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家老夫人禾詠巖留下岑菲和二端陪伴,跟洋裁縫說了一下定做衣服的要求,又由岑菲幫着挑選了喜歡的布料。
至始至終二端都靜靜地陪在一邊,沒有任何不耐煩。
雖然沒有交流,但是老夫人看到二端這份不急不躁的耐性,心裡還是滿意的。
老兒媳婦雖然是小鎮姑娘,家世不顯,但是老夫人幹了一輩子革命,並沒有什麼門戶之見。
即使老兒子岑鋒總是因爲婚事這一點略有爭議,老夫人也都是力挺老兒媳婦的。
這也是爲什麼姚婉瑜在別人面前都高冷,唯獨對婆婆恭恭敬敬的原因,因爲她感恩婆婆給她撐腰,讓她在妯娌之間也能半分不遜色。
對於二端,老夫人也略知道一點兒,畢竟岑菲和容家小子的婚事在即,容家小子特意派人去接了這孩子來,其中的重視可見一斑。
老夫人也挺好奇,這是個怎麼樣的孩子,能讓京城裡有名眼界高的容家長孫另眼相看?
如今這一看,她倒是沒看出啥來。就是這丫頭模樣齊整,不卑不亢,倒不像是個農村丫頭。
洋裁縫加里亞諾雖然是個歪果仁,但是他能在京城的夫人圈子裡打響名號,他的情商可不算低。
爲了讓岑老夫人滿意,他還現場唰唰唰幾筆就勾畫出給老夫人設計的禮服設計圖。
岑菲和二端都好奇地抻脖子看,還別說,加里亞諾有兩把刷子,這圖畫的相當精準傳神。
二端仔細看了一下,略猶豫了一下,還是沒忍住,指着肩膀處的設計提出自己的意見:“我覺得這裡如果用插肩的方式會不會更好?原來的設計顯得有點呆板。”
也不怕班門弄斧,畢竟以二端超前的審美來看,這種突出肩膀挺括線條的設計確實不太美觀。要知道二端回來的時代,可都是立體裁剪,時裝的新理念層出不窮。
加里亞諾本來就對二端挺有好感的,這位少女英文流利,而且樣貌出衆,關鍵還很活潑。所以對於她給自己的設計提意見,他並沒有覺得被冒犯,也不曾反感。
把設計圖拿遠一點,加里亞諾思考了片刻,然後臉上浮現了笑意。
他拿起筆修改了起來,畫好之後遞到二端眼前,問道:“這樣呢?是不是看着順眼多了?”
還別說,二端只是粗略說的一下,加里亞諾就領會了精神,三兩下就改成了二端說的那種樣式。
二端看着挺好,把圖紙拿給岑老夫人看,畢竟這纔是正主兒啊。
岑老夫人微微驚訝於二端的英文水平,據她所知不少小城市的學校,可是初中才有英文課的。這孩子不是剛初一麼?
再看看這孩子給出主意修改的設計圖,岑老夫人確實覺得比之前的看着更得體。
滿意地點點頭,對加里納諾說:“就照這樣做吧。”
洋裁縫加里阿諾應下了,卻還不放過二端,拉着她看他其他的設計圖。
二端也是半桶水,給提點小意見還可以,全憑上輩子買了不少衣服積累的經驗。
好容易暫時唬住了加里亞諾,才抱歉地跟岑老夫人道歉:“對不起,讓您等我了。”
岑老夫人坐在沙發上,岑菲還給捏捏手腕什麼的。要不怎麼頭髮全白了,皮膚卻依然挺光滑呢?老太太自有自己的一套保養的方式。岑菲盡得真傳。
“不妨礙,弄得了,咱們就回吧。”岑老夫人拍拍岑菲的手,岑菲會意地扶奶奶起身。
二端很有眼力見兒啊,趕緊把手杖遞過去。
岑老夫人給了個讚賞的眼神,然後由着岑菲給披上外套,領着三個小輩兒出門上車,回家。
岑放開車,本來二端想坐到副駕駛去,這樣正好岑菲在後面陪岑老夫人坐。
出人意料的,岑老夫人居然讓二端陪她坐後面,讓岑菲坐副駕駛。
岑菲衝二端鼓勵地點點頭,就愉快地坐到弟弟身邊去了。
姐弟倆一對眼神,就知道奶奶這是對二端這小丫頭起了興趣,想多瞭解瞭解。這倒是他們樂見其成的,媽媽喜歡二端,如果奶奶也欣賞二端,對她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二端規規矩矩地坐在岑老夫人旁邊,說真的還是有點緊張的。
“剛纔你不是挺能的嘛?怎麼在我身邊坐着這麼緊張?”見二端大氣都不敢出,岑老夫人起了逗逗這丫頭的心思。
這老夫人咋這麼不厚道,哪壺不開提哪壺哇?剛她那麼梗着脖子氣人,不是出於維護她舅姥姥的考慮嘛?大多時候她還是個平和的人吶!二端在一聽這話,不禁腹誹。
“老夫人好威儀。”打太極和稀泥啥的,二端還是會的。既然老夫人逗她,那她還客氣啥?
“叫老夫人多見外,叫太姥姥。”這親戚關係多拐幾道彎吧,稱呼就有點混亂,虧得老夫人能論明白。
“太姥姥!”這是太姥姥表面態度呢,二端哪能不接受善意?乾脆地改了口。
其實她也掰着手指頭算過,要管岑老夫人叫啥。還好太姥姥清楚,一錘驚醒夢中人。
“和我說說,你這口外語是咋學的?”禾詠巖女士還挺能聊,從二端的英語問到學習,又從學習問到興趣愛好。
知道二端跟隨她小兒媳姚婉瑜學習過古典舞,很是滿意。她對小兒媳婦最滿意的就是這個,因爲是舞蹈家,美感十足,氣質絕佳。
前面開車的岑放還不失時機的給二端拉高分數,滔滔不絕地講起二端小時候參加全省文藝大匯演得一等獎的事情。那支《扇舞丹青》着實是讓二端大大的露了一把臉,也讓姚婉瑜更執着地認爲二端適合走這條路。
會跳舞,還能自己創作,這實在令岑老夫人意外。算算歲數,那會兒二端才七八歲而已吧?可真是英雄出少年吶,她這連少年都不算,是兒童呢。
見奶奶很感興趣,岑菲又說起了二端帶着萬水機智勇敢地從綁架犯手裡逃脫的事情。這個事兒還是聽爸爸說起的呢。
“萬水是金陵萬家那棵獨苗苗?”岑老夫人倒是心明眼亮,一下子就聯想到了萬水的爺爺家。
“就是他,太姥姥您知道他?”二端還不知道萬水這麼出名呢,連岑老夫人都認識他?
岑老夫人扶了扶鬢角,甩出一句:“當然知道了,他今兒上午纔到的京城。”
一句話把二端個整蒙了,萬水來京城了?隨意她想到萬家和徐家,萬水上京城也很正常的一件事嘛。