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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皇夫死了以後,傳頌皇夫被殺時的壯烈場面的任務,全都落在朕身邊這些人的身上了,他們一定會將皇夫在大漠上如何以一當十、了大周卻被一個卒輕鬆手刃的這段佳話,廣爲流傳,甚至載入史冊的。阿史那無期一副籠中困獸的樣,很能激發左瑛的邪惡心態,挑釁的話一時間文思泉涌,所以,朕奉勸皇夫一句,人都已經死了,橫掃大漠的赫赫威名、家國疆土從此是否還有像皇夫這樣的勇士守衛之類的身後事應該拋諸腦後,不要再抱有執念了。
你!……狗皇帝!阿史那無期這個時候真後悔在家那會兒爲什麼不跟哥哥多練練嘴,了這個只能拼嘴皮的時候,明顯跟這個習慣了滿口仁義道德的大周狗皇帝不在同一條起跑線上!而且最可怕的是,當他消化了狗皇帝所的東西的時候,竟然好像似乎彷彿覺得還真有那麼幾分道理!現在要劫持那狗皇帝已經沒什麼可能了。自己以身殉國沒什麼要緊的,關鍵是如果一死最多隻能換來這個傀儡女皇的性命,對大局毫無影響,跟原來的計劃相去甚遠,那這一死又有什麼意義呢?這讓他掙扎時候的力氣都不是很充足,話也有磕巴了。
但是阿史那無期再仔細一想,也不對!如果不殺了這狗皇帝,帶她的首級回去。算現在他們放了他,他也沒有顏面回去見父汗、見哥哥、見黑沙城的勇士們。難不成要老從此一輩呆在她的後*宮裡,做她的籠中鳥、網裡魚嗎?!那豈不是比死了以後身敗名裂和身敗名裂以後再死都要難受嗎?!
每當一個人面臨自己沒有遇過的處境、不知道如何下手的時候,尋求救命稻草一樣的思維會一通亂抓。一些無厘頭的東西會很容易從腦海裡冷不丁地被打撈出來,比如,他記得那天哥哥過。大周與大周女皇聯姻,也不是一輩再也不能回大漠去,只需要過個三年五載,等有了兩人共同的血脈,足以維繫兩國交好之情的時候,能回國去……
什麼?!要跟這個面目可憎、戲謔羞辱他的狗皇帝育有共同血脈?!阿史那無期被自己狠狠惡心了一下,要不是雙手被鐐銬鎖着。現在真想抽自己兩個嘴巴。
皇夫怎麼不話了?左瑛着剛纔還呲牙咧嘴的阿史那無期,忽然變得悶聲不吭,臉上一會兒藍、一會兒綠的,心裡不禁好笑,對了。皇夫在想,怎麼才能殺了朕,把朕的首級帶回去,皇夫纔有顏面見江東父老,是吧?
陛下……左瑛這話,得緋羽都覺得心寒。
剛纔思想掙扎了一陣反倒讓阿史那無期冷靜了下來,他冷笑道:哼,那你,我應該怎麼樣做才能將你殺了。再把你的首級帶回去?
左瑛露出孺可教的表情:這孩開始能夠靜下心來,投入談生意的狀態了,一旦談起生意來,她無敵了。
很簡單,一個字。
阿史那無期露出懷疑的表情。緋羽則覺得這兩人的對話越來越不可思議了。
左瑛繼續不緊不慢道:‘信’字。只要你取得了朕的信任,別朕的首級這樣對你毫無價值的東西。算是你們一直夢寐以求的工匠、資源,都有可能因爲朕和朝廷對你的信任而得以送黑沙城去。
阿史那無期想了想,鄙夷地哼哼冷笑道:憑你能給我什麼?你本身是個什麼都沒有的泥菩薩!
左瑛真想:是啊,我是什麼都沒有的泥菩薩,太師他是個玉塑金身;可是你阿史那無期去給他老人家充後*宮試試,他理你不?
即便朕窮得只剩下這個首級,你能拿着回去黑沙城有個交代,起碼也不虧了。左瑛道。
在阿史那無期還在心裡掰着指頭算虧沒虧的時候,外面傳來內侍的大聲通傳。衆人聽見,知道未央宮已經了。
羽兒,解開皇夫身上的鎖鏈吧。左瑛吩咐道。
緋羽露出不情願的表情着左瑛,陛下,危險……
在這個世界裡混,哪一天不是在冒險?左瑛微笑道:朕相信皇夫。
嗯,她相信皇夫跟猛獸的區別是,他能聽得懂人話。
第二天清晨,賀蘭楚踏着晨曦入宮,早早來御書房門前。門口的內侍畢恭畢敬告訴他,女皇陛下馬上,請他先御書房裡稍作休息。
賀蘭楚大踏步走入御書房中。
未央宮是皇帝問政、休息的宮室,御書房是當中最重要的建築之一。《詩》雲:夜如何其?夜未央。庭燎之光。君至止,鸞聲將將。描繪的是賢明勤政的君主徹夜翻閱批覆奏摺,深夜的皇宮處一片漆黑,只有皇帝所在的宮室火把明亮,而皇帝思忖踱步時身上的環佩不時叮噹作響的情景。未央宮這個名字正是寄託了希望君主能夠以先賢鞭策自己、夙夜爲公、勤政愛民的寓意。
陽光從書房兩側敞開的窗戶中斜照進來,夾帶着些許戶外枝的陰影,灑落在已經鋪設好文房四寶的書案上和書案後滿陳着卷軸的梨木書架上,讓這裡本來沉穩厚重的陳設多了一種活力和生氣;銅香爐中的陣陣清淡的醒神香,和着竹簡特有的淡淡香氣混合在空氣中,變成了一種讓人精神爽利、催人奮進的氣息。
參見太師。
正在書房中候命的宮女們見賀蘭楚走進來,都紛紛欠身行禮。
免禮。賀蘭楚坐下來的時候,留意了一個奇怪的宮女。那是一個鬢髮已經花白的中年宮女。身材還保持着妙齡女的修長姣好,奇怪奇怪在雙眼以下都被一塊麪紗遮擋。
賀蘭楚內心一疑,朝那中年宮女問道:你是什麼人?
那一直低着頭的中年宮女了賀蘭楚一眼,似乎微微吃了一驚。卻落落大方地來賀蘭楚的面前,低頭行禮道:回太師,奴婢是陛下剛恩准進宮來伺候的伴讀宮女何姑姑。
爲何蒙着面紗。如此無禮?賀蘭楚冷冰冰地問道。
奴婢該死。何姑姑將腰弓得更低了,聲音中有顫抖,只因奴婢面貌醜陋,唯恐驚擾旁人,所以多年來一直以紗巾蒙面,實在是情非得已。
賀蘭楚這下感更奇怪了,女皇是從哪裡找來這麼一個年過半百、而且面容醜陋得不敢示人的宮女留在身邊。又爲什麼要將她留在身邊呢?
在他還想問個明白的時候,門口方向傳來了左瑛的聲音:太師,這是朕從皇夫的親隨中要過來的人。
衆人見左瑛在緋羽的陪伴下步入御書房,紛紛上前跪地行禮。只是何姑姑的一隻手無力支撐地面,跪拜時顯得有吃力。
都平身吧。左瑛來書案前坐下。太師,這個何姑姑原本是皇夫在大漠時的儒學師傅,教授兩位王儒學已經近二十年。她本身是漢人,這次隨皇夫聯姻,得以回故土。朕與她投緣,准許將她留在宮中陪伴了。
哦?賀蘭楚自然聽過有這麼一個人物,但是沒想這個人竟然是這麼一個奇特的女,你是給阿史那氏兩位王取名‘無疆’和‘無期’的那位儒學太傅?
正是奴婢。何姑姑頷首道,奴婢只是粗通儒學。之所以有幸爲兩位王講學,只是因爲在大漠之中,漢人甚少,能識文斷字的更少了,所以奴婢才得以忝位爲人師者之列。如今回大周,若非陛下眷顧奴婢年老無依。奴婢唯恐當伴讀宮女也力有不足。
何姑姑,你爲何眼圈發紅?左瑛見何姑姑兩眼微紅,還隱隱似乎有淚光,於是略帶戲謔地問道:是不是朕的太師過於嚴肅,將你嚇了?
絕無此事!何姑姑連忙否認道:太師器宇軒昂、一表人才,有出將入相之威、爲中流砥柱之氣魄,奴婢深爲陛下能得此肱骨之臣而萬般慶幸。奴婢只是初回大周,未能適應此地氣候,略有風寒之兆而已。奴婢失禮了。
這個何姑姑雖然行止古怪,來歷不明,但是不知道爲什麼,向來高傲挑剔的賀蘭楚卻並不覺得她討厭,反而隱隱對她爲何會了大漠,又在大漠滯留二十年感好奇。如今起來年屆天命的何姑姑,二十年前尚在妙齡。當時她一個孤身弱女了大漠之中,如果並非她所情願,卻又被迫背井離鄉二十年之久,無法想象在這個過程中她曾經遭遇了多少的苦難。
陛下,今天臣想爲陛下講解《孫十三篇》的《作戰第二》。多愁善感天然不是賀蘭楚願意花時間去做的事,給左瑛上完課,他還有一堆政事要去處理,孫曰:‘不盡知用兵之害者,則不能盡知用兵之利也。’這裡所的‘用兵之害’,只是單純戰事與國力本身而言,尚未涉及人命的損傷和對百姓的禍害。可以,是爲君者在決定發動戰爭之前,需要考慮的可能付出的最低代價。
左瑛以前是讀過《孫兵法》的,這篇的開頭是將馳車千駟,革車千乘,帶甲十萬,千里饋糧,賓客之用,膠漆之材,車甲之奉……這一堆打仗要付出的成本羅列出來,再戰爭如果曠日持久那將如何怠軍傷財,最終不利於國家,中間部分纔出現不盡知用兵之害者,則不能盡知用兵之利也這句話。而賀蘭楚卻最先將這睛之句提了出來,讓人即便還未完全通讀已經對這篇的內涵的理解明晰了幾分,真不得不歎服他的高明。
‘其用戰也勝,久則鈍兵挫銳,攻城則力屈,久暴師則國用不足。’賀蘭楚對《孫兵法》倒背如流,繼續斷章摘句也如拈花摘一般行雲流水、信手拈來,‘故兵聞拙速,未睹巧之久也。’這是後世所謂的‘兵貴神速’。戰爭一旦持久下去,即便士兵再精銳、糧草再充足,也會因爲日久疲憊、頓挫銳氣、補給大量消耗,而軍力日減,最終導致失敗。
這雖然不是什麼特別高深的道理,但是經由這麼精闢的語句如此切中要害地歸納出來,再有一個像賀蘭楚這樣對軍法有深刻理解的人在旁邊講解,讓人覺得好像讀多少遍都不會厭倦,而且每讀一遍都有新的領悟。
記得當年,臣有一次隨武帝出征。賀蘭楚踱步來左瑛的書案前,表情變得有深沉,在攻打汾西玉玲關之時,戍衛士兵不足兩千,而我方攻城精銳三千有餘,且是乘勝追擊,銳氣十足。不料卻因爲遭遇玉玲關天險,而將戰期一再延長。最終因爲糧草無法支持、涼兵又有外援增至而宣告失敗,我軍傷亡慘重。
左瑛似有領悟地頭,這是否也是後文所的‘攻則不足,守則有餘’?
‘善守者藏於九地之下,善攻者動於九天之上’,攻守各有優勢可仗,聽見左瑛這麼回答,賀蘭楚頓時覺得自己低估了這個弟,他也許可以將十三篇貫通講授,而不必按部班來了,之所以會‘攻常不足,而守恆有餘’,那是因爲守方往往有更多優勢可以倚重。《地形第十》道:‘夫地形者,兵之助也。’玉玲關佔據天險,建於峭壁之上,山道陡峭狹窄,又無別處可以繞道,倘若強攻,只怕傷亡是敵方數倍。膠着之下,我軍本已軍力大不如前,又不幸遇其援軍趕,我軍如困籠中,三千精銳雖浴血突圍,然而傷亡慘重、十無一存……
忽然間,哐噹一聲什麼東西落地的聲音打斷了賀蘭楚的話。衆人不由都朝那聲音發出的方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