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上午的軍訓總算告一段落,二端他們被通知週一上午舉行閱兵隊列評比。同學們折騰了這麼長時間,可不就是爲了這個?一個個都有一種即將解脫的喜悅感。
中午二端在花池子邊上坐着等哥哥,結果還沒等來型子,倒是等來了一個陌生人。
“請問,你是初一一班的周端端嗎?”倒是單刀直入,一點都不拖泥帶水。
二端仰頭看了一下對方,是個和爸爸差不多歲數的大叔,帶着金絲邊眼鏡,穿着一件灰色的長袖襯衫,褲子熨燙的十分筆挺。手裡還拿着個公文包,不是那種爆款的黑色皮革的手提包,而是一看就是真皮的高檔貨。
這麼一個氣質大叔,找自己能有什麼事兒呢?
“對啊,請問您有什麼事嗎?”二端拍拍屁股站了一起,不明來意但好歹是年長的人,坐着對話就不太禮貌了。
二端倒不擔心人家來者不善,能進得來他們學校應該就不會是壞人,況且這會兒正式放學的時間,校園裡到處都是人。
男人看二端的舉動,面色一柔,臉上甚至帶了點笑容。“我今天是來感謝你的。”
“感謝我?”二端回憶了一下,最近她都做了什麼好事,畢竟管閒事是她的業餘愛好。
“我是吳昊的爸爸,我想謝謝你那天救了他。”男人看二端一臉的疑惑,解釋了一下。
雖然二端不知道吳昊是誰,但是她大概知道是咋回事了。這個男的應該就是那天她和薛小凝發現的廁所裡的受傷男生的爸爸吧?那個男生叫吳昊?
“我想您是不是弄錯了?救他的是老師們呀。”二端想撇清,畢竟她不知道傷人的是誰,如果對方知道她幫忙這個吳昊了,來找她麻煩怎麼辦?
況且吳昊的爸爸不找薛小凝,偏來找她,說明薛小凝的家長有動作,掩蓋了薛小凝參與過這件事的事實。爲什麼要掩蓋?這裡面絕對不簡單吶。既然如此,她更不能把自己裝進去了。
男人好像並沒有意外二端的推脫,沒接話,反而從皮包裡,掏出了一個精美的盒子遞給二端。
“叔叔知道你怕惹麻煩,但是叔叔想感謝你,叔叔給你保證絕對不會有人找你麻煩的。”見二端根本不接盒子,男人還挑明瞭說。
二端一臉的拒絕,心說,姐是那麼眼皮子淺的人嘛?雖然包裝盒上明晃晃摩托羅拉的logo,二端一眼就看出來這是個bp機。
這位叔叔感謝人的方式真特別,送個bp機給一中學生?!
要知道這玩意可是最近纔開始流行的,前些年雖說也有,但是使用的範圍沒有現在這麼廣。最近烏央烏央的傳呼臺冒出來,資費各不相同,但都不便宜吶。
漢顯的還好些,能夠直接看到尋呼的內容。數字bp機就搞笑了,只顯示呼你的電話號碼,這種時候就能看到誰呼機響了,低頭看一眼褲腰帶上掛着的bp機,然後滿大街找電話。
所以這一時期公用電話和公用電話亭也一下子冒出來好多,打個電話一分鐘兩毛錢,好多人都掐着時間打。
“叔叔,真的不是我救了您兒子,是老師。您的好意我心領了,我還是學生,不能用bp機,謝謝您,我先走了。”二端覺着這位爸爸應該是很疼愛自家公子吧,纔會出手那麼大方。
男人還想再勸,這時候型子跑了過來。他遠遠就看見妹妹在跟一個大叔說話,急急忙忙一路狂奔。
戒備地看了一眼對方,型子擋在妹妹前面。
“哥,咱們走吧。”二端不想再生出什麼岔子,趕緊拉着型子閃人。
型子還沒等問清楚情況呢,就讓妹妹扯着袖子給拽走了,跟後面有狼攆似得。
“哎,小妹兒,那人是誰啊?”型子倒也不糾纏,就跟着妹妹走了,不過好奇心還是有的。
二端扭頭看了一眼被他倆扔在原地的大叔,就不再理會,悶頭往前走。
“我餓了,咱們先吃飯,吃飯的時候再說。”二端繼續拽着哥哥,不想跟他在路上談論這件事。
等倆人找了一家乾淨的小飯館坐下,點了兩個菜,二端才繼續剛纔的話題。
“那人是我之前和你說的那個被打傷的男生的爸爸,對了,那個男生叫吳昊,你知道麼?”二端託着下巴,聞着周遭的飯菜香味,感覺自己有點餓了。
雖說媽媽廚藝一級棒,不過總在家吃飯,冷不丁在外面吃一頓還挺有新鮮感的。小孩子都有過這種感受吧?就是別人家的飯香。
型子臉色有點不好,想了一下還是決定給妹妹透個底兒。“如果是吳昊,那我大概就知道咋回事了。”
原來二年級最近有倆人沒來上學,一個是吳昊,另一個叫李貿。這倆人算是死對頭,但是之所以是死對頭的原因卻是家族因素。
二端聽着覺得自己又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敢情吳家和李家都涉及了一點暗門,多多少少有些不那麼見得了光。然後兩家互別苗頭很久了,有來有往,不分上下。
這到了年輕一代這裡,就演變成各種不對付,在學校明裡暗裡的鬥,各自有各自的一幫子擁躉。平時摩擦不斷,只是前一陣吳昊的小弟失手把李貿的一個好朋友給開了瓢兒了,這下子李貿不幹了。
兩邊相約茬架,可惜這個吳昊詭計多端,提前把李貿給堵了,打得夠嗆,貌似骨折了。李貿住院了,但是李貿的小弟自然不會善罷甘休,於是就有了吳昊被打成那個損色的一幕。
要不也說吳昊太過自負,以爲李貿住院,人家羣龍無首,況且是在學校裡,沒人敢動他呢。結果就是大意失荊州,差點讓人打死。
如果不是二端和薛小凝發現的早,吳昊內出血估計要完。
怪不得吳昊的爸爸會特特地找到學校來感謝,也怪不得薛小凝家把她給摘出去了。原來這裡面牽扯的東西真是沒那麼簡單。
型子說着說着也不淡定了,用拳頭捶了一下腿。“都怪我,那天你問我的時候我還不想你知道這些事情。不行,我回家得給爸爸打個電話,人家薛小凝家都知道把她摘出去,偏偏你還傻乎乎的啥也不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