
李良直起身,對李路說:“陛下,要將兩家喚回,當面說清;並速將白鵝送上,我要審鵝,鵝供爲證!”
“審鵝?”衆人大吃一驚,交頭接耳,議論紛紛。“是審鵝!二十隻全審……請備二十支筆,二十塊帛,要鵝…….招供!
”李良說得如此平平靜靜,連李路也暗暗吃驚,不禁疑慮重重:此人莫不是瘋魔中邪,天下哪有審鵝一說,鵝豈能寫字招供?
李良依然不慌不忙,轉身對李路躬身一禮,說道:“請萬歲明天審察!”
第二天,李良開堂審鵝。李路上坐,店主和鄉民跪在堂下,西陵衆位父老兄弟列坐兩旁,門外還有不少人等候着觀看稀奇。李良不急不躁、安如泰山。
看看大家等得有點兒不耐煩了,便回頭高聲吩咐:“將二十隻鵝的招供呈來!”
話音剛落,二十個差役一人捧着一塊帛,從後堂急急走上來。這時,大家的雙眼瞪得像一對對銅鈴,目光“刷”地一下落在帛上,仔仔細細地瞧呀瞅呀,可是,帛上除了鵝屎外,別的什麼也沒有,更沒有什麼“招供”!許多人由失望變得緊張起來,個個都在爲李良擔心。
這時,李良站起來,對着布帛看了一會兒,忽地,他皺起了眉頭,一聲猛喝:“店家!如今真相大白,你開黑店,霸佔民鵝,二十隻鵝已將實情供出,鐵證如山,你還有何話說?”
店家自知理虧,嚇得兩腿篩糠,癱倒在地,最後只得點頭認罪。李良呼叫左右,把店家拿下。又轉臉對驚呆了的鄉民說:“老鄉,現在物歸原主,把你的二十隻鵝趕走吧,換回農具,多開荒地,好好地過日子去吧。”
李良見衆人還愣在那裡,不知究竟,就指着帛微笑着說:“城裡人養鵝,鵝吃的是糧食,屙的是黃屎;鄉下人養鵝,鵝吃的是青草,你們看,這塊塊帛上,不都是青青綠綠的嗎?”
衆人這才恍然大悟。這時,只見李路伸手拉住李良,連聲稱讚道:“好,好!這才稱得上是西陵的青天。李良,朕問你,你既然是碎葉大學律法專業的高材生,爲何之前不入公門當差?”
聽李路發問,李良苦笑一聲,“陛下,您讓我是誰真話呢,還是說假話?”
“嗯?自然是說真話……”李良這話裡有話啊,李路皺起了眉頭。
“假話就是我碎葉大學律政專業畢業之後,考取公務員名落孫山;真話就是我被人頂替了名額……”李良一攤雙手,“當年我以筆試第一的身份進入複試,呵呵呵,卻被告知名落孫山……”
李路一聽,眉頭皺的更緊了,連李良這樣的碎葉大學高材生,都有人敢冒天下之大不韙,將其拿下,換上自己人,可見自己依照後世設立的公務員錄取制度也不是完美無缺,這已經有人開始利用制度漏洞大肆謀取好處了,李良和趙穗的不同遭遇正是說明了問題所在。
看來趙穗的岳父,那個把他提到西陵提刑官的胡建平問題不小啊,李路輕輕敲擊着短案,良久之後,他果斷下令,對西陵留守,塞北總督胡建平進行詳查,同時免去趙穗的提刑官之職,由李良取而代之。
李路在下達了命令之後,開始思索,該怎麼減少地方行政大員對司法的干涉,該怎麼確保國內各類考試的公平公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